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往日庄严肃穆的皇城。然而今夜,这份肃穆却被一种无形的紧张和杀机所取代。宫灯在寒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黑影,仿佛无数魑魅魍魉在暗处窥伺。
刘贵妃宫中,烛火通明。她对着心腹太监,声音冷冽而急促:“立刻以皇后娘娘懿旨的名义,传各勋贵家眷,特别是宁远侯府、英国公府、以及其他勋贵的家眷……即刻入宫!就说太后大娘娘宴请!”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只要将这些女眷控制在手中,不怕那些在外领兵的男人们不投鼠忌器。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儿子登基,自己垂帘听政的那一天。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弟弟,殿前司都指挥使刘铮和曹太尉身着甲胄,手持令牌,以“加强宫禁守卫,防备逆党同伙作乱”为名,迅速接管了宫门的控制权,并将自己嫡系的禁军部署在福宁殿等重要宫殿周围,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一场精心策划的宫变,悄然拉开了序幕。
城外中军大帐内,赵策英、沈从兴、顾廷烨等人并未如外界所料那般准备拔营出征。他们早已通过秘密渠道,收到了宫内眼线传来的紧急消息。
一名暗卫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殿下,各位将军,宫内信号已发。刘贵妃假传懿旨召集勋贵家眷,刘铮和曹太尉已控制宫门,禁军异动,正向福宁殿合围!”
赵策英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精光爆射:“好!终于等到他们动手了!传令下去,全军听令,即刻回师,目标——皇城!清君侧,平叛乱!”
“遵令!”帐内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顾廷烨早已换上了一身明光铠,虽然爵位已削,但他此刻的气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凌厉。他看向赵策英:“殿下,城门……”
赵策英自信一笑:“仲怀放心,城门自有内应。我们这把‘回马枪’,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霎时间,原本准备“出征”的数万大军,在夜色中悄然转向,如同一条沉默的巨龙,朝着汴京城墙疾驰而去。他们本就是全副武装的出征状态,此刻回师平叛,省去了调兵遣将的繁琐,速度奇快。
汴京城内,积英巷盛府。
盛府大门紧闭,府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慌。外面的喊杀声、兵刃相交声隐约可闻,让府中众人心惊胆战。
盛华兰紧紧搂着一双儿女,脸色苍白,但眼神却相对镇定。她早已从皇后处得知了部分真相,知道今夜必有大变,因此在任长卿“流放”后,她便以“府中冷清,心中害怕”为由,带着孩子和部分心腹仆从回到了盛家。她知道,任府因为任长卿的“倒台”,原本的亲卫又被任长卿给弄到西北去了,只剩下些普通家丁,根本无法在乱局中保证安全。而盛家,至少有父亲和兄长在,还有一批忠心的仆役两家人合拢还是有点抵抗能力的。
盛纮在厅中来回踱步,焦急万分:“这……这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难道是兵变?长柏,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盛长柏刚从外面冒险探查回来,神色凝重:“父亲,确实是兵变!看旗号是刘指挥使的人马,他们在围攻皇城!街上乱得很,已经有乱兵在趁机抢掠了!”
王若弗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盛老太太的胳膊:“老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家会不会……”因为康姨母的死,盛家担心康家表弟报仇心切对王若弗下手就接回盛家了。
盛老太太虽然也心中忧虑,但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她沉声道:“都慌什么!把门守好!只要我们不出去,乱兵未必会特意来找我们一个四品文官家的麻烦!”
张桂芬本也在被“传召”之列,但她机警,察觉到风声不对,又得了皇后暗中提醒,便称病并未入宫,此刻正指挥着家丁拿起武器准备和冲进来的叛军对抗。
盛明兰也是在石头等人的护卫下和叛军对抗着。
皇城,福宁殿外。
小段将军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率领着为数不多、但绝对忠诚的殿前司班直侍卫,死死守住福宁殿的入口。殿内,是“病重”的赵宗全和面色沉静的沈皇后。
殿外,黑压压的叛军已经完成了合围,火把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刘铮骑着高头大马,位于阵前,得意洋洋地喊道:“段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官家病重,桓王远在边关,宫内由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主持大局!你何必负隅顽抗?打开殿门,迎太后懿旨,我保你前程似锦!”
小段将军呸了一声,长枪直指刘铮:“刘铮!你狼子野心,勾结后宫,发动宫变,乃是十恶不赦之罪!我段某深受皇恩,唯有以死报国!想进福宁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心中焦急万分,不断祈祷:“桓王殿下,顾二哥,你们可要快点啊!再晚一点,恐怕明年今日,就真要劳烦你们给我多烧点纸钱了!”
殿内的赵宗全,虽然依旧躺在榻上,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沈皇后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声道:“官家,策英他们……应该快到了。”赵宗全点点头。
城外,任长卿潜伏的皇庄。
任长卿站在庄内的高处,远远眺望汴京城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形,但那隐隐传来的喧嚣和城头变换的灯火,让他知道,计划的关键时刻到了。
赵武和赵勇侍立在他身后,同样神情紧张。
突然,一匹快马奔来,是桓王派来的信使:“任大人!殿下大军已开始回师,城内信号已发,宫变开始了!”
任长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好!我们也该动身了!”
他带着赵武赵勇,悄然离开皇庄,朝着汴京城方向而去。他们并未直接回城,而是在城外一处隐蔽地点观察。不久,他们就看到赵策英、沈从兴、顾廷烨率领的大军,如同神兵天降,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便在内应的接应下,冲入了汴京城!城内的叛军主力都在围攻皇城,根本没想到会有一支大军从背后杀来,顿时阵脚大乱。
顾廷烨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他心中憋着一股火,既有对这些叛臣贼子的愤怒,也有对家中娇妻幼子的牵挂。“明兰,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心中默念,手中的长枪挥舞得更加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