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漆黑的手臂从血池中伸出，五指修长如枯枝，指甲锋利似刀刃。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紫袍老者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双手高举过头顶，仿佛在迎接什么神圣的时刻。周围的黑袍人却本能地后退，有几个甚至忍不住颤抖起来。
林寒心中暗惊，这老家伙果然有问题！他装作被眼前景象震撼的样子，实则在暗中观察局势。
十二根石柱上的宝石光芒愈发刺眼，整个宫殿都在轻微震动。血池中的液体翻滚得更加剧烈，腥臭味浓得让人作呕。
那只漆黑的手臂缓缓抬起，紧接着是另一只。接着，一个完全由黑雾组成的身影从池中升起。
“老朋友，你终于回来了。”紫袍老者对着黑影躬身行礼。
林寒心中一凛，果然如他所料！这根本不是什么驯服凶兽，而是某种邪恶的召唤仪式。
黑影没有回应，而是缓缓转向林寒。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林寒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正在打量他。
“不错的身体。”黑影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传来，“年轻，有活力，最重要的是...拥有玄瞳。”
卧槽！这货果然是要夺舍！
林寒表面保持镇定，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退路。现在周围十几个黑袍人虎视眈眈，正面突围几乎不可能。
“师伯，这位前辈是？”林寒故作疑惑地问。
紫袍老者得意地笑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无极观的开山祖师，三百年前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离肉身，如今终于可以重新降世了！”
“而你，”他指着林寒，“将有幸成为祖师的新身体！这是何等的荣耀！”
荣耀你大爷！林寒心中怒骂，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弟子...弟子何德何能？”
“别装了。”黑影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玄瞳已经觉醒到第三层境界，甚至隐约有突破第四层的迹象。这样的天赋，百年难遇。”
林寒心中震惊，这老怪物的眼力竟然如此毒辣！自己的玄瞳能力确实在不断进化，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层次，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黑影话锋一转，“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玄瞳修炼到这种程度的？”
林寒脑筋急转，绝对不能暴露自己通过古物吸收灵气的秘密，“弟子自幼体质特殊，加上机缘巧合...”
“机缘巧合？”黑影明显不信，“说实话，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周围的黑袍人纷纷掏出武器，寒光闪闪的刀剑指向林寒。
就在这时，林寒注意到一个细节——十二根石柱中有一根的宝石光芒明显暗淡，而且似乎还在持续减弱。
难道这些石柱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
他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则在用玄瞳仔细观察石柱的构造。果然，每根石柱下都刻着复杂的符文，而且这些符文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
“我耐心有限。”黑影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林寒拉向血池，“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自己来取吧。”
林寒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向前拖拽，脚下的地面都被踩出深深的痕迹。他拼命抵抗，却发现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他即将被拖入血池的瞬间，那根宝石暗淡的石柱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黑影的动作一滞，“怎么回事？”
紫袍老者脸色大变，“不好！封印阵法出现问题了！”
原来这些石柱确实是封印阵法的一部分，而且看起来已经运行了很长时间，有些地方开始老化失效。
林寒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故意大声喊道：“师伯救命！这位前辈的力量太强大了，我快撑不住了！”
“撑住！”紫袍老者急忙冲过来想要稳定阵法，“绝对不能让封印彻底破碎！”
黑影冷哼一声，“区区封印，也想困住本座？”
他双手一挥，恐怖的黑气如潮水般涌向石柱。几根石柱上的宝石立刻变得忽明忽暗，整个阵法摇摇欲坠。
“不可能！”紫袍老者惊恐地喊道，“您明明答应过，只要我帮您复活，您就会传授我无上神功的！”
“愚蠢。”黑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本座会和一个凡人平起平坐？”
话音刚落，一股黑气直接贯穿了紫袍老者的胸膛。这位无极观的长老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作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周围的黑袍人见状，纷纷惊恐地后退。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直接转身逃跑。
“都给我回来！”黑影怒吼一声，那些逃跑的黑袍人瞬间被黑气包围，很快就步了紫袍老者的后尘。
林寒看在眼里，心中震撼不已。这个老怪物的实力简直恐怖如斯！不过，现在局势对他来说反而有利——黑影在对付其他人的时候，对他的控制必然会有所松懈。
果然，拖拽他的力量明显减弱了不少。
林寒趁机向旁边一滚，暂时脱离了危险区域。他快速扫视周围，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
宫殿只有一个出入口，现在被剩下的黑袍人堵死。而且就算能冲出去，外面还有更多无极观的弟子在等着。
看来只能想办法破坏这个封印阵法，或许能制造一些混乱。
“小子，你跑不掉的。”黑影解决完其他人后，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林寒，“乖乖过来受死，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前辈误会了。”林寒讪笑道，“晚辈并非想要逃跑，只是这血池的气息太过恐怖，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哦？”黑影似乎有些意外，“你倒是识时务。”
“晚辈有一个疑问。”林寒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为何偏偏选中晚辈？在下资质平庸，恐怕配不上前辈的身份。”
黑影得意地笑了，“你当然不知道玄瞳的真正奥秘。这双眼睛，可不仅仅是用来鉴定古物的。”
“还请前辈指教。”
“玄瞳，乃是上古神族的标志。”黑影缓缓说道，“拥有玄瞳的人，体内流淌着神族血脉。而本座当年之所以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靠的就是夺取了一位神族后裔的身体。”
什么？林寒心中震惊，自己居然有神族血脉？这听起来怎么这么玄幻？
“你以为本座为什么要等三百年？”黑影继续说道，“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玄瞳传人出现。你的出现，简直是天意啊！”
林寒表面点头称是，心中却在疯狂思考对策。如果这个老怪物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身世恐怕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血池中的液体正在快速减少。原来刚才黑影现身时，消耗了大量的血液能量。
而那些石柱上的宝石，光芒也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看来前辈复活消耗不小。”林寒试探性地说道。
“哼，区区消耗算什么。”黑影不以为意，“等本座获得你的身体，这些都能轻松补回来。”
“可是晚辈有一事不明。”林寒继续拖延时间，“前辈既然如此强大，为何当年会分离肉身？”
黑影的脸色明显一变，显然这触及了他的痛处。
“当年本座修炼到关键时刻，被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偷袭。”他恶狠狠地说道，“否则本座早就踏破虚空，飞升仙界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老怪物当年也不是无敌的存在。
林寒心中稍安，既然有人能在三百年前重创他，说明这家伙并非不可战胜。
“那些人现在还活着吗？”林寒故意问道。
“哼，凡人的寿命能有多长？”黑影冷笑，“就算他们的后代还在，也不可能对本座构成威胁。三百年的沉淀，本座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话虽如此，但林寒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不确定。看来这老怪物对那些仇人还是有些忌惮的。
“既然如此，那前辈复活后准备做什么？”
“当然是重新君临天下！”黑影张开双臂，“这个世界已经沉睡得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疯子！十足的疯子！
林寒心中暗骂，这老怪物显然已经被三百年的囚禁折磨得失去理智。如果真让他重新获得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雄才大略，晚辈佩服之至。”林寒违心地拍马屁，“不过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黑影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晚辈想知道，夺舍的过程会不会很痛苦？”林寒装作害怕的样子。
“放心，本座会让你死得很快的。”黑影残忍地笑道，“痛苦只会持续片刻，然后你就会彻底消失。”
“那就好，那就好。”林寒如释重负地点头，“既然是为了前辈的大业，晚辈死而无憾。”
黑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倒是个识大体的。”
“不过...”林寒话锋一转，“晚辈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能否让晚辈在临死前，再看一眼这美妙的世界？”林寒指向石柱上的宝石，“这些宝石真是太美了，晚辈想最后欣赏一下。”
黑影不疑有他，甚至还有些得意，“随你便，反正你也看不了多久。”
林寒缓缓走向最近的一根石柱，表面上是在欣赏宝石，实际上是在用玄瞳仔细观察符文的构造。
这些符文确实很复杂，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懂。其中有几个符号，和他之前在古籍中见过的驱邪符文有些相似。
如果能找到阵法的关键节点，或许能够从内部破坏封印。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可能是整个宫殿坍塌，但总比被这老怪物夺舍要好。
“看够了吗？”黑影催促道。
“马上就好。”林寒移向下一根石柱，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重要细节——其中一根石柱的底部，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而且这道裂痕正在缓慢扩大。
机会来了！林寒强压下内心激动，表面上依然装作在欣赏宝石。那道裂痕虽然细微，但在玄瞳的观察下清晰可见。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从裂缝中散发出的微弱光芒，那是阵法力量外泄的征象。
“前辈，这些宝石真是巧夺天工啊。”林寒故意发出赞叹声，一边暗中观察着裂痕的走向。
黑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区区俗物，待本座重获肉身，什么珍宝得不到？”
林寒点头称是，同时发现那道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看来这个封印阵法经过三百年的运转，已经接近极限了。
“对了前辈，您刚才提到的那几个仇人，他们是什么来头？”林寒故意引开黑影的注意力。
果然，黑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一群多管闲事的道门败类！”他咬牙切齿道，“为首的那个老道士自称什么天师，还有几个佛门秃驴，仗着人多围攻本座！”
原来是正道人士的联手行动。林寒心中暗想，看来这老怪物当年确实是个大魔头。
“他们应该很强吧？”
“哼，若非本座当时正在关键时刻无法动弹，区区几个金丹期的蝼蚁，本座一掌就能拍死！”黑影愤怒地挥舞着虚幻的手臂。
金丹期？林寒暗自记下这个词汇。看来修炼者还有等级划分，而这老怪物的实力应该在金丹期之上。
“那前辈现在是什么境界？”
黑影得意地昂起头颅：“本座乃是元婴期大圆满的存在！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化神期，羽化登仙！”
元婴期、化神期...这些名词让林寒对修炼体系有了大概认识。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那道裂痕已经扩大到拇指粗细。
“前辈真是盖世强者，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林寒一边恭维，一边悄悄移动到那根石柱附近。
就在这时，整个大殿突然微微震颤了一下。
“怎么回事？”黑影疑惑地望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