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从魔池里站起来的时候，脚底板先沾了点黑泥——他下意识蹭了蹭，结果黑泥沾在黑袍上，没两秒就被魔气“唰”地收走了，连点印子都没剩。他愣了愣，又故意踩了块小石子，石子刚碰到鞋边，就被魔气裹着扔到一边，跟个小跟班似的。
“嚯！你这魔气还挺会干活！”萧烬乐了，抬手对着空气比划：“来，变个糖糕！双份芝麻的！”魔气扭扭捏捏半天，变出个黑黢黢的玩意儿，圆滚滚的像糖糕，就是没芝麻，还冒着点黑气。他戳了戳，硬邦邦的，忍不住吐槽：“你这手艺不行啊！比我第一次烤糊的桂花糕还丑！师尊要是见了，肯定得笑‘烬儿，你这魔气是跟王长老学的做饭吧？’”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挺满意——以前用仙力变灵果，变十次有八次是歪的，师尊总说他“控力跟揉面团似的，没个准头”，现在魔气居然能听懂指令，就算变丑了，也比以前强。他甩了甩胳膊，魔气跟着绕了圈，还贴心地帮他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萧烬忍不住笑出声：“行，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帮手’了，除了打架，还得帮我烤糕啊！”
想起烤糕，他突然摸出怀里的《魔心鉴》——不是实体书，是之前记在脑子里的口诀。以前在清弦峰练的时候，第三页“魔气引”那一段，他啃了半个月都没懂，师尊只说“别急，以后有用”，当时他还抱怨“这破书比抄十遍《仙门规矩》还难”，现在闭着眼默背，居然顺得跟念儿歌似的。
他试着运转功法，魔气顺着经脉跑，没一点滞涩，比喝了冰镇灵液还顺畅，不到半柱香就跑完了一个周天。萧烬睁开眼，拍着大腿在心里喊：“原来师尊早知道！他肯定早料到我要成魔，故意让我提前练这功法，怕我到魔渊跟不上！太贴心了吧！上次我还跟王长老吐槽‘师尊就会卖关子’，现在才知道，那是为我好啊！”
他摸了摸胸口的魔纹——淡黑色的纹路从心口蔓延到腰侧，像描了层墨，看着有点凶，却不硌手。指尖刚碰到，就想起墨渊说的“魔渊弱肉强食，不杀人就会被人杀”，心里突然有点慌，赶紧对着魔池里的倒影比划：“你可别学坏啊！要是乱杀人，师尊该生气了！上次我偷摘他种的灵果，就一个，他都罚我抄了十遍《仙门规矩》，还没收了我藏的瓜子；要是敢乱搞，肯定得罚我抄一百遍《魔心鉴》，抄到我手酸得握不住笔！”
倒影里的自己眼尾带黑纹，瞳孔猩红，却没一点凶气，反而有点傻气。萧烬对着倒影皱了皱眉：“还有啊，不能欺负弱小！上次王长老家的灵宠丢了，我帮着找了半天，最后在竹屋房梁上找着的，王长老还夸我‘萧小子心善’；现在成魔了也不能忘本，要是见了弱小的魔物，得帮衬，不能跟凌昊似的，见谁弱就踩谁！”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想起该给师尊立誓。走到魔池边，望着仙界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只能看见魔渊灰蒙蒙的天，连太阳都没有，但他知道，师尊就在那边的雪峰上，说不定还坐着雪地里，手里攥着那颗皱了皮的灵果，等着他回去。
萧烬双手握拳，指节泛白，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连风都好像停了：“此身已非仙，此心仍向师。”
萧烬（望着仙界，握拳立誓）：“此身已非仙，此心仍向师。”
“师尊，你等着！”他接着说，眼睛亮得像有光，“我在魔渊肯定好好变强，每天练《魔心鉴》，每天琢磨怎么揍坏人！以后谁再敢说你‘道心破碎’，我就跟他说‘我师尊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变强，你懂个屁’；谁再敢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就用魔气裹住他，让他尝尝魔池的疼，看他还敢不敢嘚瑟！”
他还惦记着带特产：“等我回去，肯定给你带魔渊最好吃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啥，但肯定比清弦峰的灵果甜，比张记的糖糕还香！王长老也有份，给他带点能下酒的，省得他总偷我藏的瓜子，还说‘借两颗尝尝’，借了就不还；云清瑶嘛……给她带点能美容的，上次她跟我抢灵果，说‘吃了皮肤好，能少抄两遍书’，这次让她吃够，省得总跟我抢！”
琢磨完礼物，萧烬才想起该看看魔渊到底啥样。他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袍——这袍子是魔躯自带的，比他之前的青袍暖和，还不用洗，沾了灰或者泥，魔气自动就清干净了，再也不用被师尊说“衣服又脏了，跟个泥猴似的”。他拍了拍袍子下摆，心里嘀咕：“先出去转转，别跟个傻子似的，连路都找不到。要是遇到墨渊，得问问他魔渊哪有甜的，哪有坏人，省得我瞎闯。”
可找了半天，连墨渊的影子都没见着，萧烬忍不住吐槽：“这黑袍人也太不靠谱了！把我扔这儿就跑，连个地图都不给！早知道跟他要个‘魔渊指南’了，就像师尊给我的‘清弦峰逛吃地图’似的，标着哪有灵果，哪有烤糕的地方。”
正吐槽着呢，远处突然传来“嗷呜”一声，像是魔物在叫，声音还挺近。萧烬心里一紧，赶紧攥紧拳头，魔气在掌心凝聚成小剑，剑尖还冒着点黑气。他往后退了半步，又硬着头皮往前凑了凑，小声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师尊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现在有魔气，肯定能打过！大不了打不过就跑，等变强了再回来报仇，跟上次被灵熊追着跑一样——当时我跑不过，就爬树躲着，最后灵熊走了，我还摘了树顶的灵果，赚了！”
跑了两步，他又回头看了眼魔池，像是怕师尊看不见似的，大声说：“等着我啊师尊！我很快就回去，给你烤不糊的桂花糕，用魔气烤，肯定火候正好，比伙房张师傅烤的还甜！你可别总坐着雪地里，记得吃王长老送的糖糕，别饿坏了！”
说完，他才放心地转身，朝着魔气浓的方向走去——虽然前路黑漆漆的，还时不时有魔物叫，但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知道，只要心里装着师尊，装着那些惦记的人，装着没吃到的糖糕和没烤成的桂花糕，他就不会走歪，更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坏人。
风刮过魔渊的黑土地，卷起细小的石子，却吹不散萧烬眼里的光——这具泛着魔气的身体里，装着的还是那个会因为没吃到糖糕委屈，会因为想保护师尊拼尽全力的小徒弟，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