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来到他们面前:“你们怎么不进去?还有什么事吗?”
林靖远表情略微尴尬,目光不自觉地瞟了眼正堂紧闭的门扇:“我们现在进去合适吗?”
“要不,等他们谈完事了,我们再进去?”一旁的卢福康小心地附和。
三郎瞧着二人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略感好奇。这二位皆是镇守大禹边疆多年的猛将,竟会露出这般紧张神色,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他挑了挑眉:“我说两位,看你们很紧张的样子,你们在怕什么?这可是西山城,我们才是东道主,好不好?”
林靖远试探着问道:“大人,您怎么也在外面?首辅大人可有提及什么吗?”
三郎一下子转过弯来,看来他们在担心那些先斩后奏的圈地事情,怕首辅大人怪罪。
心想,远在边疆的将领都惧怕他,看来,老洛的威望很高呀。
三郎笑呵呵道:“首辅大人方才可把咱们夸上了天,我在里面实在不好意思了,才出来抽根烟透透气。”说着拍了拍林靖远的肩膀:“走,我们进去吧。”
领着两人来大门外,三郎故意大声说道:“卢福康将军,林靖远将军到——”
堂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洛首辅声音传来:“有请卢林两位将军。”
三郎率先迈步而入,卢福康与林靖远紧随其后。
一进大堂,二人便被眼前的阵仗惊了一下——堂内端坐的皆是大禹朝堂的大员,上至首辅,下至各部侍郎,此刻竟齐齐站起身来,随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浑厚而真挚,没有半分虚浮,是对常年镇守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最纯粹的肯定与赞许,听得二人胸中热血翻涌,眼眶湿润。
卢福康和林靖远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拱手向众人深深行了一礼,“卢福康,林靖远见过首辅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洛首辅伸手示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两主请坐。”
卢福康和林靖远找了下首两个位置坐下,表现的非常谦虚。
三郎径直走到洛首辅左侧主位坐下,看的卢林两人眼睛都直了,心想:杜大人真的不是一般的狂呀,在首辅大人面前还如此自由随意!
洛首辅看着两人,和颜悦色开口:“两位将军坚守边疆多年辛苦了。如今你们率军西进,拓土千里,完成了我大禹六百多年来未曾实现的壮举,这份开疆拓土的赫赫战功,必将永载史册,为后人所敬仰!”
两人听了这种极高的赞誉,激动的双眼泛红,起身半跪在地,声音铿锵有力:“身为大禹将士,为皇上分忧,为大禹百姓守护疆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呵呵,两位请起。”洛首辅看向一旁:“米待郎,现在就宣读兵部任命书吧。”
“是,大人。”兵部侍郎米桐站起来,手中拿着两份嘉奖书走到厅堂中央,目光扫过两人说道:“皇上得知两位英勇进取,龙颜大悦,特令我兵部给两位如下嘉奖。”说着举起嘉奖书开始宣读……
两人听的明白,兵部肯定了他们的功绩,并官升一级,卢福康从三品武将升为从二品,封“西征将军”,并得到皇上亲赐黄马褂一件。
林靖远从三品升为正三品武将,封“西将军”,同样得到皇上亲赐黄马褂一件,并没有提及他擅自领兵严重违规的事情,林靖远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卢福康被任命为落鹰峡西部要塞和西山城总兵。林靖远任命为西山城守城将军,远在广城的旧部可以调过来增加城防。
他们直接接受杜三郎统领。
此时,内侍已将两件明黄的马褂送到二人手中。
那马褂以上等云锦制成,针脚细密,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龙纹,明黄的色泽在灯火下熠熠生辉,透着皇家独有的尊贵。
卢福康与林靖远双手捧着黄马褂,怎么也舍不得放下,脸上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嘴角一点点向上咧开。
林靖远脸上的刀疤里都盛满了喜悦与荣光。
三郎看着再也忍受不了,调侃道:“这黄马褂可是稀罕物,我还没见过,你们现在就穿上试试,尺寸合身不?”
“合身!合身!”两人连忙齐齐回答,对视一眼,看向洛首辅。
洛文浩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太师既已开口,你们便穿上吧,也让大伙儿瞧瞧二位将军的风采。”
两人也没留意洛首辅口中,已经把“少师”改为“太师”,兴致勃勃地穿上黄马褂,低头不停打量,手轻轻抚摸着绣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众大臣们看着两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对于朝臣而言,御赐黄马褂不仅是荣誉的象征,更是朝廷对其功绩的最高认可。
此刻的卢福康与林靖远,无疑正处在他们这辈子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洛首辅轻咳一声,回归正题,大家继续讨论和西域官家对接的事情。
林靖远参与商讨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他现在要的要务是守好西山城,尤其是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他昂首挺胸地走出院子,翻身上马,特意调转马头,先去南门城头慢慢巡视了一圈,好让那些老部下看清自己身上的黄马褂,才骑马去西北门坐镇。
第二天一早,双方会谈在城主府衙举行。三郎参加了上午的会议,敲定了大致框架后,下午便去城外工地现场查看进度。
洛云湄骑着一匹白马走在身旁,小脸蛋被寒风刮的通通,双手缩在衣袖里,瑟瑟发抖。
三郎看了于心不忍,开口道:“你堂堂千金大小姐,在京城好好享福不好吗?何苦来这种苦寒之罪,受这种罪?”
洛云湄高傲地抬起下巴,“走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这一路行来,我看到了荒漠的凄凉,雪山的雄伟,凄苦的百姓,留在京城的姐妹们,谁有我这份见识?”
她伸手指着前方,脆声说道:“谁能想象得到,在这种苦寒之地,有如此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如果我不亲身经历,又怎能写出《西山行》这篇报道?”
山郎听了,不住点头,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谁知,她突然话风一转:“先生,要不你先替我打个稿呗,回头我再润色一下,差人送回去。”
三郎白了他一眼,轻轻一夹马腹,“驾!”骑马往前小跑而去。
“别走呀!”洛云湄催马追上,“我还不是为了‘潮流晚报’着想嘛!不帮忙就算了,画几幅插画总可以吧?”
三郎放慢了马速,点头应下:“这个是我份内之事,我现在就画。”
他从随身挎包里取出本子,就坐在马背上开始作画,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远处雪山的巍峨轮廓与近处施工现场的热闹景象。
洛云湄靠近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三郎侧脸,午后阳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认真。
洛云湄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出神,下意识地咬着下唇,眼里满是痴迷。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大喊:“大鸟!大鸟!快看,天上有大鸟飞过来了!”
三郎闻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空稳稳飞来五只大鸟。
他眉头紧锁,疑神望去,这哪里是什么大鸟?分明是五架造型奇特的无动力滑翔机!
巨大的机身分别下挂着一人,正向这边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