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龙潜于渊
穆清风离开山洞后，在附近的灌木丛中寻觅着可食用的野果和草药。
虽然才刚恢复，但他的身手已比从前轻盈许多，翻过几处陡坡时，脚步竟如踏云而行，没有半点声息。
采集完食物，穆清风并未立即返回。他找了一处僻静之地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百年野山参的药力还在体内缓缓流转，如涓涓细流，滋养着他的经脉和丹田。
“沈姑娘用了百年野山参救我...”穆清风轻轻抿了抿嘴，眼睛微微湿润，随即又归于平静。
他微闭双眼，开始运转《九霄龙吟诀》。
内息流转之间，穆清风忽然发觉，自己的气息运行比以往顺畅了许多。
原本经脉中那几处滞涩之处，如今已无阻碍。
内力在体内循环往复，轻松自如，毫无停滞之感。
“奇怪...”穆清风睁开眼，眉头微蹙。这种变化太过明显，绝非仅靠野山参之力便能达到的效果。
他从怀中取出那卷《九霄龙吟诀》，重新阅读起来。
当目光落在“田为基，乾为进，动静之间，龙潜于渊”这句注解上时，穆清风目光突然聚焦。
“田为基...”穆清风低声念道，“田，田地，是根基，是积蓄...”
他想到了沈清瑶的百年野山参，这药力就像肥沃的田地，为他积蓄了充足的内力基础。
“乾为进...”穆清风继续思索，“乾，《易经》六十四卦之首，象征天，象征刚健，象征不息...”
这不正是他一路以来，不断运转内力，不断修炼剑法的过程吗？
即使在昏迷之际，他的内力也在不自觉地运转，从未停歇。
“动静之间，龙潜于渊...”穆清风突然站起身，双眼明亮，精神专注。
他想到了自己濒死时的那一刻，意识在生死边缘徘徊，身体既处于极度虚弱的“静”，又因求生本能而引发内力剧烈波动的“动”。
这动静转换之际，正是“龙潜于渊”的玄妙所在！
“渊，深水也。”穆清风喃喃自语，“龙藏于深渊之中，蓄势待发...”
他忽然明白了：只有在动与静的极限转换中，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时，内力才能突破桎梏，获得新生。
那种濒死体验，就像龙潜入深渊，蛰伏于最深处，然后在关键时刻，一飞冲天！
穆清风恍然大悟，立即调整呼吸，重新运转起《九霄龙吟诀》。
这一次，他刻意放慢呼吸节奏，让体内气息先处于“静”的状态，然后突然加快运行速度，转为“动”态。
动静交替之间，穆清风感到体内气息如波涛般起伏，却又轻松自如般自然。
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内力在经脉中奔涌；每一次气息调整，都让内力更加纯粹凝练。
“原来如此...”穆清风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
经过这一番练习，他的内力不仅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进一步，变得更加精纯浑厚。
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微张开，然后缓缓握拳。
随着动作，一股气劲在掌心凝聚，比往日更为凝实有力。
穆清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又恢复平静。
“这次伤势，竟成了我的转机。”穆清风低声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田为基，乾为进，动静之间，龙潜于渊...这是《九霄龙吟诀》的真谛所在。”
返回山洞前，穆清风又练习了几遍《惊鸿刺》。
他发现，在领悟了“动静之间”的玄妙后，剑法也变得不同。
剑招收回的一瞬，便是下一招爆发的开始；剑势暂歇之时，便是积蓄更强一击的契机。
这种动静转换，与他在《九霄龙吟诀》中的领悟不谋而合。
穆清风越发确信，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反而因祸得福，修为更进一步。
回到山洞，穆清风见沈清瑶仍在熟睡，便悄悄放下采集的野果和草药，坐在一旁静静守候。
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落在沈清瑶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
穆清风看着沈清瑶熟睡的面容，想起她为救自己不惜用上百年野山参的举动，微微皱眉，目光游移。
他轻叹一声，从腰间取下水囊，小心地倒出一些水在手心，湿润了干裂的嘴唇。
就在这时，沈清瑶轻轻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沈清瑶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几分睡意。
穆清风点点头，递过几颗鲜红的野果：“找到了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沈清瑶接过野果，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顿时在口中蔓延。
她惊讶地看着穆清风：“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穆清风微微一笑：“多亏了你的百年野山参，不仅治好了我的伤，还让我有了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沈清瑶好奇地问道。
穆清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手掌轻抚石壁。
他的掌心微微发力，指尖陷入坚硬的岩石，竟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这...”沈清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石壁上的指痕。
“我在濒死之际，加上野山参的药力，让我对《九霄龙吟诀》有了新的领悟。”
穆清风收回手，语气平静，但嘴角上翘，眼神明亮。
他简单解释了自己对“田为基，乾为进，动静之间，龙潜于渊”这句注解的新理解，以及内力运行上的变化。
说到关键处时，穆清风甚至示范了一下《惊鸿刺》的起手式，剑指点出，气劲凝聚，虽无实剑，却有剑气呼啸之声。
沈清瑶看得入迷，连野果掉在地上都未察觉。
等穆清风收势后，她才回过神来，惊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
穆清风摇摇头：“这不过是皮毛。真正的玄妙在于内息运行，在于动静转换之间的那一丝契机。”
他顿了顿，又道：“我想，这也是《九霄龙吟诀》所说的龙潜于渊吧。
龙藏于深渊之中，蓄势待发，一朝腾跃，便是惊天动地。”
沈清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医术中所说的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一个道理。”
穆清风微微点头，神情专注：“没错，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穆清风发现沈清瑶对医理的理解颇为精深，不仅知晓各种药材的药性，还懂得如何调配药方，针对不同体质进行调整。
这让穆清风对她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
“你的内力运行有什么不同吗？”沈清瑶突然问道。
穆清风点点头：“比之前顺畅许多，不再有任何滞涩感。
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而且内力运转的速度可以随心所欲地调整，快时如奔涛，慢时如涓流，动静转换之间，竟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威力。”
沈清瑶听得连连点头，睁大双眼，前倾身体。
用过简单的早餐后，穆清风站在洞口，望着远处的山峦。
“我们该启程了。”穆清风回头看向沈清瑶，“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危险，你做好准备了吗？”
沈清瑶整理好随身携带的药囊，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