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将签字笔收回夹克内袋，指尖触到飞行王朝系统的思维界面。倒计时显示剩余68小时12分，贡献值曲线在刚刚那轮信号波动后再度抬升——不是随机扰动，是规律性的脉冲，每二十四小时一次，持续时间逐次延长。
“信标还在发。”周子豪盯着舰载终端的波形图，声音压得很低，“功率又涨了百分之五。”
沈昭华站在指挥舱边缘，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微微发烫。她没说话，只是将父亲笔记中那段残缺坐标输入系统比对模块。投影屏上，南太平洋某处环形岛礁的轮廓与海底地形扫描图逐渐重合，一处被珊瑚覆盖的金属结构浮现出来，呈规则六边形排列，中心点正对应信标源。
“就是那里。”陈御风下令，“启动深海穿透协议。”
无人潜航器从母船底部滑出，像一枚沉默的子弹射入漆黑海水。洋流紊乱，声呐阵列在基地外围形成闭环监测网。一旦触发异常震动，主通道将在三秒内封闭。
“模拟地质背景噪音。”陈御风闭眼沟通系统，调用签到获得的“低频共振波生成算法”。周子豪同步输入参数，无人潜航器尾部喷口释放出一连串微弱震波，频率精确匹配海底断层活动区间。
声呐回波恢复正常。
“导航偏差三点七度。”周子豪皱眉。
沈昭华迅速调取档案库中的坠机区域三维图谱，对比父亲当年标注的岩层裂隙走向。“往左偏转，沿着玄武岩脊线前进，那里有天然遮蔽。”
修正指令发出，潜航器穿过一片沉没的礁石群，最终停在一扇几乎完全被珊瑚包裹的金属舱门前。表面蚀刻的编号已被氧化，但轮廓清晰可辨，属于上世纪某项绝密航空实验遗留设施。
“防爆门结构完整。”周子豪分析热成像数据，“内部有生命体征反应，五人，集中在核心区。”
陈御风点头：“准备突入。”
三人换上深海作战服，随特勤潜水队下潜。距离舱门三十米时，周子豪取出微型质谱仪，检测门缝渗出的电解液成分。“铁镍合金氧化速率推算，右下角接缝处应力最集中，锈蚀深度达百分之六十二。”
陈御风从系统空间取出“微型脉冲钻”，这是他在某次战机遗址签到时解锁的工具。他贴紧舱壁，在指定位置钻孔，注入惰性气体平衡内外压差。随着一声闷响，应急阀缓缓转动，舱门开启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内部通道昏暗，应急照明灯闪烁不定。空气中有淡淡的臭氧味，来自正在运行的高能设备。他们贴墙前行，耳机里传来周子豪远程操控的无人潜航器回传画面：中央控制室内，五名黑衣人正围着一台大型装置作业，金属框架已组装过半，顶部嵌着一块棱柱形晶体，正发出幽蓝光芒。
“电磁干扰器。”陈御风低声判断，“目标是激活‘苍穹之眼’残留系统，制造区域性信号屏蔽。”
沈昭华示意退至通风管道下方掩体。陈御风攀上检修梯，借助管道阴影接近控制台。对方携带的便携式干扰枪能瞬间瘫痪所有电子通讯，必须先破坏其节奏。
他掏出签字笔，拆开外壳，露出内部导线。轻轻一挑，主控线路断接，灯光骤灭，警报声响起。
黑衣人立刻转身查看电源箱，动作混乱。就在此刻，周子豪启动无人潜航器的定向声波模块，释放高强度低频震波。声波穿透墙体，在密闭空间内形成共振场。
五人身体同时一僵，耳膜破裂般剧痛袭来，站立不稳。其中两人跪地抱头，其余踉跄后退。
特勤队趁机破门而入，电击棍精准命中要害。未等敌人反应，全部被制服上铐。
警方技术人员跟进检查设备，发现干扰器核心连接着一条加密数据链路，仍在尝试向境外发送信号包。周子豪立即接入反制程序，冻结传输进程。
“找到了。”一名警员从为首者贴身衣物中搜出一枚老旧怀表，铜壳磨损严重，打开后指针早已停摆。内盖刻有一枚家族徽记：展翅飞鹰环绕齿轮，下方篆书“沈氏承志”。
沈昭华瞳孔微缩。
那纹样，与沈明远右手小指那枚蛇头戒指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她抬起手，翡翠戒指边缘已有细微裂痕，方才用于导通电路时承受过高负荷。此刻它静静躺在掌心，温润光泽不再。
陈御风接过怀表，翻看背面。无编号，无制造厂铭文，唯有极细的一行蚀刻小字：**“癸未年七月十一，授于沪东工坊”**。
那是沈父失联前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日期。
“这不是普通间谍行动。”陈御风声音冷下来，“是内部清洗。”
周子豪已完成无人潜航器数据回收，确认声波攻击全程留证，并截获干扰器存储的日志片段。初步解析显示，该装置不仅能屏蔽通信，还可逆向激发特定频率，唤醒沉睡在地壳深处的旧式信号发射阵列。
“他们想重启整个系统。”他说，“不只是窃密，是要重建控制权。”
警方向上浮梯队发出撤离指令，嫌疑人员与设备陆续转移。陈御风立于舱门前，手中握着那枚怀表，金属外壳冰冷。
沈昭华站在他侧后方，目光未离开徽记。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移步。
周子豪正协助技术人员打包核心组件，确保每一块零件都有影像记录。
潜水灯的光束斜照进通道，映出四道并行的影子。远处，母船的升降平台开始运转，缆绳绷紧，缓缓提起第一具运输箱。
陈御风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
【潜在交互事件】状态由“待响应”转为“已触发”。
贡献值跳动一次，新增87点。
签到倒计时继续走动：67小时58分。
他把怀表放进密封袋，交给现场负责人。
对方签字确认时，笔尖划破纸面，墨迹晕开一小团。
沈昭华忽然开口：“这表……不该存在。”
“父亲失踪时，所有私人物品都被封存登记。”
“这块表，从未出现在档案里。”
话音落下，无人回应。
只有潜水服呼吸器的气流声，规律而沉重。
陈御风望向海底基地深处。
最后一盏灯熄灭前，他看见控制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像是多年前所留：
**“若信号再启，必有人归来。”**
他的手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