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皇子王子里,苏德明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不仅悟性高,身上那股谦逊好学的劲儿更是难得,总是彬彬有礼,一言一行都透着世家子弟的良好教养。
三郎看着他赶车的背影,主动说道:“我住的地方就在朝圣门旁边的天和大道上,有个叫‘潮流’的小铺子,你要是得空了,随时可以过来,交流一下学习上的事情。”
苏德明正亲自赶着马车,听到身后三郎的话,脸上顿时绽开欣喜的笑容,回过头来道谢:“多谢先生!学生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他手里的马鞭轻轻扬了扬,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朝着和宁王府的方向行去。
和宁王府的府邸的匾额是先皇亲笔题写的,三郎隔着车窗打量着府外景致,只见古槐枝繁叶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一派清幽雅致的景象。
车刚停稳,苏德明便先跳下去,转身扶三郎下车。
两人穿过正门,沿着蜿蜒的石子路往里走,穿过一道雕花木桥,远远就瞧见二王爷正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钓鱼。
他身旁围着两个约莫三四岁的孩童,正蹲在木盆边,伸手拨弄着盆里刚钓上来的小鱼,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孩子旁边的柳树下,站着一位身穿湖蓝色锦服的中年妇人,她眉眼温婉,目光始终落在两个孩子身上,时不时轻声叮嘱两句,生怕他们玩得太疯,一不小心栽进池塘里。
三郎见那妇人与苏德明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便转头轻声问道:“那位夫人,想必是你的母亲吧?”
“正是家母。”苏德明笑着点头,又指着那两个孩子介绍道:“先生您看,那个稍大些的女孩,是我大哥家的女儿,叫婉儿;旁边那个小男孩,您或许认得,是黛滢的弟弟,小世勋。”
三郎问道:“小世勋常来王府里玩吗?”
“是啊,”苏德明解释道,“家母与世勋的母亲是自幼相识的手帕交,情分深厚,时常会接他们姐弟过来小住。”
三郎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正说着,小世勋像是有感应似的,忽然抬起头来。
这孩子眼睛亮得很,一下子就认出了三郎,当即咧开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杜叔叔!”
喊完便甩开小腿,朝着三郎的方向跑来,浑然不觉自己身前就是池塘,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栽进去。
“哎呦!”二王爷和二王妃同时惊呼出声。
远处一位老者刚有动作,只见三郎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他脚尖在池塘边的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大鸟般腾空而起,稳稳越过水面,在小世勋双于触水的瞬间,轻巧地将他捞了起来,稳稳落在了池塘边的草地上。
小世勋被这突如其来的“飞”一般的体验弄得咯咯直笑,全然不知刚才有多惊险,还举着手里攥着的一条小鱼,兴奋地朝三郎喊道:“杜叔叔,你看!我抓的鱼,给你玩!”
三郎故意张开大嘴,做出要吃鱼的样子,逗得小世勋笑得更欢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这时,许黛滢和一位容貌秀美的少妇从内院走了出来。许黛滢看到了三郎,连忙上前行礼,甜甜地喊了一声:“杜叔叔好!”那少妇也跟着温婉地颔首致意。
三郎笑着点头回应,放下怀里的小世勋,转身朝着二王爷和二王妃拱手请安:“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二王爷看向三郎的目光里满是惊讶:“少师这身手,真是绝妙呀!”
远处的老者,目露精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紧紧盯着三郎,脸上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神情。
三郎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抬头望了望那三丈多宽的池塘,心里也满是不可思议——自己刚才竟然轻轻松松就跳过来了?
面对二王爷的赞叹,不好解释,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二王爷也没再多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三郎还在琢磨刚才那惊人的一跃,心里暗暗思忖:自己身上应该还有许多没被发掘的潜力,看来以后得多留意留意了。
书房陈设古朴,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空气中飘着浓浓的烟味。
两人坐下,苏德明娴熟地泡上一壶新茶。他给两人各倒了一杯,便轻手轻脚地关上书房门,退到了门外候着。
三郎见这阵仗,便知二王爷定有要事与自己说。
果然,二王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开口说道:“少师,老夫听说你前些日子给了黛滢一笔巨款?这种事,往后可千万不能再做了。”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了几分:“如今西边局势刚稳,若是因为这事再起战事,引得外番入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追究起来,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三郎心里一凛,连忙点头,表情严肃地说道:“王爷教训的是,晚辈当时也想到了这事,只是见黛滢那模样,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她。”
二王爷见他听得进去,便又叮嘱道:“这世上的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尤其像你这样身在京城的年轻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更得谨言慎行,免得授人以柄。”
三郎站起身,对着二王爷深深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提点,晚辈记下了。”
二王爷摆摆手,让他坐下,语气缓和了些:“其实像她们姐弟俩的事,老夫也不好贸然插手,只能寻了个由头,给了她们些肥皂的股份,让她们自己去折腾。
真要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你再做那锦上添花之事,方能一举定乾坤。现在嘛,咱们只能静观其变,先护好她们姐弟的安危要紧。”
三郎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暗暗佩服二王爷考虑周全。
聊完这事,二王爷话锋一转,说起了生意上的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这半个多月来,卷烟和香皂卖得着实不错。
皇上都对这事很上心,天天退了朝就往御制厂跑,坐在那里盯着,搞得我这个真正的管事都不好再去了。”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郎听了,心里暗暗嘀咕:原来御制厂的管事是二王爷啊,那皇上还让我去御制厂,想让我当个技术顾问不成?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笑着问道:“王爷,不知这半个多月来,利润有多少?晚辈斗胆,想问问。”
二王爷脸上笑意更浓,带着几分自豪说道:“不多,也就三四千两黄金吧。不过这才刚开始,往后只会越来越好,卖得越来越多!
小友,你就等着在家数钱吧!”说着,他拍了拍三郎的肩膀,笑声爽朗。
三郎觉得这位二王爷比自己想象中要好相处得多,便大着胆子问道:“王爷,您可知翊霄府上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提到那些黑衣人,二王爷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些江湖草莽,故作神秘罢了,上不得什么高雅之堂。
他们也就骗骗翊霄那样的年轻公子哥,我们这些人,谁耐烦搭理他们!”
三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一个门派再厉害,在国家机器面前,也如同蚂蚁撼树,根本不值一提。这么一想,他心里对那些黑衣人的惧意便淡了许多。
正在三郎和王爷谈话的时候。
六皇子,把剩余的黑衣人安排在朝天门西侧的一处偏僻大院内。离三郎的住处,只隔了两条街一道城门。
这八人中为首的正是,三郎见过的姓李姓王两人。
他们搬出六皇子的府邸,倒没有怨言,反而觉得轻松自在。只是杜三郎在皇帝面前使坏,让他们有一种想要报复的冲动。
其实李王两人也很想去南方看看,寻找那个乞丐。但是师傅没有回来,没有传下法旨,又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闲着无事,只能想法找三郎消遣消遣,以报心中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