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义和杜三郎是同龄人,打小憨厚老实,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杜三郎不务正业,这几年来没少薅杜大义羊毛。以至于到现在,杜大义还没有攒到什么钱,也没娶上媳妇。
这还算其次。最重要的是,前些年,李艳丽成了李寡妇,杜大义有了想法,委托杜三郎给他搭桥牵线。
杜三郎义不容辞,这一来二去的,自己反而和李寡妇勾搭上了。
照李寡妇的意思,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他不喜欢李大义木讷的样子,就喜欢杜三郎这样油腔滑调的性格。
可是这个话,杜三郎不能对杜大义说。更何况,后来又娶了姜姑,还跟李寡妇偷偷摸摸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杜三郎对兄弟有愧疚,对情人欲罢不能,对姜姑厌恶嫌弃。
姜姑就成了出气筒,对兄弟能不见面就尽量躲避。
村长既然已经答应下了这件事情,那就勇敢的去面对,把前世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处理好。
之所以撮合猴子和李寡妇,在三郎的内心里,感觉杜大义和李寡妇根本不合适。李大义就应该找个老实本分的女子过日子。
村长看三郎深思不语,问道:“三娃子,你在想什么呢?不乐意?”
三郎回过神来,“没有。叔,大义过来挺好的。”
村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破土啊?日子选好了没?没选的话,我让老秀才给你选个好日子。”
“好,那谢谢叔了。”
送走村长后,三郎肚里很窝火,杜三郎干的那些狗屁事,都要他来擦屁股。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个皮肤扔掉。
既然要盖房子,就必须要了解一下材料的价格情况。
三郎打算用青砖来盖房子,院子的地面也铺上青砖。
不知道自己剩下的五十多两银子,能干多少活?
这种事情必须找内行人商量一下,他目前能找的也只有大义了。
雇了文叔的马车,由猴子驾着,两人慢悠悠的来到镇上。
三郎先给姜姑买了一面镜子,再去找大义。
心中不免有点忐忑,当年他毕竟做的太过了。
支开猴子,让他去买点,白菜和面条,他要单独面对昔日的好友。
“叮铃,叮铃”刺耳的铃声在前方响起,“是那个算命的!”三郎本能的想躲避。
转而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喊道:“算命的,你帮我算一下命。”
算命先生转过身来,发现竟然是三郎,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你的命我算不了。”转身就想逃跑。
三郎几步追上,拉住他的手,笑道:“算不了,咱就不算,我有好多疑惑的事情要解惑,我们就聊聊天。”
“我是靠嘴皮子讨生活的,和你聊天会耽误我的生意,你还是找别人去聊吧。”
“先生,别急,我请你喝酒。”
算命先生一珠子滴溜一转,“普通馆子的酒水咱喝不惯。”
“那就上酒楼,咱们点几个菜,来一壶好酒。好好喝,好好聊。怎样?”
“此话当真?”
“快马一鞭。”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东拉西扯一番之后,几杯酒下肚,算命先生的话也多了起来。
三郎又给算命先生满上一杯酒乘机问道,“你当时看到我,什么反应那么大?我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算命先生把脑袋咬的像铃铛似的,“不能说,这个不能说!”
“那就检些能说的,随便说说。我们是朋友了,不会为难你。”
先生表情严肃:“你这个人很奇怪,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命格,就象天空飘过的彩云,找不到过去,看不清未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别的我真的不能多说。”
“你的意思就是你知道,但不敢说。是不是?”三郎眉头紧皱想探个究竟。
“不是我知道,是我不敢去想,不敢去知道。我怕我这条小命承受不了。”算命先生起身想走。
三郎拉着她坐下,“先生,别着急,我不问就是了,那你有没有给我一些忠告之类的话?”
算命先生用奇怪的表情看了一下三郎,“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多做些好事,总是好的。至少能求个心里安宁,不是吗?”
三郎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先生说的有道理,先生见多识广,这世上真的有鬼有仙吗?有转世投胎这一说法吗?”
算命先生一听三郎这话,像活见鬼一样,双眼尽是惊恐之色:“你是大菩萨,别吓唬我了好不好!”
这次,三郎再怎么相劝,也无济于事,算命先生惊慌失措的离开了。
看着算命先生的样子,三郎心想,难道还真的有鬼有仙不成?
三郎陷入了沉思,自己这种存在算什么?是鬼还是怪?
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使劲甩了甩脑袋,甩掉了这些杂乱的想法。
招呼来小二,把剩下的饭菜打包给猴子吃,让猴子在车上等他。
一个人穿过这条熟悉的小巷,前面转弯就是大义租的那间小房。
三郎手中提着一壶酒,一小包五香牛肉。
大义不喝酒,带着酒和牛肉,是为了证明自己有钱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院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着,三郎推开乌黑陈旧的木门,看见大义正蹲在地上憋箩筐。
铁塔一样的汉子,十根手指灵动异常,细长的竹条在指尖飞舞,转眼间,箩筐的底部也已经成型。
三郎看了许久,干咳一声。
大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编织箩筐。
三郎挤出笑容,向他走近,“大义,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大义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从三郎的脸上转移到他手中的酒壶上,然后又停在他的脸上。
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来向三郎走来。挥动拳头,打向三郎。
“啪!”一声,正中三郎的鼻子。
直觉的鼻子酸痛,仰天打了一个喷嚏,一股热乎乎的血液从鼻孔流出。
“出血了,赶紧拿点棉花过来。”三郎伸手索要棉花。
大义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手上捏着一坨雪白的事物出来,拍在三郎手心。
三郎把棉花塞进鼻孔里,伸出左手,把礼物递给刚才揍他的人。
“我又不喝酒。”大义接过三郎的东西,蹲下来放在地上,开始继续编箩筐。
“我又没说给你的。”三郎找了个木凳坐下,指着身旁的箩筐问道,“你不做泥瓦匠了,搞这些东西干什么?”
大义没好气的说,“不搞这些,拿什么吃饭?”
“听你这么说,是没活干呗。”三郎移动屁股底下的小木凳,靠近大义,“杜家庄有人盖房子,你愿不愿意去干?”
“杜家庄有活,还需要你来介绍?说吧,找我又想要干嘛?”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过来就向你要钱似的!”
大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惊讶的问,“难道不是?”
三郎心中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大义已经做好了借钱的准备,于是轻声问道:“你又攒钱了?”
“滚,赶紧滚蛋!”大义连连挥手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