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技术志愿队”的成立,像一股清新的风,吹进了“太湖新材”的技术生态。阿福本以为,这支由技术学堂优秀学员组成的队伍,将是解决基层技术难题的“尖刀班”。然而,志愿队在深入一线后带回的信息,却让他意识到,技术复兴的“源头活水”,并非仅仅是冷冰冰的工艺参数,而是那些深藏于民间、亟待被激活的“人”。
一、志愿队的困境:有劲使不出
志愿队的第一站,是位于皖南山区的一个小型合作工坊。工坊主老汪,是个有着三十年经验的老陶匠,手艺精湛,但对“太湖新材”的新标准却始终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志愿队的年轻队员们满腔热情,一到工坊,就指出了老汪生产流程中的“七大问题”:原料配比不精准、搅拌时间不足、养护环境湿度不达标……他们拿出标准手册,滔滔不绝地讲解科学原理。
然而,老汪却只是闷头抽烟,一言不发。等队员们讲完了,他才慢悠悠地拿起一块自己烧制的陶坯,敲了敲,听那清脆的声音:“娃儿们,你们说的那些数据,我听不懂。但我做了一辈子陶,凭手感,就知道这东西结不结实。”
接下来的几天,老汪虽然表面配合,但操作时依然我行我素。队员们教的电子测温仪他嫌麻烦不用,推荐的新型模具他觉得不如自己的老木模顺手。志愿队的“技术帮扶”,成了一场尴尬的“独角戏”。
队员们垂头丧气回到丁蜀镇,向阿福诉苦:“阿福哥,我们明明是去帮他们的,为什么他们就不领情呢?”
阿福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二、民间的智慧:被忽视的“土法”
阿福决定亲自带队,再去一趟皖南。
到了工坊,阿福没有谈标准,也没有讲数据。他像个学徒一样,跟着老汪干了两天活。他发现,老汪虽然不懂现代材料学,但他对泥土的脾性了如指掌。他知道哪座山的陶土粘性好,知道什么天气该多加多少水,知道火候到什么时候该封窑。
在一次烧制中,窑温突然失控,自动控温系统报警。年轻的技术员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老汪却神色自若,他通过观察火焰的颜色和烟气的走向,迅速判断出是风道堵塞,指挥工人清理后,窑温很快恢复正常。
这一幕,让阿福深受触动。他意识到,民间工匠的“经验”,其实也是一种宝贵的技术积累,只是它缺乏科学的归纳和表达。
当晚,阿福与老汪促膝长谈。他告诉老汪,新标准的目的,不是要抹杀他的手艺,而是要帮助他把这种“凭手感”的经验,转化为可以复制、可以传承的“数据”。
“老汪师傅,您的经验是宝贝,”阿福诚恳地说,“如果我们能把您的经验,和我们的科学数据结合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强强联合’。”
三、双向的奔赴:土法与科技的融合
阿福提出了“双向赋能”的新思路。
他让志愿队的任务,从“指导”转变为“学习与融合”。队员们不再生硬地灌输标准,而是虚心向老工匠们请教他们的“独门绝技”,并尝试用科学的方法,去分析和验证这些“土法”的原理。
同时,他们也手把手地教老工匠们使用简单的检测工具,记录生产数据。比如,将老汪“看火色”的经验,与热电偶测得的温度数据对应起来;将他“听声音”的判断,与回弹仪测得的强度数据关联起来。
这种“土法+科技”的模式,让老汪这样的老工匠感到了尊重,他们开始主动分享自己的经验。而年轻队员们也从中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实践智慧。
最终,他们共同总结出了一套“基于经验数据化的陶土水泥生产指南”。这套指南,既保留了老工匠们的宝贵经验,又融入了科学的控制参数,非常适合在中小工坊推广。
四、活水的源头:尊重与激活
“双向赋能”模式的成功,让阿福对“科技复兴”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意识到,技术的源头活水,并非仅仅来自实验室的创新,更来自那些扎根于民间、充满生命力的实践智慧。真正的科技复兴,不是用“高科技”去取代“低技术”,而是用科学的方法,去挖掘、整理和提升民间的智慧,让它们在新的时代焕发出新的活力。
他回到丁蜀镇,在技术学堂开设了“民间工艺与现代技术融合”新课程,专门邀请像老汪这样的老工匠来授课,同时也让学员们深入基层,去挖掘和整理民间的“土法”绝技。
“我们要做的是激活源头活水,”阿福在学堂的开学典礼上说,“让科学的严谨,与民间的智慧,在这里交汇、融合、奔涌向前。”
五、奔涌的河流:生态的繁荣
随着“双向赋能”模式的推广,“太湖新材”的技术生态变得更加多元和富有韧性。
越来越多的老工匠加入到合作体系中,他们不仅贡献了经验,更成为了新标准的坚定拥护者。而年轻的技术员们,在与民间智慧的碰撞中,也获得了新的灵感,研发出了更多接地气的新产品。
阿福站在太湖边,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这条由科学与民间智慧共同汇聚而成的河流,将带着他们的梦想,流向更远的未来。
夜幕降临,他收到李铁的来信:“听说了你的‘双向赋能’,很好。科技本就源于生活,服务于生活。你找到了真正的源头。”
阿福微微一笑,将信收好。新的征程,已经在脚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