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里的厮杀声正烈,匡利睿的青藤刚绞碎第三波血煞,突然听见山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铜铃声。他抽空往山口瞥了眼,差点把灵锄扔地上——那不是亮余庄的驼队铃铛声吗?
“爹?”周婧瑶正给匡小飞换草药,听见铃声猛地抬头,手里的绷带都缠错了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一队穿着锦衣的修士簇拥着个胖老头冲上山来。周富贵穿件嵌宝石的紫袍,手里攥着个金算盘,边跑边喊:“瑶瑶!我儿没事吧?谁敢伤我闺女,我砸他一矿的灵石!”
他身后的张长兴扛着柄大锤,每走一步都震得山石乱掉;夏瑜斐抱着只白猫,猫爪上还沾着刚抓来的灵鼠;周鞍华背着张弓,箭囊里的箭杆闪着银光;慕容雪最省事,直接坐在只仙鹤背上,手里还嗑着瓜子。
“周庄主来得正好!”不可理喻道长扔出张符纸炸开血雾,“帮我们把那几个穿黑袍的按住,我请你喝三坛桂花酿!”
周富贵眼睛一亮,金算盘“啪”地合上:“成交!张长兴,给我砸他们的血雾阵眼!砸坏了算我的,灵值我出!”
张长兴嗷地一声冲出去,大锤轮得像风车,正砸在个血煞宗弟子后脑勺上。那弟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倒下去,怀里的血玉葫芦滚到夏瑜斐脚边。
“哟,还是上品灵玉的。”夏瑜斐弯腰捡起来,白猫突然从她怀里窜出去,一爪子拍在偷袭者的脸上,“喵呜”声里还带着灵力波动。
周鞍华的箭更快,“嗖嗖”两下就射穿了两个想绕后偷袭的弟子膝盖。他吹了声口哨,箭羽还在嗡嗡颤:“慕容雪,赌五块灵石,我射得比你准!”
慕容雪从仙鹤背上跳下来,瓜子壳随手一弹,正好打在个弟子的穴位上:“赌就赌,输了给我洗一个月灵鹤澡。”她说话间已经放倒三个,动作比嗑瓜子还利落。
萧晟原本正压制着匡利睿,见这架势眉头皱成个疙瘩。他折扇指着周富贵:“亮余庄想插手?”
“插手咋了?”周富贵把金算盘往腰间一别,撸起袖子露出镶玉的护腕,“我闺女在这儿,别说你个弑天血煞宗,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扒他层皮!”
匡利睿趁机放出青藤缠住萧晟的黑袍,不可理喻道长的破剑直刺他面门:“老周说得对!现在人多欺负人少,不讲理也得讲!”
萧晟被两人逼得连连后退,血雾里的弟子已经被亮余庄的人收拾得差不多。廖婧颖想护着他突围,被张长兴一锤砸在剑上,震得虎口流血,长剑都脱手了。
“撤!”萧晟折扇猛地撑开,血光炸开逼退众人,“松茳宗这笔账,我记下了!”他转身就往山外掠,黑袍扫过的地方留下串血脚印。
剩下的血煞宗弟子见状也想跑,却被周鞍华的箭钉住了衣角。慕容雪踩着仙鹤追上去,瓜子壳像暗器似的砸过去:“跑这么快?没听过穷寇莫追……才怪!”
凌霖正蹲在灵植圃给伤员包扎,看见这场景忍不住笑。胖龟从他怀里探出头,对着跑最慢的那个弟子“嗷”了一声,喷出团白雾。那弟子脚一滑,结结实实摔在泥地里,被赶上来的夏瑜斐按住。
“凌医生,你看我爹带的人厉害不?”周婧瑶跑过来,脸上沾着点草屑,眼睛亮晶晶的。
凌霖刚点头,就见周富贵扑过来抱住周婧瑶,哭嚎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猪:“我的儿啊!你可吓死爹了!快让爹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爹!我没事!”周婧瑶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张长兴扛着大锤凑过来,瓮声瓮气地问:“庄主,这些俘虏咋办?我看他们灵脉挺粗,挖出来卖钱?”
“胡闹!”周富贵立刻松开女儿,板起脸训话,“咱们是正派人士,哪能干挖人灵脉的事?……先关柴房,等会儿问问他们,弑天血煞宗的灵石矿在哪。”
凌霖听得嘴角抽抽,低头看胖龟。小家伙正叼着周富贵掉的玉佩玩,玉佩上的宝石被它啃得直冒光。
钟广萍突然踹了踹被捆在柱子上的廖婧颖:“喂,你们宗主是不是怕了?跑那么快,裤腰带都快掉了。”
廖婧颖瞪着她,嘴里塞着布说不出话,眼里的怨毒能淬出毒来。
匡利睿走过来,看着地上匡小道的遗体,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周庄主,多谢了。”
“谢啥?”周富贵拍着他的肩,“你忘了?当年我闺女灵脉受损,还是你送的‘活脉草’。再说了,欺负到松茳宗头上,不就是打我亮余庄的脸?”他突然叹气,“就是这孩子……唉。”
夏瑜斐把白猫放在灵稻上,蹲下来轻轻给匡小道拢了拢衣襟:“他手里还攥着灵米呢。”
周鞍华和慕容雪不知从哪找了块木板,小心翼翼地把匡小道抬上去。匡小飞拄着拐杖跟在后面,眼泪掉在木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痕。
不可理喻道长突然拍了拍凌霖的肩:“你那麻醉药还有没?给匡小飞用点,看他疼得直哆嗦。”
凌霖刚点头,就见周富贵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锦盒:“用这个!我给瑶瑶备的‘无痛散’,比你那草药管用!”他打开盒子,里面的药丸滚出来,竟泛着珍珠光。
胖龟突然从凌霖怀里跳出来,叼起颗药丸就往嘴里塞。周富贵吓得脸都白了:“那是给人吃的!灵龟吃了会……”话没说完,就见胖龟打了个嗝,壳突然亮了下,竟长大了一圈。
“会长大?”周富贵摸着下巴,眼睛又亮了,“凌医生,你这龟卖不?我出十车灵石!”
“不卖。”凌霖把胖龟抱回来,小家伙正用爪子抹嘴,显然没吃够。
山风吹散了最后一点血雾,朝阳照在松茳宗的牌匾上,把“松茳”两个字染得金灿灿的。张长兴正指挥弟子们清理战场,夏瑜斐的白猫追着蝴蝶跑进灵植圃,踩得灵稻沙沙响。
匡利睿蹲在灵圃边,把匡小道攥着的灵米种子撒进土里,轻声说:“明年这时候,该长出新苗了。”
周富贵递给他个酒葫芦:“喝点?我这是三十年的灵犀酿,活血化瘀。”
不可理喻道长抢过葫芦喝了一大口,抹着嘴笑:“还是老周懂行!等处理完这些事,咱们去明诒庄,让萧庄主请咱们吃灵熊掌!”
凌霖抱着胖龟,看着远处周婧瑶和钟广萍在给仙鹤喂灵米,突然觉得这清晨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暖。胖龟在他怀里蹭了蹭,吐出颗被它啃光宝石的玉佩,像是在献宝。
“你啊。”凌霖笑着刮了刮它的壳,“再吃下去,清霜剑仙该来找我算账了——她早就说要给你减肥。”
胖龟似懂非懂地缩了缩脖子,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远处的铜铃声又响起来,这次不再是急促的警报,倒像是在哼着首轻快的调子,混着松茳宗的风声,格外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