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他妈怎么打？！
眼前这阵仗简直让人绝望到想骂娘。那个巨大的黑色祭坛，像个吃人的怪物一样杵在广场中央，周围笼罩的黑雾浓得跟泼洒的沥青似的，几乎化不开。透过那翻滚的黑雾，能隐约看到里面挤满了扭曲蠕动的黑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祭坛顶上那个巨大的黑暗漩涡，还在不紧不慢地旋转着，像个无底洞，散发出的邪气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连体内的混沌之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叶瓷虚弱地靠在我身边，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她死死盯着祭坛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声音沙哑地开口：“它们……它们好像在举行某种仪式……我能感觉到，那些黑影身上散发出的邪气，正在有规律地、丝丝缕缕地往顶上的漩涡里汇聚……”
我强忍着不适，凝神仔细看去，还真是！那些张牙舞爪、看起来混乱不堪的黑影，虽然动作各异，但它们移动的大体方向，确实都是朝着祭坛基座去的。而且，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那些黑气，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不断地飘向祭坛顶端，融入那个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之中。
“这是在给那玩意儿充能？”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必须打断它们！不然等那漩涡吸饱了能量，天知道会放出什么鬼东西！”
可怎么打断？就这么直接冲进去？看看那黑雾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黑影，我们俩现在这状态，冲进去估计瞬间就得被撕成碎片，纯属送死。
就在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抓耳挠腮，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一直揣在怀里的非攻钥碎片突然又有了强烈的反应！这次不再是指引方向，而是断断续续地传递来一段模糊晦涩的信息——似乎是关于这个祭坛内部构造和运转原理的！
我赶紧集中精神，努力地解读着碎片传来的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片段。汗水顺着我的鬓角往下淌，脑子因为过度使用轨迹感知而阵阵抽痛。
“等等……这祭坛……好像有个致命的弱点。”我喘着粗气，一边消化信息一边对叶瓷说，“它……它需要持续不断的、大量的邪气能量供给，才能维持正常运转，特别是顶上那个漩涡。如果我们能想办法切断或者干扰它的能量来源……”
“怎么切断？”叶瓷立刻追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
我伸手指向祭坛那巨大的黑色基座周围，那些若隐若现、刻画在地面上的复杂纹路：“看到那些发着幽光的纹路了吗？那些……那些就是能量输送的通道，像血管一样，把周围黑影的邪气汇集起来，输送到顶上。只要我们能破坏掉几个主要的能量节点，应该就能暂时打断这个鬼仪式！”
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懂，可问题是，那些关键的节点，特么的都在祭坛最核心、最靠近基座的位置，那里早就被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的黑影给围得水泄不通了！别说破坏节点，就是想靠近都难如登天。
“妈的，拼了！我去试试！”我把心一横，咬咬牙，准备豁出去了，“你在这等着接应，要是我……要是我没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叶瓷猛地打断我的话，冰凉的手一把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决，“要去一起去！我的命纹……我的命纹力量对这些邪气有克制作用，说不定……说不定能帮上忙！”
看着她那双因为虚弱和坚定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我知道再劝也是白搭。这丫头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那好！”我重重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跟紧我！千万别掉队！”
我把丹田里最后仅存的那点混沌之力毫无保留地运转到极致，灰色的能量在身体表面流转，在身前勉强形成了一个不太稳定的锥形能量护罩。叶瓷也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微弱的命纹之力催动起来，柔和而坚定的金光附着在我的混沌护罩之外，两者叠加，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晕。
“我数三二一，咱们就往里冲！”我压低声音，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黑影最薄弱的一个点。
“三！”
胸腔里的心脏咚咚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二！”
汗水浸湿了后背，握着叶瓷的手心里也全是汗。
“一！冲！”
我们俩如同两道被逼到绝境、爆发出最后力量的离弦之箭，猛地从藏身的断墙后窜出，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如同魔窟般的祭坛基座冲去！
我冲在最前面，混沌之力形成的锥形护罩如同一个钻头，狠狠撞进了浓郁的黑雾之中！叶瓷紧贴在我身后，命纹金光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着混沌护罩，两者力量奇异交融，竟然真的暂时抵挡住了黑雾的侵蚀和压迫！
那些原本还算“安静”的黑影，在我们闯入的瞬间，就像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彻底炸开了锅！无数扭曲狰狞的面孔发出刺耳的嘶嚎，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朝我们扑来！尖锐的枯手、扭曲的鬼脸、带着浓郁腐蚀性能量的黑气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我们撑起的护罩上！
“给老子滚开！”我双眼赤红，怒吼着，将所有的恐惧和压力都化作力量，双拳如同打桩机般疯狂轰出！灰色的混沌能量不再追求精细操控，而是化作最简单粗暴的冲击波，如同狂风扫落叶般，硬生生在眼前这片黑影的海洋中，撕开了一条狭窄而短暂的通道！
“左边！地上那个闪着幽光最亮的交点！就是节点！”我一边挥拳开路，一边朝着叶瓷大喊。
叶瓷心领神会，趁着我一拳轰退前方大片黑影的瞬间，她掌心的命纹金光凝聚成一道锐利的金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射向我所指的那个地面节点！
“噗嗤！”
一声轻响，那闪烁着幽光的节点应声而碎，化作点点黑芒消散。周围扑来的黑影仿佛瞬间被抽走了部分力量，发出的惨叫更加凄厉，动作也明显变得迟缓、虚弱了一些。
“有用！真的有用！”叶瓷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精神也为之一振。
“继续！别停！”我大吼着，护着她转向另一个方向，寻找下一个能量节点。
我们俩就像两个陷入了绝境的疯子，在这由无数黑影组成的、狂暴的海洋中左冲右突，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每一次出手都拼尽全力。我的混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消耗，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叶瓷的情况更糟，她本就虚弱，命纹之力的消耗更是巨大，掌心的金光已经黯淡得像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每成功破坏一个能量节点，脚下的祭坛基座就会传来一阵明显的震动，顶上的那个黑暗漩涡的旋转速度也会随之减缓一分，散发出的邪气威压也似乎减弱了一丝。这微小的成果支撑着我们，让我们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但代价也是惨重的。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了，眼前阵阵发黑，挥拳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叶瓷更是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意志力在强撑着。
“还差……还差最后一个！也是最主要的一个节点！”我喘着粗气，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伸手指向祭坛正中央、那个散发着最强烈幽光、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光点。
可望过去，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那个最重要的节点周围，黑影的密度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它们层层叠叠，互相挤压、缠绕，形成了一堵几乎密不透风的黑色墙壁，别说冲进去，连靠近都难如登天！
就在我感到一阵无力袭上心头时，叶瓷却突然松开了我的手。
“让我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就见她猛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她看都没看，就用那流淌着鲜血的手指，快速在自己那只闪耀着微弱金光的掌心命纹上，画下了一个复杂而古老的血色符文！
“你干什么？！疯了吗！”我急了，想要阻止她。这种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催动力量的法子，对自身的伤害极大，搞不好会损伤根基！
“别管了！帮我开路！这是唯一的机会！”叶瓷猛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决绝，有不舍，还有一丝……释然？她不等我再说什么，一把用力推开我！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掌心那骤然爆发的、混合着金光与血光的刺目光芒彻底包裹！那光芒如此炽烈，甚至暂时压过了周围浓郁的黑雾和邪气！她像是化作了一颗燃烧自己生命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猛地撞向了那最后、也是最坚固的节点防御圈！
“不——！”我目眦欲裂，嘶吼着，几乎是本能地，将体内最后残存的、压箱底的混沌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形成一道狂暴的能量洪流，拼命地为她扫清前方最后的障碍！
轰隆隆——！！！
金光、血光、灰芒与浓郁的黑气猛烈地碰撞、交织、湮灭！发出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整个空间的巨大爆鸣声！强烈的能量冲击波以那个节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将靠得最近的大片黑影直接汽化！
当刺目的光芒渐渐散去，能量风暴稍稍平息，我看到——那个最重要的能量节点已经彻底碎裂，化作一地齑粉。而叶瓷，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溢着刺目的鲜血，软软地倒在了那片破碎的节点旁边，生死不知。
祭坛失去了最后一个主要能量节点的支撑，开始剧烈地、疯狂地震动起来，基座上甚至出现了道道裂痕！顶上的那个黑暗漩涡，旋转变得极其不稳定，忽快忽慢，光芒剧烈闪烁，周围那些黑影失去了能量供给，发出了更加愤怒、更加疯狂的集体咆哮，整个广场仿佛变成了鬼蜮！
我顾不上查看祭坛的变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叶瓷冰凉的身体，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叶瓷！叶瓷！你怎么样？你醒醒！别吓我！”
“……还……还死不了……”她极其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气若游丝，却还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趁现在……机会……”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祭坛的防御体系已经被她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打破，能量供给中断，顶上的漩涡正处于最不稳定的状态。现在，是接近那个漩涡、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甚至解决它的最好，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我看着她虚弱到极点的模样，心如刀绞，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将她背在背上，用撕下的衣襟尽可能牢固地绑好。
“坚持住……我们这就上去……结束这一切……”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听见。
然后，我转过身，望向那通往祭坛顶端的、漫长而陡峭的黑色石阶。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悲痛、愤怒和力量都灌注到双腿，朝着祭坛顶端，开始了最后的狂奔！
每踏上一级冰冷的石阶，都能明显地感觉到，来自那个黑暗漩涡的邪气压迫感正在减弱，祭坛本身的震动也在加剧。身后的黑影虽然还在疯狂嘶吼，但它们似乎因为能量紊乱而陷入了暂时的混乱，攻击变得毫无章法。
我不知道踏过了多少级台阶，感觉双腿已经麻木，只是凭借着本能向上冲刺。终于，我背着叶瓷，冲上了祭坛的最顶端，站在了那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面前！
如此近的距离，我才真正看清了这个东西。漩涡的中心，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仿佛有某种活物在缓缓蠕动，那轮廓……隐约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尚未完全成型的胚胎，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最本源的生命与邪恶交织的气息。
“这就是……掌纹劫的源头？”背上的叶瓷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看着眼前的景象，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缓缓地，我从怀里掏出了那三枚非攻钥碎片。碎片在如此靠近漩涡的地方，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强烈共鸣，乳白色的光芒剧烈闪烁着，仿佛在与漩涡中的那个“胚胎”相互呼应，又像是在相互排斥。
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印它？用什么封？怎么封？
摧毁它？我们有这个能力吗？会不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我看着背上气若游丝的叶瓷，又看看手中剧烈震动、光芒吞吐不定的非攻钥碎片，再看看眼前这个仿佛孕育着灭世魔神的黑暗漩涡，一时之间，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犹豫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