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谢承熠走到门口，呼吸一滞。
裴清衍身上只裹了一层他的外衣，依稀可以看清里面的红痕，就那么缩在门口等他。
谢承熠无端生出几分怒意，这样的深秋，夜晚格外的冰冷，他这副样子是想染病么。
“裴清衍，你想死么”
“想死别死在本王门前”
谢承熠瞥了一眼裴清衍，错开他往进走。
“殿下，奴婢没有……”
裴清衍伸手欲要抓谢承熠的衣摆，看见他的动作却又生生止住，手指轻颤。
最终缩回。
谢承熠走了几步，又顿住，身侧的手指握紧，最终又返回，重新站在裴清衍面前。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裴清衍如今太脆弱，让他下不去手。
可他心底的怒和痛苦却又无处抒发。
谢承熠胸口剧烈的起伏，连着手指都带着颤抖。
他真的不知该拿裴清衍如何了。
“殿下，别生气，您打奴婢，您别生气”
裴清衍主动将脸贴上谢承熠的掌心，带着哭腔开口。
谢承熠低垂着眉眼，看了裴清衍许久，在裴清衍快要跪伏叩头时，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手将人粗暴的抱起来，裴清衍原本就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衣服，此时完全被扯开。
深秋的寒意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谢承熠将人抱紧了几分，快步往里面走去。
裴清衍被扔到床上，不等他有所动作，谢承熠便解开衣袍躺上来。
“闭嘴，睡觉”
谢承熠将赤裸的人扯进怀里抱住，“只此一次”
不知是对裴清衍说，还是对他说。
裴清衍慢慢动着身子，想往谢承熠跟前凑，却被谢承熠在臀上打了一巴掌。
“再敢乱动，就滚下去”
谢承熠闭着眼睛，手臂环在裴清衍腰上，捏了捏他细嫩的皮肤。
裴清衍瞬间乖巧下来，眉眼间全是喜悦，小心翼翼的抱住谢承熠。
直到谢承熠呼吸平稳，裴清衍才小心的动了动，凑到谢承熠脸前，细细的看着他，手指虚虚的描绘他的眉眼。
“殿下……”
“我好想你……”
裴清衍看了他许久，放平呼吸在谢承熠唇上亲了一口——虔诚眷恋
这一夜与裴清衍想梦一般，美得让人不敢闭眼，又不敢醒。
久违的一个好梦——裴清衍
“爷，朝中大臣已经弹劾您了，让您交出萧逸风”
“还有……”
裴清衍抬眼，淡漠的眼神扫视了一眼下面的人，“还有？”
下面跪着的人身子颤了颤，从先帝离世后，爷越来越疯了。
也越来越让人恐惧了。
曾经杀人还会看缘由，甚至为了先帝会留情面，如今，如今全看心情了。
裴清衍的眼神毫无温度，底下的人吓得呼吸呆滞，随后磕磕绊绊的开口。
“爷，您……先帝的尸身不见了，有人查到是您，如今弹劾您”
“还……还斥责您是……阴狠之人”
下面跪着的人在裴清衍压迫的眼神中磕磕绊绊的说完。
“哈哈哈”
本来在等裴清衍发火的人，没有听见发怒的声音，却听见了他的笑声。
身体不由颤栗的更加厉害。
裴清衍抄起手边的书砸落，“一群虚伪至极的家伙，当初和萧逸风叛变，如今凭什么站在制高点，和我讨要陛下”
他气的手都在发抖，直接压在桌子上，掩饰颤栗的手和愤怒的心情。
但说到底他最恨的还是他 若非不是他，陛下怎么会……
裴清衍无力又疲惫绝望的闭上眼睛。
“下去”
他起身走向书房后的暗室，低头轻抚冰棺里的人。
冰棺里的人面容祥和，像是睡着了一般。
裴清衍盯着里面的人，看着那张已经被他恢复好的面容，低声啜泣，“陛下，是不是很疼？”
“可是我奴婢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您恢复往日的俊美”
裴清衍说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宠溺和撒娇，“陛下，奴婢记得你最爱美了，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很美”
他牵起谢承熠的手指，放到嘴边亲吻，“连战事吃紧时，您都穿得很干净”
“奴婢想，您那么爱美，肯定不愿带着一张被烧伤的脸去轮回”
裴清衍眼泪从眼底滑出 “所以奴婢擅作主张，恢复了您的容颜”
“奴婢知道您很疼，如果您很气愤，就来打，奴婢好不好？”
“怎么打，奴婢都不会反抗的”
“求您，来看看奴婢吧”
裴清衍低哑的哭泣声在暗室回荡，可无人回应他。
他和谢承熠待了许久，才起身，凑到谢承熠跟前，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陛下，您再等等奴婢，奴婢就下地狱和您赔罪”
“不，不对”裴清衍苦笑一声，“我的陛下那么好，怎么会去地狱呢，您会在天堂”
“到时候奴婢去了地狱，会日日为陛下祈福，愿陛下无忧无虑，龙体安康”
裴清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什么，又快步出去，一会拿着一身华丽尊贵的衣服进来。
“陛下，是奴婢疏忽了”
裴清衍脸上勉强勾出一丝笑意，“奴婢竟然忘记给陛下换衣服了”
“陛下肯定生气了，您起来打我怪我，好不好？”
裴清衍嗓子带着浓重的哑意和哭腔，可冰棺里的人却不会回应他
他小心仔细的扶着谢承熠，给他换好衣服，从头到脚都精致不已。
“陛下，您再等等奴婢……”
裴清衍细细的为谢承熠整理好衣物，才退步离开。
他瘫坐在椅子上，准备处理这几日的公务，打理好朝政，等一切都稳定了，他便可以去找他的陛下了。
裴清衍拿起笔，正要批阅公务，可视线却被书下压着的一张宣纸吸引了目光。
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去抽那张纸，可好几次都因为手颤抖没有抽出来。
裴清衍伸出另一只按住这只手，两只手配合着，才将那张纸抽出来。
等他看清宣纸的内容，整个人颤抖起来，“陛下，陛下，是您吗？”
这笔锋，这力道，是他的陛下。
裴清衍拿着那张纸跑出去，满院子寻找，直到日落西山，他失魂落魄的拿着那张纸重新跌坐在案桌前。
抱着那张画像，大哭起来，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
“陛下，您回来过，是吗？”
“您来看奴婢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