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监视者’活性等级：7.83并持续上升中。”
白鸢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测站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寒冰，砸在陈默的心头。7.83！距离触发“终末观测”警报的阈值9，仅剩一步之遥！那在星图边缘闪烁的红点，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只正在缓缓睁开的、充满恶意的巨眼，它的目光正穿透无垠的虚空，投向这片尚且懵懂无知的世界。
“这个活性等级意味着什么？‘终末观测’程序具体会做什么？”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追问细节。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信息。
“活性等级量化‘监视者’对外界维度干涉能力的强度。等级7，代表其意志已可穿透深层虚空壁垒，对物质宇宙进行初步的、间接的干涉与感知。”白鸢调出更多的数据流，指向星图上几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连接着红点与某些黯淡星域的扭曲能量线，“‘终末观测’程序，是‘观星者’文明留下的最后应对机制。激活后，将耗尽观测站残存的所有能量，向所有尚存的‘守望者’及高阶‘信标持有者’广播最终警告，并尝试进行一次性的、超距能量定位打击。”
一次性打击？陈默捕捉到了关键。“成功率多少？能摧毁它吗？”
“数据库缺失。根据残存战斗记录模拟，成功率低于0.7%。目的非摧毁，仅为干扰其苏醒进程，争取未知时长。”白鸢的回答毫无波澜，却透着一股令人绝望的理性。
低于0.7%！这几乎等于自杀式袭击，只为争取一点渺茫的时间！陈默感到一阵窒息。这“观星者”文明当年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恐怖？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观星者’们他们最终怎么样了？”他不甘心地问。
白鸢沉默了更长时间，似乎在调取更深层、更破碎的数据库。“‘观星者’文明……已失落。最终记录显示，他们启动了‘方舟协议’，试图保留文明火种，但信号在维度风暴中中断。对抗‘监视者’的方法数据库核心模块严重损坏，相关数据缺失率99.3%。仅存碎片信息提及‘钥匙’、‘归一体’以及深空低语。
钥匙！归一体！又是这两个词！与“收割者”的目标不谋而合！难道“观星者”和“主宰”在寻找同样的东西？只是目的截然相反？
“深空低语是什么？”陈默追问。
白鸢抬手在空中一划，星图旁出现了一段扭曲、嘈杂、仿佛混合了无数种宇宙噪音的音频波形。“这是观测站持续接收到的、源自‘监视者’方向的非逻辑信息流。无法破译，但其波动频率与‘监视者’活性呈正相关。活性越高，‘低语’越清晰。推测为其意志渗透的副产品，或某种……精神污染。”
陈默凝神倾听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试图从中分辨出什么。起初一无所获，但当他下意识地运转起从议会知识库学来的能量感知法，并调动体内那丝新得的“虚空之痕”力量去接触这“低语”时，异变发生了！
那嘈杂的噪音在他感知中骤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毫无意义的嘶吼，而是化作了无数重叠、混乱、却蕴含着极端恶意的意念碎片！
这些碎片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针，狠狠扎进他的意识！陈默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猛地切断了感知连接，踉跄后退一步，额角渗出冷汗。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波动！信标持有者，你接触了‘深空低语’？！”白鸢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惊愕与警惕？她手中的能量长枪再次抬起，对准了陈默。
“我没事。”陈默喘息着摆手，压下脑海中的翻腾，“只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心中骇然，这“深空低语”竟然是“监视者”意志的直接体现！而且，它似乎能通过某种方式，影响到现实！
他看向白鸢，发现她虽然依旧举着枪，但防风镜后的目光似乎在他和星图之间快速移动，仿佛在重新评估着什么。
“你的能量特刚才有一瞬间，与‘低语’源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白鸢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这在她身上是极其罕见的。“这不符合逻辑。秩序信标的持有者，不应与虚空源产生共鸣……”
陈默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体内那来源于净化“深渊回响”后得到的“虚空之痕”。难道是因为这个？
就在他准备解释时，观测站内部突然响起了一阵更加急促、音调更高的警报声！不同于之前的入侵警报，这声音更加尖锐，带着一种大难临头的紧迫感！
白鸢猛地转头看向主星图，只见那代表“监视者”的红点，亮度陡然提升了一截！其旁边显示的活性等级数字，在陈默的注视下，猛地跳动了一下——
7.83 → 7.84！
不仅如此，星图上，另外几个原本黯淡的、位于不同星域的节点，也几乎同时亮起了微弱但清晰的红光！
“‘监视者’活性异常加速！检测到多个次级能量源同步激活！”白鸢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人性化的惊惧？“模式识别符合‘唤醒阵列’特征！它在唤醒它的仆从？！”
星图之上，红光如血，渐次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