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油灯的光晕漫到床沿时,林昭然的指尖还停在野菊的花瓣上。

那点脆弱的触感让她想起南荒山路上的晨露——十六岁那年,她裹着破布在雨里跑,踩碎的野菊沾在鞋尖,像谁偷偷给苦难的日子别了朵花。

花瓣边缘微卷,带着湿冷的凉意,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而此刻掌心残留的,是枯萎后干涩的摩擦感,像砂纸轻刮过皮肤。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春蚕食叶,窸窣中夹着泥土被踩实的闷响。

小桃正把药碗往桌上放,青瓷底与木案相碰,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如露珠坠入深潭。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晨雾的潮气,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又掠过耳际,送来柳明漪的声音,比往日更轻,像怕惊醒埋在土里的种子:“先生,今日的米汤,还是洒在东墙根的‘问’字上?”

林昭然转头。

她已经三天没力气转动脖颈,这一下竟疼得眼尾发酸,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她仍眯起眼,顺着小桃指尖的方向望去——透过半开的窗,能看见那片被磨得发亮的青石板。

二十天前,她让程知微带人在地上刻了个斗大的“问”字,深三寸,说“字在土里,根就在”。

如今那刻痕已被米汤浸润多日,边缘泛着湿润的暗光,像一道愈合中的旧伤。

柳明漪蹲在那里,素色裙角沾着泥,袖口蹭上了灰。

瓷勺舀起半勺米汤,沿着刻痕缓缓倾倒。

热腾腾的白气升腾起来,在晨光中扭曲、散开,像一缕将散未散的灵魂。

米汤顺着“问”字的竖钩蜿蜒而下,黏稠地滑进石缝,发出细微的“滋”声,如同大地在啜饮。

“孩子们说,字要喂。”柳明漪的声音裹着风飘进来,“就像喂小鸡崽儿,得顺着嘴儿填。”她舀起第二勺,米粒在阳光下闪出金黄的点点光斑,“昨日张阿婆的小孙子蹲在旁边数,说这一笔像他爹挑水的扁担,那一点像灶膛里蹦出的火星子。”

林昭然的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笑,震得胸腔发疼,肺叶像被火钳夹住。

她想起在南荒破庙讲学时,有个小娃举着烧糊的红薯问:“‘仁’字为啥是两个人?”她答:“因为一个人走不远,得手拉手。”小娃歪头:“那我和阿娘拉手,算不算‘仁’?”那时屋外雨声淅沥,屋内炭火噼啪,孩子的脸被火光照得通红,眼里却盛着整片星空。

此刻青石板上的“问”字正被米汤浸润,水痕在晨光里泛着淡金,像极了小娃眼睛里的光。

“小姐,您看——”小桃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戳向窗外。

林昭然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

不知何时,青石板周围聚了七八个村童,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最小的还抱着布老虎,虎耳朵上缝线已开,露出棉絮。

领头的扎羊角辫的女娃捧着个粗陶碗,碗里浮着半勺米汤,正学柳明漪的模样,沿着“问”字的横折钩慢慢倒。

热气扑在她冻红的小脸上,鼻尖沁出细汗。

第二个娃端着木勺,第三个攥着缺了口的瓷杯,一个接一个,像排着队给土地公上供。

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轻重不一的“嗒嗒”声,混着米汤滴落的“噗噗”轻响,竟如一支无词的童谣。

“阿姐说,字饿瘦了,讲不了道理。”羊角辫女娃倒完最后一滴,仰起脸对柳明漪笑,嘴角还沾着一粒米,“我阿娘煮了新米,明儿我带满满一碗来。”

柳明漪伸手替她擦掉腮边的米汤,指腹碰到她脸上的灰,又轻轻蹭了蹭:“好,明儿咱们给‘问’字喂得圆滚滚的。”她的手粗糙却温柔,指甲缝里嵌着陶泥,掌心有长期穿针引线留下的茧。

林昭然望着那串小小的身影,忽然觉得喉间的灼痛轻了些。

她想起被流放前的最后一堂课,太学讲堂里挤了上百人,连房梁上都趴着偷学的杂役。

空气闷热,汗水与墨香混在一起,屋顶的瓦片被阳光晒得发烫,吱呀作响。

有个老书吏挤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块冷炊饼,饼皮干硬如纸,他说:“林公子,我儿子到了启蒙年纪,可请不起先生。您讲的‘有教无类’,能让我儿子也听听么?”此刻青石板上的“问”字正被米汤养着,像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草,歪歪扭扭,却实实在在地活着。

“程先生在树后头。”小桃又轻声道。

林昭然眯起眼。

院角那棵老槐树下,确实立着道青衫身影。

程知微抱臂站着,月光石的腰带扣在晨雾里闪了闪——那是她送他的,说“遇事如石,守心如月”。

树影斑驳落在他肩头,像披了一件旧铠甲。

他望着青石板上的“问”字和排队的娃们,眉峰渐渐松开,像解开了道卡了半月的棋局。

林昭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前日他还皱着眉说“无师讲会缺了主心骨,怕是要散”,此刻却该明白——当道理变成一碗米汤,当讲学变成喂字,哪里还需要先生?

日头爬到屋檐角时,柳明漪捧着空碗进来。

她袖角沾着泥,发梢挂着草屑,脸颊被风吹得微红,却笑得像刚摘了满筐桃子的农妇:“先生,方才孙奉的人送了信。汉中过来的商队,用‘醒粮’换走了三十本《讲录》。”

“醒粮?”林昭然哑着嗓子问,每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来回磨,喉咙深处泛起铁锈味。

柳明漪蹲到榻边,替她理了理被角,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孙奉说官府盯着‘火种令’,传书太扎眼,就拿南荒的灰米掺进粮袋。灰是烧了《讲录》的纸灰,米是百姓的口粮。他跟商旅说,这米叫‘醒粮’,吃了能嚼出道理。”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开是把灰扑扑的米,“方才我尝了颗,糙得很,可那灰……”她指尖蘸了点唾沫,抹在米上,灰末晕开,露出极小的墨痕——是“仁”字的右半。

那痕迹细若游丝,却倔强地嵌在米粒上,像不肯熄灭的余烬。

林昭然盯着那粒米,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南荒火场,她抱着半本《讲录》往河沟里跑,追兵的箭擦着耳际飞过,风里全是焦纸与血的气息。

那时她想,要是能把字种进土里,烧不死,淹不烂,该多好。

此刻这把掺了纸灰的米,不正是字的种子?

落在灶膛里,是锅里的理;落在地里,是来年的苗。

“还有更妙的。”柳明漪眼睛亮起来,“我见有些粮袋被丢在路边,百姓只当是掺了沙的次米。便让绣娘用灰泥捏成小陶丸,里头塞片刻字的陶片,叫‘启心丸’。昨日张阿婆在土地庙捡了颗,煮在粥里,陶丸裂开,她孙儿喊‘我认得!是‘仁’!’”她掰着手指头数,“今日又有王屠户家的小子在渡口石凳下拾到‘礼’,李货郎的闺女在凉亭柱子旁摸到‘智’——”

“够了。”林昭然打断她,声音轻得像片雪,落在心上却砸出裂痕。

不是嫌多,是怕自己撑不住。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只烧得眼角发烫。

她望着柳明漪发亮的眼睛,想起初见时这个绣娘缩在巷角,手指被银针扎得血珠直冒,却咬着牙说:“我想学认字,给我那没了娘的娃缝双绣着‘福’的鞋。”此刻她的手还沾着陶泥,指缝里嵌着灰,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个将军——她在给天下人发“药”,治的是没字的病。

午后起了风。

林昭然听见院外传来“咚、咚、咚”的鼓声,节奏像极了太学晨钟,沉稳有力,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坎上。

小桃掀帘进来时,怀里抱着片竹片,竹身上有深浅不一的刻痕:“程先生让人送来的,说这是‘醒鼓’,敲三十六下,能读出《讲录》首章。”

林昭然摸过竹片,指腹蹭过那些刻痕。

深浅是鼓点的长短,她闭着眼数——短、长、短、短……突然笑出声,震得喉间腥甜。

**“这是藏书阁的旧语。”她低声道,“短为‘一’,长为‘十’,三十六声,正是开篇八字:‘天下有道,以理为行。’”**

此刻他把《讲录》首章编成鼓点,刻在竹片上,传入国子监的墙缝——那些被禁了讲学的太学生,会蹲在墙根下数鼓点,像数星星,然后把星星串成文章。

“先生,您歇会儿吧。”小桃见她咳得肩头直颤,忙扶她靠在枕上,“程先生说今晚还有‘无师讲会’,在村东头老槐树下。”

林昭然摇头。

她听见窗外的风声里裹着人声,越来越近,像春潮漫过田埂。

是村东头的方向,是老槐树的方向,是“问”字的方向。

那些没进过学堂的农妇、挑夫、卖炭的老汉,此刻正围在槐树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讲录》——不是她写的原句,是他们自己的话。

比如“有教无类”,会被说成“我家娃能和乡绅家娃坐一块儿读书”;“因材施教”,会被讲成“种瓜得搭架,种豆得理蔓”。

人声嗡嗡,混着柴火燃烧的噼啪,远处狗吠,孩子嬉闹,像一场朴素而庄严的祭典。

暮色漫进窗棂时,沈砚之的消息到了。

小桃举着张碎纸片,说是从驿卒的马蹄下捡的:“礼察使传令,凡洒米汤喂‘问’字者,不得驱逐。”她歪头,“小姐,这算……放我们一马?”

林昭然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那日在朝堂与沈砚之对峙。

他说“礼崩则国乱”,她答“礼固则民死”。

此刻他的朱笔点在“呈御”上,此刻他的政令松了道缝,此刻《讲录》的抄本躺在御前经筵的讲案下——不是她递的,是他放的。

**也许不是他变了,而是墙外的声音太大,大到朱笔压不住了。

**

夜更深时,林昭然又咳了。

小桃举着灯凑近,见帕子上洇着血丝,像朵开败的野菊,边缘泛黑,中心猩红。

她想喊柳明漪,却被林昭然拉住手腕。

病榻上的人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正漫过东墙根的“问”字,那些被米汤喂了十日的刻痕,在夜色里泛着淡白,像片落在地上的银河。

风很凉,吹得帐幔轻晃,烛火摇曳,映在她瞳孔里,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小桃,”她的声音轻得像要化在风里,“明日……替我看看‘问’字。”

小桃点头,却见她的目光仍停在窗外。

那里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是村童们抱着陶碗来了,是商队的驼铃响了,是太学生的书声飘了——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词的歌,却比任何唱词都响。

林昭然闭上眼。

她听见“问”字在土里拔节的声音,听见“醒粮”在灶膛里爆裂的声音,听见“启心丸”在粥锅里绽开的声音。

这些声音汇在一起,成了把刀,正一下下劈着那道叫“帷”的幕布。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喉间的灼痛像团火,正从里往外烧。

但没关系,她的“问”字活了,她的“醒粮”走了,她的“启心丸”甜了——世道还没甜透,但至少,有根了。

窗外的更鼓敲了三更。

小桃替她掖被角时,触到她掌心的汗,黏腻冰凉。

林昭然突然攥紧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目光却清明得像南荒的星空:“去……喊程先生。”

小桃刚要应,院外骤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踏碎寂静,夹着差役嘶喊:“程先生!南荒急报——火起于讲坛,三百学子被困!”

林昭然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望着帐顶的阴影,想起十六岁那年在破庙外拾的那盏灯。

灯油早干了,灯芯也焦了,可她还是留着。

后来她明白,没人要的灯,自己照了路,反而更亮。

此刻,东墙根的“问”字上,不知谁又洒了碗米汤。

月光下,水痕闪着银亮,像字在笑。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玄幻:老婆绝世仙子,我却要逃婚绑定变美系统,绿茶在位面杀疯了快穿:挖野菜系统崩溃了四合院:生那么多孩子!怪我咯灵轩心动快穿之疯批反派在线作死快穿:钓系美人穿成黑月光之后开局策反病娇女BOSS的我无敌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傅同学,我知道你暗恋我恶魂觉醒后,全宗门哭着求我原谅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穿越年代文:工具人拒绝剧情哼,老娘才不想当什么丘比特火行天下末世向导:四大哨兵争着宠霹出个天尊化神老祖作香童是认真的豪门奶爸开局,养个外挂小奶娃摸一摸就能修仙,还要脸干什么!国运:扮演张麒麟,我是女版小哥真千金驻岛开荒,嫁禁欲军官赢麻神卦狂妃又在撩人了世界与尔青云仙梦张悦的逆袭没错,我哥和我爹都是大佬末日重生:鬼观音她畸变成神抗战:从远征军开始小孕妻齁甜,被绝嗣大佬抱回家宠快穿之云华真君圆满之旅快穿:我家宿主超厉害的,嗷呜盗墓:修仙修到青铜门碎裂掌控被未婚夫送去和亲后,我把他刀了快穿之改变be世界一夜情后,穆总失控刑侦六组全家读我心后杀麻了,我负责吐槽原神:从摸鱼开始出轨爹,爱赌妈,重生我笑呵呵一吻唤醒前世爱人我在古代当开山大王60后婆婆与80后儿媳知否:心狠手辣如兰传!崩铁,从雅利洛开始的星际军阀要命!她马甲满级,你惹她干嘛依靠MC我在古代种田种成了女皇悍女重生:莫少的心尖宠快穿:成了绿茶炮灰女配穿成主角手中宝
品书中文搜藏榜:异兽迷城半相热恋快穿:我在异界客串路人甲家外火影世界的修士开局逃荒,女尊小混子她吃喝不愁和狂野总裁同房后他说我只是陌生人墓虎带着两宝去逃荒,我逃成了首富穿越乱世,我有空间我怕谁秦老六的生活日常奥特次元:羁绊之力全能站姐变爱豆后成顶流了高嫁京圈大佬,渣前任悔疯了!末世,女主她拿百亿物资杀疯了孤独摇滚!属于老兵的孤独!穿越知否之我是墨兰末世,恋爱脑杀了最后一位神性转魔王的异世界冒险脑叶公司:逐渐离谱的员工我,AI凡人闯仙界首辅肥妻有空间小宫女娇软妩媚,一路荣宠成太后后妈恶毒后妈爽,后妈日子过得好陆爷的闪婚新妻明日方舟:构史学主演她是一池春水文昭皇后传邪祟复苏,我为阴世主综漫:作品太刀,雪乃让我别写了玄学直播间,大佬又算命攒功德啦八零软妻人间清醒,首长别茶了!孤爱的哥哥居然是敌国皇亲快穿:战神大人只想找lp贴贴嫡女谋略:妖孽夫君请上门百字日记白日深诱职业魅魔,青梅校花不放过沈氏家族美人祭莫爷养的小公主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方舟里的后勤官快穿之鼠鼠我呀,太上进了四合院:我何雨柱,国之栋梁斗破:天命反派,云韵哭惨了皇后,你逃不掉的重生成草,我修妖也修仙我花钱超猛,系统嘎嘎宠我!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穿越综武:开局斩杀尹志平!前夫重生娶白月光?我换亲嫁他哥我用马克思主义改变大明世界你宠白月光,我收凤印你急什么约战:我有一个咖啡厅揣灵泉入家属院,威猛军官不禁欲名义:汉东水很深?我带飞高育良港片:跟我玩心眼?先搞你陈浩南大清卷王:开局给雍正打工凡人修仙,韩老魔是我领路人相公纳妾打一顿就好了霍格沃茨的元素大魔导师用战功娶别人?把老娘战功还回来花花公子修仙传:从私生子到大帝死神:我的打手全是万花筒斗罗大陆:觉醒虚无与丰饶凤栖梧宦海龙吟镇国战神:从赘婿开始横扫全球我在修真界讲科学古代逃荒,华夏全民教我做神女缺资源?别急,我去外星出个差哈?五岁萌宝竟是隐藏小富豪豪门弃女边境立功后连升九级我死后,万界主角们都疯了穿越死神世界从获得斩魄刀开始惨死后宅,重生归来夫人她杀疯了快穿:男配觉醒,手撕主角们五旬悍妇:靠骂人在饥荒年代续命都市灵异之僵约传奇轮回锁:等虞颜记起萧御穿越魔兽:打破剧情的王者四合院:我对象又红又专穿书年代,资本大小姐是恶毒女配族谱空间:我靠子嗣成为大地主快穿:偏执男主与原女主拯救战和对头互换身体后褶皱里的银河他的读心术只对我生效综影视:女配逆袭记快穿:万瑶万界游七零一家三口的躺平日常重生后我另选了黑月光一人之下之中年大叔的满级人生己卯穿书女配不干了,囤货发家不香么顾总契约到期请放手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试剂里的火焰天炎丹尊抗日之绝地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