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酒,一个眼神,便可燎原。」
得到答案,林满悬着的心落定。
她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手腕却被身后的人再次扣住。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她被顾沉轻轻带回,重新面向他。
黑暗中,他的轮廓模糊,但那双眼眸,却如风暴褪去后尚在燃烧的余烬,所有的狂烈都已向内收敛,化作一种近乎虔诚的、滚烫的凝视。
“就这么出去?”他的声音淬过情欲,低沉而沙哑,漫过她的耳廓。
不等林满回答,他抬起手,带着灼人的指腹,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将被他吻乱的碎发勾至耳后,又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将她的裙摆抚平、理顺。
动作极慢,极仔细。目光在她身上巡视,像是君王收回自己的领土。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这种掌控一切的温柔,却比方才那个掠夺性的吻,更让她感到失序。
仿佛在宣告,她身上的每一寸,从发丝到裙角,都烙印着他的痕迹,也只有他,有资格将其恢复原样。
“顾总,”她稳住呼吸,声音里带上未察觉的颤音,“还想把我藏起来?”
“想。无时无刻。”顾沉坦然承认,滚烫的指腹在她肩上眷恋地摩挲了一下,最终却还是松开了手。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是无奈,更是纵容,“……但我更想看你,站在光里,赢得一切的样子。”
空气静默了两秒。
林满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隐忍的神情,一笔一画地,篆刻进灵魂里。
最终,她极轻地笑了一下,轻声说:“好。”
——
当她重新回到宴会厅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商业化的优雅。
梁瑞适时地递给了她一杯香槟,温声问道:“没事吧?去了这么久。”
“没事,接了个电话。有些新发现。”林满随口编了个理由,笑容滴水不漏。
“那要恭喜你了。”梁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探究,“气色都……好像比刚才更好了。”
林满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举了举杯:“大概是好消息的缘故。”
宴会厅内顾沉的出现,立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不少资本圈层的大佬纷纷上前与他打着招呼。
林满顺着梁瑞的目光望去,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男人。
脑海里是他方才在黑暗中,被彻底点燃、失控沉沦的样子;眼前,他又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疏离禁欲的模样。
这份极致的反差,击中了林满心底最隐秘的开关,悠悠地吸引着她。
她的目光,沿着他侧脸的下颚线,落到耳朵。他的耳尖,还透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尽的、极淡的薄红。
那是情动与隐忍留下的,唯一来不及藏好的证据。
林满嘴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灼热的视线,正在与人交谈的顾沉,不着痕迹地侧过头,深邃的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精准地与她相撞。
顾沉对上她的眼睛, 没有笑,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香槟杯,对着她的方向,喉结微动,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动作优雅、从容,却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占有与挑衅。
林满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以示回敬。
宴会结束,已是深夜。
林满站在3601号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
顾沉就站在门口,身上换了件黑色丝质浴袍,领口松垮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与结实的胸膛肌理。
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调,构建出极具侵略性的气场。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由冰冷与沉默砌成的墙,彻底封死了入口。没有让她进的意思,只是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满的心,被他看得一阵发虚,简单的道歉和解释,对付不了这个占有欲已经烧到顶点的男人。
她脸上,突然绽放出近乎狡黠的、灿烂的笑容。
下一秒,她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想以挑逗的姿态,从他手臂与门框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如水一般滑了进去。
她的手腕刚一探入,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攥住。
“要去哪儿,林董?”他刻意用上了疏离的称谓,声音又冷又沉,“宴会结束,不去和你那位‘新朋友’续摊,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顾总这是打算把我关在门外?”林满手腕被他捏着,却不恼。她顺势将身体贴得更近,仰起脸,笑容不变:“你吃醋了。”
另一只闲着的手,轻轻搭上他攥着自己的手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圈。
“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见他眸色更沉,林满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使出杀招。她抽出手,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主动地环住了他劲瘦的腰,将自己的脸,严丝合缝地贴上他胸膛。
“顾总,还生气呢?因为梁瑞?还是因为我?”声音又软又糯。
“生物技术圈里几个最固执的老专家,都是梁瑞的座上宾。有他牵线搭桥,我能省下至少一半的时间。”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把顾氏集团常年合作的华康资本高层介绍给了他。我们只是……临时利用一下彼此的资源。”
“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
林满环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在用行动证明什么。
“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放软了声音,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腰间。
顾沉静静地听着,不做声。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压迫感。
林满见这招“以理服人”无效,瞬间转变了战术。
她松开手,将他一步步推向沙发。
最后,顾沉跌坐在套间的沙发上。不等他反应,林满便欺身而上,跨坐在他身上,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柔软的裙摆散开,如一朵暗夜里盛放的白栀。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软糯,而是带上了兴师问罪的委屈:
“你要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还以为要跟你分开三天,白白难过了那么久。”
顾沉的呼吸,瞬间一滞。
他终于有了反应,温柔的冷嗤一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要凝成实质:
“所以,林董这是在怪我,打扰了你跟新朋友……不对。旧情人的雅兴?”
“我都解释了,嘴怎么还这么硬?”林满看着他那双渐渐变得幽暗的眼眸,眼底的笑意愈发狡黠,“让我亲亲看,会不会软点。”
她俯下身,话音随着她的吻一同落下,吻住了他紧抿的唇。
一个点燃一切的火种。
只一秒,天旋地转。
顾沉所有的理智与克制,在她这番又娇又蛮的攻势下彻底溃败。他一个翻身,两人位置彻底颠倒,沙发柔软的皮质瞬间将她深深包裹。
他眼眸里,褪去了冰冷与伪装,只剩下一种浓烈到化不开的、几乎要将她沉沦的爱意与欲望。他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充满了侵略性的阴影里。
“小满,”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真是……长本事了。”
林满看着他这副被自己彻底点燃的模样,看着他眼底那熟悉的、近乎失控的占有欲,非但没有半分惧怕,反而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刺激的兴奋笑意。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用一种近乎投降、却又蛊惑的语气,靠向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我错了……”
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精准地压垮了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晚了。”
顾沉的声音含糊不清。他从旁边被随意扔下的衬衫上,扯下那根她曾经送他的藏青色领带。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温柔地攥住了她那两只尚在轻抚他脸颊的纤细手腕,高高举过了头顶,将她彻底禁锢。
冰凉丝滑的绸缎,似有若无地擦过她雪白温热的腕侧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里间的方向走去。
“现在,” 他的吻,沿着她的唇角一路向下,声音在寂静、暧昧的房间里响起,落下一句最终的温柔审判。
“该我了。”
随着里间门“咔哒”一声轻响,所有暧昧的低语和炽热的呼吸,都被隔绝在了一室的黑暗之中。
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夜景。
窗内,月光温柔,夜色正浓。
双双沉沦,再无救赎。
唯有欲望,在黑暗中称王,诱引对方彻底沉沦的,唯一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