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咧咧坐在少女身旁的位置,江时序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若不想麻烦找上门,便先听我的。”
这一点不用他提醒,李锦荣当然清楚金逸的身份没那么简单,所以才不愿告知名字;既然江时序愿意帮忙,可以拒绝的更为彻底,当即选择配合。
然而金逸却出乎预料,低沉道:“未婚夫妻解除婚约的也不少,还轮不到这位公子替李姑娘说话;且我方才是与李姑娘商量合作事宜,这位公子心虚什么?”
如此急切表达占有欲,分明是心中毫无安全感。
再则,金逸是羌人,从来不在乎什么婚约;若他真的心悦一人,必然是想方设法得到,岂会在意这些世俗规矩。
只见这人轻笑:“本来我还未曾想到此节,这位公子倒是提醒了我。”
鹰隼般的眸子少了杀伐之气,看向少女时多了些柔和:“在羌国,如李姑娘这般天人之姿,从来都是勇士们追逐的对象;李姑娘也该多看看青年俊才,莫局限于一人。”
眼角余光扫过碍眼之人,分明流露出不屑;这人也就长得招摇了些,那副小身板,还不知够不够自己一拳,金逸丝毫不放在眼中。
这回不用江时序,李锦荣先表态:“金公子也说了,那是在羌国。”
江时序舒坦了,悄无声息又靠近少女一些,狐狸眼中都是欢喜:“我就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意。”
略有些黏糊的声音,不只对面的金逸皱眉,就是李锦荣也惊讶;转头看向身边人,就差问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装样子做戏也没有这种说话的好罢。
感觉身上要起鸡皮疙瘩了呢。
殊不知这人还能让人更惊讶,语气中多了些撒娇之意:“说好了一起出来逛的,你居然不等我,还与别的男子相见,我生气了,你得哄哄我。”
还在门口的几个亲卫瞪大眼睛,这人谁,怎如此与自家主子说话?
就不怕他们主子直接发飙么,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他们如今也了解一些;冷脸的时候,真的能将人冻死。
而坐在对面的金逸已皱起眉头,不可置信问:“李姑娘便如此眼光?可是家中父母逼迫?可用我帮忙?”
一连三句疑问,令江时序直接变脸:“大哥你那个牌面的人物,我们未婚夫妻之间的小情趣,轮得着你质疑!”
金逸眼角都不曾给他,认真看着少女:“李姑娘可认真考虑我的建议,你值得更好的。”
而后不等李锦荣说话,便转回正题:“还是商议正事罢,方才我的提议,不知李姑娘可愿?”
“或许李姑娘还需思虑几日,眼下将是年节,不如等上元灯会,我再来此处等你的回复。”
这人显然很懂得拿捏分寸,既看出少女眼中有不耐,当即便以退为进;金逸自认他的提议于对方的生意来说利大于弊,且少女分明是个怕麻烦的,他笃定她会动心。
眼见今日有红衣少年,再谈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这人很痛快提出告辞;却又郑重问出,上元节可否给他一个答复。
看出他眼中的笃定,李锦荣便知这人怕是已掌握了她的商号在羌国的一切信息;若是不能好好商谈,只怕日后在羌国的生意无法进行;偏羌国有她最需要的铁矿与铜矿,还有战马···
“好,上元节在此恭候金公子。”少女淡然应下。
临出门前,金逸回首:“下次商谈正事,有些人还是不在场的好,李姑娘以为呢?”
江时序本欲发作,但他方才从金逸的只言片语中已知晓涉及李锦荣的正事,只好按住不发;却也不耽误他给这人添堵,下巴蹭在少女肩头,语气里满是委屈。
“他居然嫌弃我碍事,不管,上元节可是我们约好放灯许愿的日子,你不能丢下我。”
得,虽然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为了做全套,李锦荣还是放柔了语气:“都依你,定然不会丢下你。”
江时序满意了,对着金逸挑衅笑笑,而后转头乖乖坐好,分明是再贴心不过的模样。
深觉再多看一眼这人,自己便会忍耐不住;得到了想要的应约,金逸利落离开。
让亲卫守在门外,李锦荣转眼淡淡盯着这人;摸了摸鼻尖,江时序识时务起身,在她斜对面重新坐下;反正方才那人坐过的位置,他绝对不坐。
晦气!
江大公子在心里唾弃一句,不过羌国一王室子弟,想的倒挺美。
狐狸眼幽怨扫过对面之人,语气酸溜溜:“李姑娘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被都城的事绊住半年,这人分明在潜龙潭山上忙着招兵买马,还能招来羌国三皇子,可真是···毫无意外呢。
已经习惯了他的不按常理出牌,李锦荣直接问:“江大公子不在都城寻欢作乐,怎的到了此处荒僻之地?”
“怎的,小爷便不能来此?”少年声音中还有醋意,却也知见好就收,正色道:“如果说我也是来与你合作的呢?”
只不过小爷想的是卖身合作,江时序心中暗道。
“江大公子要与我合作什么?”李锦荣都忍不住好奇,她没有怀疑这人的能耐;都是会做戏的,表象从来都不可信。
当初在皇宫面君那次,不只这人看出李锦荣表里不一,李锦荣也看出他深藏不露。
不,不是深藏不露;现在李锦荣觉得江时序才是演戏高手,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亲爹,分明就是只狡猾的狐狸。
她与原身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并不是做戏;但江时序可是一直生活在雍朝,还能被所有人以为是纨绔草包,被轻视嘲笑十几年都不变色,可见这人的能耐。
“其实我也很会做生意,你要不要考虑,让小爷成为你的人?”少年兴致勃勃,上半身前倾。
李锦荣一口茶险些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