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辰顿了顿，没拒绝，低声“嗯”了一声。
他从灶台旁拿起之前洗手用的旧搪瓷盆，用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哗啦倒进盆中。
他卷起袖子，蹲在地上，埋头洗手。
月光从窗户漏进来，映出他手上的血迹，暗红的痕迹在水里晕开，他搓得用力，指节微微泛白。
楚墨染瞥了一眼，从灶台旁的木架上取下肥皂盒，递到他面前，“用肥皂搓搓吧。”
宋星辰抬头，目光落在肥皂上，肥皂洁白圆润还带着奶香味。
他垂眸，蜷了蜷手，“不用了，我手上脏！”
“就是因为手脏才要用肥皂呀！”
楚墨染不由分说，将肥皂塞进他手里。
“好好洗干净，我可不想吃着饭还闻着血味儿！”
宋星辰抿了抿唇，没再出声，低头认真搓洗起来。
肥皂在掌心打出细密的泡沫，他洗得仔细，连指缝和指甲缝都不放过，像是怕留下一丝污迹。
楚墨染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从架子上取下馍筐，将热腾腾的包子一个个夹进去。
她揭开蒸屉，轻轻搅了搅锅里的玉米粥，盖上锅盖让它继续焖煮。
没一会儿，粥香渐浓，变得粘稠顺滑。
她再次掀开锅盖，拿木勺搅了几下，确认火候正好，便舀出两碗，盛进粗瓷碗里，热气袅袅升起，刚好满满两碗。
饭食简单，楚墨染懒得往堂屋的餐桌上端，索性把碗筷摆在灶台上，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
这里还比较暖和。
她又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板凳，放到一旁，留给宋星辰坐。
宋星辰洗完手，又仔仔细细地将搪瓷盆里外刷了一遍，才放回原处。
楚墨染把粥舀完，顺手用瓢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清水倒进锅里泡着，免得锅底干糊。
她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苗窜得更旺，炕烧得暖烘烘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随手打了盆水洗了手，这才坐回小板凳，准备开饭。
宋星辰在她旁边坐下，窄小的灶台顿时显得有些局促。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往那儿一坐，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瞬间紧巴巴的。
楚墨染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
她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火光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眉眼深邃，带着几分淡然。
薄唇轻抿，唇色殷红，在暖黄的火光下莫名多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楚墨染心中啧了一声，这家伙长得也太妖孽了点！
她前世今生都没怎么跟男人打过交道，尤其是这种帅得让人有点挪不开眼的类型。
她原以为自己不近男色，谁知只是没撞上这么帅的！
不过，她也就是纯欣赏，上一世她的年纪快比宋星辰大上一轮，
她哪好意思生出什么别的念头？
宋星辰垂着眼，似是察觉到她直勾勾的目光。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肩背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耳廓悄然染上一抹绯红。
两人离得太近，近到他几乎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温热，轻轻拂过他的脸侧，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撩拨。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有点像是他刚用过的肥皂，清甜又勾人，钻进鼻尖，让他握着粥碗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宋星辰终于忍不住，沉声道：“吃饭，别老看我。”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些克制。
楚墨染被抓了个正着，脸上一热，赦然地应了声：“哦！”
她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咬了口包子，试图掩饰那点微妙的情绪。
心里自嘲：哎！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看着小帅哥发花痴。
果然，食色性也！
无论多大年纪的人，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
灶台狭窄，两人膝盖几乎挨着，空气中弥漫着包子的香味、还有柴火的淡淡烟气，混杂成一种让人心跳微乱的氛围。
楚墨染懊恼的咬了一大口包子：早知道就不偷懒，直接去堂屋的餐桌吃了，哪至于挤在这儿，气氛怪得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楚墨染嚼着包子，觉得味道好像少了点什么，皱了皱眉，起身去拿灶台边的小醋瓶。
因为宋星辰占了过道，她只能侧着身子去拿。
谁知刚迈出一步，脚下不知何时滚了根柴火棍，她一个趔趄，身子猛地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个结实。
“小心！”宋星辰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想拉她一把。
谁料楚墨染因为惯性，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电光火石间，她“啪”地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两人都愣住了。
楚墨染瞪大眼，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下传来温热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那是宋星辰身上独有的味道。
宋星辰更是僵住身子，手还抓着她的手臂，忘了松开，整个人像被点了穴，喉结上下滚动，耳廓瞬间红得像要滴血。
芳香入怀，奶香混着她发间的清香钻进鼻腔，宋星辰心跳如擂鼓，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锅。
他想推开她，可手却像不听使唤，僵在半空；
想开口，又怕声音暴露了那点慌乱，只好死死抿着唇，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楚墨染回过神，脸腾地烧得像火烧云，忙手忙脚乱地撑着灶台站起，尴尬道：“那个……我、我没站稳！柴火棍绊的！”
她指着地上的棍子，脸上染上淡淡红晕。
偷瞄了宋星辰一眼，见他耳根红得跟熟透的山楂似的，莫名有些可爱。
她假装没事人似的抓起醋瓶，嘀咕道：“这破棍子，谁乱扔的！”
宋星辰低咳一声，掩饰般地端起粥碗，低头猛喝了一口，声音闷闷的：“下回小心点。”
他语气故作平静，可那点微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不淡定。
楚墨染心虚地应了声，坐回小板凳，埋头往包子上倒醋，结果一不小心直接倒了半碗。
她硬着头皮夹起包子，咬了一口，酸的她直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