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出现的人，陈长生有些惊叹。
一模一样。
无论是气息，修为，还是气质，神态，都与他毫无二致。
“那剑法呢？”
陈长生拔出神霄剑，豁然动手。
对方的动作，也与陈长生一致，这一刹那，陈长生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可那让人眉心作痛的剑锋，确实做不了假。
他上来就使用地煞剑经，带着毁灭意境的剑气，猛然席卷向对方。
而影子陈长生，却毫不迟疑使用九九上玄剑经。
两者碰撞，摧枯拉朽，轰鸣声在空间回荡。
不等声响消失，两人几乎是在碰撞的刹那，一同施展天人合一，而后携着雷霆之势轰然斩向对方。
轰隆。
二人再次碰撞，依旧一模一样。
这与在通天塔中的幻身不同，那只是模仿了当前的实力，可这却连思维方式都是一样。
要战胜的，并非一个影子，而是在记录气息时的自己。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想法，同样的思维，如何破招？
陈长生瞬间理解其他人的难处，这比通天塔更难一筹。
破招方式很简单，超越自己，不停的超越！
地煞剑经！
陈长生施展剑法，目光却死死盯着对面。
转眼间，二人交手了十多招，一模一样的剑法，一模一样的身形。
终于，在第二十招时，陈长生的地煞剑经猛地变化，毁灭意境轰然爆发，竟然是在圆满基础上，查缺补漏，更进一步。
影子被陈长生突如其来的爆发斩飞了出去，他眼神错愕，难以置信自己会落入下风。
同样的剑法，同样的实力，为何是不同的结局？
“我明白剑影碑的用途了！”
陈长生口中念叨，眼看着前方疯狂冲过来的影子，他嘴角微微勾起。
地煞剑经。
轰！
影子飞了出去。
而后施展九九上玄剑经冲过来，锋锐气息从天而降，淹没这片天穹。
陈长生抬头看着冲下来的影子，丝毫不惧。
影子了解他，同样的，他也了解自己，到现在剑法突破，更知道要如何才能击败对方。
地煞剑经斩出去，将影子崩飞出去，不等对方喘息，第二剑已经出来。
几剑叠加下来，恐怖的剑意宛如天山压顶，从上而下，再次将影子崩飞出去。
那影子反应迅速，眼看着陈长生又一剑斩过来，竟然抛出了两柄宝剑，这两柄宝剑从两个方向对着他拦截过来。
飞灵剑经。
陈长生还是第一次以另外一个视角来看待飞灵剑经，他神霄剑一转，猛然将两柄宝剑劈飞出去，人已经杀到了影子身前。
影子还想用地煞剑经将陈长生逼退，可施展的剑气却被陈长生从中撕裂，携着一往无前剑气，直接将影子斩成了两半。
陈长生落在地上，看着消失的影子，他闭上眼睛，将刚才领悟的一切全部消化，地煞剑经在他的脑海中旋转，最后只剩下一剑。
毁灭之剑。
“还差一筹，继续！”
陈长生灵识一动，顿时退出了剑影碑空间。
周围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许多人自己都不修炼了，就盯着陈长生。
忽然见到他睁开眼，所有人都是一怔。
这么快，是主动放弃了？
他们心中疑惑时，陈长生灵识再次沟通剑影碑，又是一道气息融入其中，而后闭上眼睛。
其他人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放弃，是他击败了影子！”
“不可能，这影子比通天塔更强，完全就是另外一个自己，根本破不了招，陈长生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击败对方。”
“人不能以自己的认知来要求他人，我们是我们，陈长生是陈长生，我们觉得困难，他却不一定。”
“挑战剑影碑的影子，只有自己突破，才能够战胜它，陈长生这般快，岂不是说进入其中这点时间，他已经突破自己？”
其他人听到这一句，了然的同时又有些头皮发麻。
陈长生才进去多久，这就有领悟了？
听着这些人讨论，秦玉璃微微抿嘴，这一刻，她更为直观的感觉到了陈长生的天赋。
剑影碑空间中。
陈长生手持神霄剑，身如雷霆，宛如一颗流星，径直在半空中杀过去。
影子施展地煞剑经，用的是刚才陈长生领悟更精深的毁灭意境。
二者碰撞，而后又迅速分开。
陈长生没有着急将对方直接击败，而是不断逼迫引导影子使用出更多剑法，用出更多的变招。
他不断观摩，眼中有着无数的明悟滋生。
眼看着这影子对自己已经没有用处，他双手握剑，轰然斩出，更为圆满的九九上玄剑经斩破了影子的剑气，更是将它斩成了烟雾。
“再来！”
陈长生想也没想，迅速退出，而后将再次留下气息，进入其中。
那些一直盯着陈长生的人，见到他第二次依旧出来这么快，已然坐实了猜测。
“这等天赋……”
灵剑峰的大师兄刘烨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已经领悟了剑意，却仍然为陈长生感叹。
这考的不是境界，而是剑道悟性。
以古时候的话来说，就是考验‘剑慧’。
陈长生的‘剑慧’，便是圣宗第一，哪怕他境界低，也无可挑剔！
“气息又变了。”
秦玉璃默默看着，并未与其他人一样开口。
陈长生两次进入剑影碑，出来之后气息都在变化，能够感觉到剑道意境越来越深厚。
“或许师弟真能在灵海境领悟剑意。”
如果真能做到，师弟不仅当得圣宗剑道天赋第一，更是万古剑道第一！
在他们思索时，陈长生再次睁眼，速度远比上一次更快。
而后没过几个呼吸，他再一次沉入其中。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在讨论陈长生，可随着时间推移，讨论声越来越小，一个个都安静的看着，在期待着什么。
陈长生进入其中的时间越来越短，进去的速度越来越迅速。
这种速度实在让人心惊，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击败前一秒的自己，这般进步速度，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时间飞速过去。
陈长生在剑影碑下，已经坐了一天时间。
他的气息与之前已经全然不同，沉稳，内敛，丝毫剑意都感受不到。
终于，陈长生退出来之后，并未再进入剑影碑，而是双眼放空，略微走神。
“地煞剑经……地煞剑经……”
他闭上双眼，煞气自他身上弥散。
这股气息，让所有盯着他的人感觉到心惊肉跳，其中竟然夹杂着毁灭之意。
他身上的地煞剑经气息在迅速变幻，最后全部归于沉稳，静止不动。
“怎么了？”
“他难道又进入剑影碑了？”
“不对，不对，这气息不对！”
秦玉璃盯着陈长生，明媚的眼眸中出现一缕惊喜，“成了！”
随着她这一句话出口，陈长生身上，忽然绽放出一缕恐怖的气息。
是剑意，完整的剑意！
虽然微弱，却宛如一颗倔强的种子，飞快的生根发芽，快速壮大。
陈长生坐在那里，身上的剑意迅速成长，那些围观之人死死盯着他，丝毫不敢挑开眼神，唯恐错过每一个细节。
整整两天时间，没有谁去修炼，全都在看着陈长生，看着他的剑意蜕变。
这种能够近距离观看一个人突破剑意机会，可并非什么时候都能有，比什么修炼都来得重要。
一个月时间长得很，过后还能修炼，可错过陈长生领悟剑意，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夏侯惊风从试剑之路中出来，他人有些恍惚，在其中被杀死无数次，纵然只是虚幻，可仍旧消耗自己的精神。
最后实在受不了，只能先退出来，打算去剑影碑领悟一番，有所收获后再继续去闯试剑之路。
然而他刚赶到剑影碑的位置，人忽然愣了一下。
陈长生坐在中央，四周所有人盯着他，一言不发，仿佛担心错过什么。
他正要询问，却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陈长生身上席卷而出。
夏侯惊风张大嘴巴，“剑意？！”
这一刻，他明白其他人都是在看什么了！
……
“什么是剑意？”
剑法的存在，就是为了领悟剑意。
剑法是表现，剑意才是精髓。
如同地煞剑经，无论用什么方法修炼，其主旨都是为了领悟出毁灭剑意。
陈长生在刚才一遍又一遍的影子对战中，将自己所有不足之处全部弥补上，更深层次明悟了什么是毁灭意境！
这一刻，从修炼地煞剑经开始，炼煞入窍，小成，大成，圆满，剑煞，每一个关键时候，都自他的脑海中回放。
一遍又一遍。
每经过一遍，他关于毁灭剑意的领悟，都会更多一分。
体内的剑意，就像是种子一般，而这些领悟，就是灵水，不断灌溉，发芽。
过了不知多久，剑意成长成了参天大树，而陈长生眼前的画面全部消失，所有修炼的过程，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一剑。
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一剑！
“成了！”
陈长生心中明悟自生。
心念一动，剑意轰然降临。
四周传出一阵惊呼声。
他睁开眼睛，见到的一群震惊的同门，神宫境，灵海境，都有。
可他们看向陈长生的眼神里，没有其他意思，全是震撼。
“灵海境领悟剑意，竟然真有人做到！”
“我玄天圣宗自存在以来，从未有人能够在灵海境便领悟，这是何等天赋？”
“曾有记载，当年昊天圣宗也有如此一人，灵海境就领悟剑意，此后数万年，再无如此人物，如今陈长生打破了这片空白！”
“这就是剑意吗？！”
见到陈长生醒来，所有人哗然。
秦玉璃同样吐出一口气，刚才那一刻，她甚至比陈长生都还要紧张。
如此记录，恐怕又是万年难有天才打破了！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他怎么又开始闯剑影碑了？！”
人们回过神，却见到陈长生记录气息，而后沉入其中。
“难道是要稳固剑意？”
“刚领悟剑意，实战确实更好稳固，可修炼这么长时间，一刻都不停歇，怪不得他的剑法如此妖孽！”
“我刚才看他突破剑意，忽然有了新的领悟，我也要进入剑影碑，我也要领悟剑意！”
秦玉璃却若有所思。
她知道陈长生的剑法不只是一种，达到剑道意境圆满，还有另外一门剑法。
师弟是为了稳固剑意，还是为了领悟另外一种剑意？
陈长生这次出来的很快，他眼神晶亮，其中一直有着若有若无的领悟，片刻后，他再次进入到剑影碑。
剑影碑中。
陈长生神霄剑一横，恐怖的剑意轰隆隆的朝着前方影子斩过去。
对方也是面无表情一剑杀过来，同样是地煞剑意，充斥着无尽毁灭气息。
二者碰撞，剑意朝着四周迸射，仿佛要将四周一切全部撕裂。
杀杀杀！
他一剑接一剑，尽情施展剑意。
每一剑斩出，都有无数灵感在滋生，让他对地煞剑意的领悟再多一层。
“足够了！”
他话音落下，剑法猛然一转，从地煞剑意，转换成了九九上玄剑经。
与影子施展的剑意相比，陈长生的九九上玄剑经就逊色许多，剑道意境比不过完整剑意。
他却没有任何畏惧，长身而起，面对地煞剑意，九九上玄剑经疯狂展现凌厉杀伐之意了，轰然斩入其中。
在此前无数次的对招，他已经将九九上玄剑经修炼到圆满无缺，现在同样只是差了一个契机。
又有哪个陪练，能比得上自己？
影子的地煞剑意恐怖又凶猛，陈长生被笼罩，挥舞神霄剑，斩出璀璨绚烂的一剑！
他一直处于下风，却坚韧无比，无论地煞剑意多么强横，依然靠着九九上玄剑经的杀伐之意，硬生生在其中斩出一条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时间过去。
影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全身遍布伤痕，陈长生身上衣衫同样全部被斩破，他依旧手持神霄剑，化为璀璨流光，与影子错身而过。
在影子化为烟雾消散的同时，他径直出了剑影碑。
清醒过来，陈长生怔怔看着让前方，眼中浮现的，是刚才斩出那璀璨一剑。
他眼睛闭上，气息开始诡异起来。
很多人在刚才陈长生领悟剑意又进入剑影碑时就打算离开，可见到陈长生这般动作，忽然又停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
“领悟剑意！”
“陈长生刚才不是领悟了吗，怎么还要领悟？！”
赵华炎忍不住说道：“陈长生领悟的剑道意境不只是一种，而是三种，现在恐怕是想要将其他剑法，也悟出剑意。”
“什么？三种？”
周南金更是摇头，“这不可能，领悟一个剑意难如登天，要无数积累才能够领悟，他能够领悟一种，已经是天赋使然，三种，断然不行！”
其他人都未曾说话，却怔怔的盯着陈长生。
周南金此话刚完，就感觉到陈长生方向，一股极致杀伐的气息，豁然间升腾起来。
所有人都感觉有一柄就是宝剑，直挺挺的对着他们，心中冰凉，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道剑意生生斩杀。
秦玉璃眼瞳一亮，“果然是第二种剑意！”
其他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真的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