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苏白加快了脚步。
闵庄越走越扛不住,大概是有皮的缘故,苏白倒是比他好一点儿。
眼看时间不等人,苏白索性把他背了起来。闵庄的角色本来就瘦,背起来倒是并不费力。
他还是一样的善良,就算他心里对闵庄非常防备。但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依然会选择带上他,哪怕这样会拖累他的进度。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大概四五点的样子。市区的夜生活已经落下了帷幕,早点铺子开始冒着热气儿了。
两人本想找个人问路,奈何这里的人都看不见他们。
最后闵庄灵机一动,他跑进了公厕,在镜子里现身询问正在准备拿打扫工具的环卫工。
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倒是把人吓得鬼哭狼嚎的。跑了几步,还晕倒在厕所里了。
苏白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
亏他还以为这个闵庄有一点脑子。
没想到,真的只有一点。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哪里还能静下来听你在问着什么?
最后,两人进了地铁站,利用地铁线路图找到了市文化馆的站点。
“文化馆能查到吗?”
“皮影属于传统艺术,一般来说,文化馆会有相关的物品收藏和介绍。尤其是当地的一些文化故事,如果查不到,我们再去图书馆。”
闵庄有些担忧。
“可是……天要亮了啊。”
苏白看了看窗外:“实在不行的话,就留在市里,要找一个照射不到太阳的地方还不容易吗?就比如这地铁站,医院停尸房,火葬场的停尸间……”
“哎,你别说了,怪吓人的。”
“我们是鬼啊大哥,这些地方难道不是最适合我们的地方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查到相关的记载,也许还能找到克制它们的东西。”
闵庄不再说什么了,他确定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队友,而且,这个队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丢弃他。
他刚才背着他走了一路,他为自己的计划生出了一点儿愧疚。不过也只是一点儿,他还没有改变那个计划的想法,除非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杀死剧团的鬼。
他希望这一趟真的能找到那个办法,他也不是变态。能顺利离开的情况下,他也希望基地人都能顺利离开,毕竟基地人和他才算真正的同类。
这个时候地铁没有营业,他们在路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一个醉鬼。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要去的地方正好是市文化馆附近。两人趁着醉醺醺开门的时候坐进了车里,搭了一程顺风车。
没想到下车的时候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他们,又引发了一阵喧闹。
醉鬼也勉强算个鬼吧,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司机因为看见了闵庄。吓得一阵乱打方向盘,险些被后面的车撞上。
“你怎么开车的?”
苏白刚要往文化馆走,他听到路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他立刻惊在了当场。
“子轩……”
他没看错,在闹市区里一闪而过的那个人。的确是秦子轩,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子轩!”
苏白不顾闵庄的催促,快步朝着路中央跑去。他用力将还在和司机理论的男子拉转过来。
“你看……我就说有鬼吧?谁在拉你?你好好看看。”
司机惊恐的四下查看着,随后用力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跑掉了。
苏白缓缓松开了手,他看错了,这人只是跟秦子轩长得像而已。秦子轩没有驾照,也不会开车,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白离开马路,和闵庄前往文化馆。这个时候文化馆已经关了门,闵庄尝试着把身体挤进门缝里。
没想到,他居然成功了。
他的身体像云一样柔软,悄无声息的就从窄小的门缝里滑了进去。
两人体会到了当一只鬼的快乐,如法炮制又进了几道门,最后进到了文化馆内部。
那个和出租车相撞的年轻男子站在马路中央,凌晨的路上没什么车,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目光幽深的看着苏白他们离开的方向。
文化馆的确有皮影和历史起源相以及制作工艺方面的介绍,但并没有历代皮影人相关的记录。
苏白打开文化馆的电脑,但是只查到了一些关于皮影的历史以及当地一些比较出名的剧团。大都是现在的新剧团介绍,历史上很少有相关记载。
文化馆距离图书馆不远,趁着天还黑着,两人又快速去了一趟图书馆。
查出来的资料仍旧是差不多的,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图书馆的时候。一本《风水葬诀》从书架上掉了下来,苏白想也没想,他捡起那本书就放了回去。
没想到,那本书又掉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没有李兰。他轻轻抽动鼻翼,也没有闻到植物或者花的味道。
不过他还是将视线再次落回到这本书上,最后,他将这本书带出了图书馆。
两人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快亮了。视线开始模糊,温度也开始令他们感到不适。
闵庄见苏白拿了一本书,倒也没有多问。他已经快要扛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软绵无力,就像武侠剧那些中了软骨散的人。
“我们回不到那个镇上了。”闵庄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得赶紧找凉快的地方,否则咱俩非得原地融化了不可。”
苏白也感觉到了不适,视力不佳,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快走!先往地铁站走。”
两人走出图书馆,迅速朝着地铁站走去。由于视力不好,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了地铁站。
本以为地铁站会好很多,没想到,地铁站的温度也同样令他们感到不舒服。
“这里不行。”苏白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拽着奄奄一息的闵庄:“上地铁,去医院。”
“外头怕是已经亮了吧,我们还能走到地面上去吗?”
“只有两站路,坚持一会儿。”
闵庄有些懊悔的说道:“早知道就带上那块皮了。”
“别惦记那块皮了,早被那个平头男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