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游乐园的约定
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林晓妍的枕头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她睫毛颤了颤，慢悠悠睁开眼，意识还陷在昨晚的温软里没完全清醒——苏逸辰指尖碰过额角冰袋的凉意，喂她喝小米粥时的温柔，还有那个绣着星星的小熊挂件，此刻正安安稳稳躺在枕边，绒毛蹭着她的手背，软得像一团云。
“唔……”林晓妍伸了个懒腰，小幅度地滚了滚，把小熊抱进怀里。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阳光味，她鼻尖蹭了蹭毛绒，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原来冷冰冰的苏先生，也会有那样笨拙又细心的样子。正想着，楼下传来张妈轻快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楼梯间：“小姐，醒了没呀？先生在楼下等您吃早餐呢！”
“来啦！”林晓妍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撞到床头。她抓过张妈昨天准备好的浅蓝色连衣裙，扣子扣得飞快，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还特意把星星小熊挂在了辫子上——小熊的耳朵垂在肩头，一晃一晃的，像藏了两颗会动的星星。
踩着软底拖鞋跑下楼时，客厅里已经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和草莓的甜气。林晓妍探头一看，苏逸辰正坐在餐桌主位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平时冷硬的下颌线都柔化了几分。而他面前的白瓷盘里，摆着一块切好的草莓蛋糕，粉白相间的奶油上缀着新鲜的草莓块，正是她上次跟张妈提过“觉得电视里的草莓蛋糕看起来好好吃”的那种。
“醒了？”苏逸辰听到脚步声，放下报纸抬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辫子上的小熊时，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落回她脸上，“快过来坐，粥还热着。”
林晓妍小跑着坐到他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草莓蛋糕：“苏先生，这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苏逸辰拿起银勺，把蛋糕往她那边推了推，“昨天张妈说你念叨了好几次，让厨房做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晓妍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奶油绵密不腻，草莓又酸又甜，果肉里还带着冰凉的汁水，一下子就漫满了整个口腔。她吃得眼睛都亮了，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到蜜的小松鼠：“好吃！比电视里的还好吃！”说着，又叉了一大口，不小心把奶油沾到了嘴角。
苏逸辰看着她的样子，拿起桌上的湿纸巾，递到她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哦……”林晓妍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角，又好奇地问，“苏先生，你今天不上班吗？平时这个时候你都走了呀。”
苏逸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熬夜处理工作的疲惫。他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慢悠悠地说：“今天不去公司，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呀？”林晓妍停下叉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期待。
苏逸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故意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晓妍撇了撇嘴，却没再追问，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连平时不太爱吃的青菜，都乖乖地嚼着咽了下去。苏逸辰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粥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其实昨天看到她抱着小熊时满足的模样，他就临时推掉了今天所有的工作。他想，这个刚经历了家变的小姑娘，应该值得多一点的快乐。
吃完早餐，苏逸辰去楼上换了身衣服。不再是平时刻板的黑色西装，而是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下面配着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整个人都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些温和的烟火气。
“走吧。”苏逸辰走到玄关，弯腰帮林晓妍穿上白色的小皮鞋。指尖碰到她温热的脚踝时，他动作顿了顿，又仔细把鞋带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林晓妍看着他低头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小声说：“苏先生，我自己可以穿的。”
“没事。”苏逸辰直起身，顺手牵过她的手，“走吧，别让司机等太久。”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带着温热的温度，轻轻包裹着她的小手。林晓妍的手指蜷了蜷，偷偷蹭了蹭他的掌心——苏先生的手好暖，比孤儿院冬天的暖炉还暖。
坐上车后，林晓妍扒着车窗，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外面的风景。秋末的街道上，梧桐叶落了一地，被阳光晒得金灿灿的，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起来。她一会儿指着路边卖糖葫芦的小摊，一会儿又看着飞过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苏先生，你看那个糖葫芦！红红的好好看！”“刚才那只小鸟是不是麻雀呀？它飞得好快！”
苏逸辰靠在座椅上，侧头听着她的声音。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刚出锅的糯米团子，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他偶尔应一声“嗯”“是”，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一整个星空，一提到新鲜事物，就会闪着好奇的光。
“苏先生，”林晓妍忽然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犹豫，“我们要去的地方，会不会有旋转木马呀？”
苏逸辰挑眉：“你喜欢旋转木马？”
“嗯！”林晓妍用力点头，“我在电视上见过，白色的小马，还有好听的音乐，好像坐在上面就能飞到天上去一样。”她说着，眼神里满是向往，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游乐园里有没有……”
苏逸辰看着她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有，我们今天去的地方，不仅有旋转木马，还有你说的。”
“真的吗？！”林晓妍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更大了，“苏先生，你是说……我们要去游乐园？”
苏逸辰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昨天你受了伤，就当是补偿你的。”
林晓妍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手里的小熊都差点掉在地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去游乐园——孤儿院的小伙伴们也只在画册上见过游乐园的样子，大家还说过“要是能去一次游乐园，就算让我多洗一个月碗都愿意”。现在，她不仅能去，还是和苏先生一起去。
“苏先生，你太好了！”林晓妍激动地扑过去，轻轻抱了抱苏逸辰的胳膊。她的动作很轻，像只小猫蹭了蹭，很快又松开，脸颊红扑扑的，“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苏逸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喉结动了动，轻声说：“没关系。”他的心跳好像快了半拍，刚才被她抱住的胳膊，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车子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终于停在了游乐园门口。林晓妍推开车门，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巨大的彩色城堡矗立在眼前，粉蓝相间的塔尖上顶着金色的圆球，像从童话书里搬出来的一样。城堡前面的广场上，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还有穿着卡通玩偶服装的工作人员，正笑着和小朋友们打招呼。
“哇……”林晓妍站在原地，眼睛都看不过来了。风里带着的甜香和爆米花的香气，耳边是孩子们的笑声和游乐设施的音乐声，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苏逸辰走到她身边，重新牵起她的手：“进去吧，想先玩什么？”
“旋转木马！我们先去玩旋转木马！”林晓妍拉着他的手，快步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跑。她的小手热乎乎的，带着急切的力道，苏逸辰顺着她的牵引走着，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旋转木马的场地被围在一圈粉色的栅栏里，中央是一个金色的柱子，上面缠着彩色的灯带。十几匹木马绕着柱子排列，有白色的、棕色的、还有带着翅膀的独角兽，每一匹马身上都缀着银色的铃铛，一晃动就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苏先生，你看那个白色的！”林晓妍指着最前面的一匹白马，马背上还铺着粉色的鞍垫，“我要坐那个！”
“好。”苏逸辰帮她扶着马身，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坐稳，又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着说：“先生也一起坐吧？难得带孩子来，一起玩才热闹。”
苏逸辰愣了一下，看了看林晓妍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走到旁边的一匹棕色木马上坐了下来。他的身形比木马宽了不少，坐上去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却还是尽量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坐得稳一些。
音乐响起的瞬间，旋转木马慢慢动了起来。林晓妍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指尖划过，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拂过脸颊，痒痒的。她低头看向苏逸辰，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反而带着几分温柔。
“苏先生！你看！我们好像在飞！”林晓妍笑着大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
苏逸辰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没有没完没了的会议，没有复杂的商业谈判，只有身边小姑娘的笑声和耳边的音乐声。他轻轻点头，声音也放软了：“嗯，是在飞。”
旋转木马转了三圈才停下来。林晓妍从木马上跳下来，还意犹未尽地晃了晃身子：“太好玩了！苏先生，我们等会儿还来玩好吗？”
“好。”苏逸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接下来想去玩什么？”
“碰碰车！李雪说碰碰车超好玩的！”林晓妍拉着他的手，往碰碰车场地跑。
碰碰车场地里已经有不少小朋友了，五颜六色的车子在场地里撞来撞去，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林晓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苏逸辰帮她选了一辆粉色的碰碰车，自己则选了旁边一辆蓝色的。
“等会儿要是害怕，就喊我。”苏逸辰帮她系好安全带，又叮嘱了一句。
“我才不怕呢！”林晓妍挺起小胸脯，握紧了方向盘。可车子刚启动，她就慌了——方向盘好像不听使唤，车子总是往旁边偏，眼看就要撞到围栏了，她急得差点哭出来。
就在这时，一辆蓝色的碰碰车轻轻撞了她的车一下。林晓妍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苏逸辰正坐在蓝色车子里，对着她笑：“别怕，跟着我。”说着，他操控着车子，又轻轻撞了她一下。
“苏先生！你故意的！”林晓妍反应过来，一下子就笑了。她学着苏逸辰的样子，转动方向盘，慢慢操控着车子往他那边撞。虽然动作还是很笨拙，经常撞到其他小朋友的车，但她一点都不害怕了，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砰！”林晓妍的车又撞到了苏逸辰的车，这次她用的力气有点大，自己都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苏逸辰连忙操控车子稳住，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出声。阳光透过场地的玻璃顶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把笑声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玩完碰碰车，林晓妍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苏逸辰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汗：“累不累？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不累！”林晓妍摇摇头，眼睛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摊，“苏先生，我们去买好不好？”
摊前围了不少小朋友，老板正拿着竹签，在旋转的机器上绕着粉色的糖丝。一团团粉色的像天上的云朵，还没拿到手，就闻到了甜甜的香味。
“老板，要一个最大的粉色！”苏逸辰走到摊前，声音温和。
“好嘞！”老板手脚麻利地绕了一大团糖丝，递到林晓妍面前，“小朋友，拿好哦，别掉了。”
林晓妍双手接过，眼睛都看直了——比她的脸还大，粉粉嫩嫩的，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糖粒。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糖丝在嘴里化开，甜得像含了一颗糖，却又比糖更轻更软。
“好吃……”林晓妍含糊地说，又咬了一大口。粉色的糖渣沾在了她的嘴角和鼻尖上，像只沾了花粉的小蝴蝶。
苏逸辰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又拿出湿纸巾，轻轻帮她擦掉嘴角的糖渣：“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看，鼻尖上都有了。”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她的鼻尖时，林晓妍忍不住缩了缩，笑得更开心了。
吃完，已经到了中午。苏逸辰带着林晓妍去了游乐园里的餐厅，点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番茄炒蛋，还有一碗玉米浓汤。林晓妍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跟苏逸辰讲刚才玩碰碰车的趣事：“苏先生，刚才有个小男孩的车差点撞到我，结果他自己撞到围栏上了，好好笑！”
“嗯，很有意思。”苏逸辰耐心地听着，还时不时给她夹一块排骨，“多吃点，下午还有很多项目没玩。”
下午的阳光比上午更暖了些，透过餐厅的玻璃窗，落在餐桌上，映得餐具都亮晶晶的。林晓妍喝着玉米浓汤，看着对面认真听她说话的苏逸辰，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就像院长妈妈说的“有家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有人陪你吃饭，有人听你说话，有人带你去玩好玩的地方。
下午第一站，林晓妍拉着苏逸辰去了“小火车”项目。小火车是彩色的，车头还画着一个卡通笑脸，沿着轨道慢慢行驶，会经过一片种满向日葵的花田。虽然已经是秋末，但向日葵花盘依旧朝着太阳，金灿灿的一片，像铺了一地的阳光。
“苏先生，你看！向日葵！”林晓妍趴在小火车的窗户上，兴奋地指着外面，“它们都朝着太阳呢！”
“嗯，因为向日葵喜欢阳光。”苏逸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花田里的向日葵在风里轻轻晃动，确实很可爱。
“那我也要像向日葵一样，喜欢阳光！”林晓妍认真地说。她以前总觉得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家，可现在，苏先生给了她一个家，还给了她很多阳光一样的快乐。
玩完小火车，林晓妍又拉着苏逸辰去玩了“青蛙跳”——虽然一开始有点害怕，但在苏逸辰的鼓励下，她还是坐了上去。机器升起又落下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