黄帝纪元4716年,大夏历567年,深秋。
京师,那座象征着世界权力中心的“摘星楼”顶层,一场极尽奢华的私人晚宴正在进行。巨大的落地水晶窗外,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大夏帝都,那如流淌黄金般的车河展示着这个帝国无与伦比的经济活力。然而,窗内的气氛却与这盛世繁华显得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名为“不知足”的酸涩味道。
今晚的东道主,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十二亲王之一——鲁王王厉。坐在他对面的,有另外两位亲王,以及七八位掌握着经营能源、军工、远洋贸易的顶级勋贵和巨商。
桌上摆着从中洲空运来的极品雪牛肉,杯中摇晃着价值千金的陈年佳酿,但众人的兴致显然不在食物上。
“啪!”
王厉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地顿在桌面上,猩红的酒液溅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桌布。
“诸位,这酒,我是越喝越没滋味了。”赵厉阴沉着脸,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就在昨天,我在樱花国的那个所谓‘天皇’老朋友,给我发来了一封电报。你们猜猜,他说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位身穿绸缎唐装的胖商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那矮脚鸡能说什么好话?莫不是来求咱们大夏赏点技术的?”
“求?”王厉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指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人家是来炫耀的!他说,樱花国刚刚在南洲又拿下了一座数十万人口的大城,他们的远征军已经在那边的热带雨林里建起了行宫,正在挑选黄洲的美女充实后宫呢!他还假惺惺地问我,大夏在中洲是不是太‘拥挤’了,要不要他匀一点南洲的荒地给我们种种橡胶!”
“岂有此理!”另一位亲王——肃王猛地拍案而起,“区区弹丸小国,不过是仗着咱们大夏当年没腾出手来,才让他们捡了漏!现在倒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
这番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在座的勋贵们纷纷打开了话匣子,抱怨声此起彼伏。
“可不是嘛!”那位掌控着大夏北方重工的李姓巨商一脸苦相,“上个月我的商队去白洲,那是德普士的地盘。那帮德国佬也就是咱们陛下的学生,现在狂得没边了!占了白洲不说,还把手伸到了中洲中部。我的货船进港,竟然要给他们交‘特别通行税’!我大夏的商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还有那个什么英吉帝国残党,在黑洲也是作威作福。”另一位勋贵接话道,“咱们大夏呢?国力世界第一,Gdp是其他几国的总和还要多,军队装备领先他们整整一代!可结果呢?咱们就守着汉洲和中洲这四分之一的地盘!就像是一个亿万富翁,住在一个三居室里,而隔壁的叫花子却住上了大别墅!这公平吗?这合理吗?”
王厉看着众人激愤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事实上,并不是大夏的地盘不够大,而是他们的胃口太大了。随着大夏国力的膨胀,资本的扩张已经到了瓶颈。这些勋贵、亲王手中的钱多得花不完,他们迫切需要新的土地、新的矿产、新的奴隶市场来倾销商品,来掠夺资源。
但皇帝王昊目前的战略是“稳扎稳打,文化渗透,经济控制”,这在他们看来,太慢了!太温吞了!
“王爷,您是陛下的亲叔叔,您得进宫劝劝陛下啊!”李姓商人拱手道,“咱们大夏的剑不利吗?咱们的坦克不坚吗?为什么要看着那些二流国家瓜分世界?这不符合大夏的地位啊!”
王厉摇了摇头,重新坐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劝?陛下英明神武,乾纲独断,我去劝,那是找骂。陛下的眼光长远,但在具体的‘民意’上,或许还需要我们帮他‘看清’一点现实。”
“王爷的意思是……”众人凑了过来。
王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陛下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子民,是大夏的荣耀。如果,全大夏的老百姓都觉得我们受了委屈,都觉得我们在国际上吃了亏,都觉得现在的版图配不上大夏的无上荣光……你们说,陛下还会无动于衷吗?”
肃王眼睛一亮:“你是说……造势?”
“没错。”王厉端起酒杯,透过猩红的酒液看着窗外的夜色,“咱们手里的报纸、电视台、电台,养了那么多的评论家、名嘴,平时光拿钱不干事。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动动嘴皮子了。我要让大夏的每一个贩夫走卒都知道,我们在吃亏,我们在受辱!我要让‘扩张’这两个字,成为大夏最政治正确的词汇!”
“对!必须让百姓知道,那些蛮夷占据的好地方,本该属于我们!”李商人兴奋地搓着手,“如果能打下黄洲,那里的金矿……”
“如果能拿下中洲,那里的资源和人口……”
“哪怕是把中洲彻底统一了,也是一大块肥肉啊!”
贪婪的火焰在摘星楼顶层熊熊燃烧。这些大夏的既得利益者们,因为没赶上第一波殖民瓜分的快车道,或者觉得分到的蛋糕不够大,决定联手做局。
他们不在乎战争会死多少人,因为死的不会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在乎的,只是地图上那颜色的变化,以及随之而来的滚滚暴利。
“诸位,”王厉举杯,脸上挂着伪善而狂热的笑容,“为了大夏的‘公平’,为了帝国的‘尊严’,干杯。”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敲响了世界局势动荡的丧钟。
大夏的舆论机器,一旦全功率运转,其威力不亚于百万装甲洪流。
仅仅三天,大夏的舆论场就变了天。
清晨,京师最大的茶馆“悦来轩”内,往日里大家谈论的都是哪里的戏子唱得好,哪家的股票涨了,可今天,所有人的话题都集中在一张报纸上——《大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