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内,杀气弥漫。
阿彪盯着桌上那把黑洞洞的霰弹枪,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握着蝴蝶刀的手有些发潮,原本那种掌控一切的嚣张气焰,在陆峰的注视下,像被浇了盆冰水的炭火,灭了个干净。
“朋友,哪条道上的?”阿彪强作镇定,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苏红身后缩了缩,试图把苏红当成挡箭牌。
“我是‘和胜和’的笑面虎,给陈探长办事。这女人是陈探长点名要的,你动了我,就是跟整个九龙警署作对。”
陆峰冷哼一声,只是迈步向前,这货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出来抓人。
“站住!”阿彪急了,一把勒住苏红的脖子,手中的蝴蝶刀抵在了苏红的大动脉上,“再过来老子捅死她!”
苏红被迫仰起头,眼泪混着血丝,死死咬着塞嘴布,没发出半点求饶的声音。
陆峰停下了脚步。
他在距离阿彪三米的地方站定,微微歪了歪头。
“你威胁我?”
话音未落,陆峰的手突然动了。
“嗖——!”
一道寒光撕裂空气。
那是他手里一直提着的猎刀。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阿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腕一凉,紧接着是一股剧痛。
“笃!”
猎刀贯穿了阿彪的手腕,带着巨大的惯性,将他的手掌死死钉在了苏红身后的木质椅背上。
“啊——!!!”
阿彪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手中的蝴蝶刀当啷落地。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陆峰已经欺身而上。
他一只手扣住阿彪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阿彪被钉在椅背上的手臂,用力一折。
“咔。”
阿彪的小臂呈九十度反向弯折。
“你也配拿刀?”
陆峰冷哼一声,膝盖猛地提起,重重顶在阿彪的小腹上。
“砰!”
这一击势大力沉。
阿彪连惨叫声都被顶回了肚子里,眼珠暴突,一口苦胆水直接喷了出来。
陆峰松开手。
阿彪滑倒在地上,除了抽搐,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峰看都没看地上的废物一眼,转身走到苏红面前。
割断了苏红身上的绳索,拿掉了她嘴里的塞布。
“没事了。”陆峰脱下自己那件半干的外套,裹在苏红衣不蔽体的身上。
“阿峰……”苏红浑身发抖,猛地扑进陆峰怀里,死死抱着他的腰,放声大哭。
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依赖,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陆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任由她哭了一会儿,然后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陆峰冷静地说道,“秉坤在哪?”
苏红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指着地上的阿彪:“他……他说阿坤被他们抓走了。”
陆峰转过身,一脚踩在阿彪完好的那只手上,还没等碾。
“啊!我说!我说!”阿彪再也没了刚才的硬气。
“就在西巷……肥九的狗肉铺子……那里有个地窖……”
“你倒是识时务,谁指使的?”
“陈……陈探长。”阿彪哭喊着,“他们出了一万块花红,要买你的人头和……和一女人。”
“录音带在哪?”陆峰回头问苏红。
苏红指了指角落里那缸腌制咸柠檬的玻璃罐子:“在里面,用油纸包着。”
陆峰走过去,从浑浊的盐水里捞出一个密封严实的油纸包。
他捏了捏,确认里面的东西还在,然后揣进兜里。
“走。”
陆峰拉起苏红,“去救阿坤。”
“那他呢?”苏红指了指地上的阿彪,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
陆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死狗一样的阿彪。
“既然是‘笑面虎’,那就让他笑个够。”
陆峰从桌上拿起那把蝴蝶刀,蹲下身。
“别……别杀我……”阿彪惊恐地求饶。
“我不杀你。”陆峰淡淡地说道。
“但我这人记仇。你刚才哪只手碰了她,我就废了哪只手。你这张嘴不干不净,我就帮你修修。”
手起刀落。
阿彪两只手筋被割断。然后,刀尖在他嘴角轻轻一划,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就像小丑的笑脸。
“以后,你就真的是‘笑面虎’了。”
陆峰扔下刀,没再理会身后的惨叫,带着苏红走出了后门。
后巷的阴影里,白芷正握着匕首,脸色苍白地等着。
看到陆峰平安出来,她长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走,去西巷。”陆峰扶住她,“今晚的事还没完。”
……
西巷,肥九狗肉铺。
这里是城寨里专卖香肉的地方,常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臊味。
铺子后面有个隐秘的地窖,平时用来关那些偷来的狗,偶尔也用来关“不听话”的人。
此时,地窖里。
黄秉坤被吊在梁上,浑身是血。
他那件原本体面的衬衫已经被鞭子抽成了条缕状,那张原本斯文精明的脸上青肿一片。
在他下面,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正围着一个铁笼子抽烟。
笼子里关着几条恶犬,正对着吊在半空的黄秉坤狂吠,流着口水。
“妈的,这家伙骨头还挺硬。”一个打手吐了口烟,“打了半天,连个屁都不放。”
“再硬能硬过这几条畜生?”另一个打手狞笑一声,拿起一瓢冷水泼在黄秉坤脸上。
“醒醒!再不说阿峰在哪,老子就把你放下来喂狗!”
黄秉坤呛了一口水,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下面的恶犬,嘴角竟然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有种……就弄死我。”
黄秉坤的声音虚弱,但透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弄死我……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我兄弟……会把你们全杀了……给我陪葬。”
“操!嘴硬是吧?”
打手大怒,解开绑在柱子上的绳索,就要把黄秉坤往狗笼子里放。
就在这时,地窖上方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地窖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碎。
木屑飞溅中,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站在台阶上,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刀。
“你说得对。”
“动我兄弟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