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点点头，准备离开。
“等等。”白雪儿忽然叫住林国华，“有句话我憋了十八年，今天必须说出来。”
林国华停下脚步，等待着她的话。
“我恨你，但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白雪儿的声音很轻，“如果...如果当年你能相信我，相信我们冰魄族的实力，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林国华眼中涌出泪水，“对不起，雪儿。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你。”
白雪儿没有再说话，只是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父子俩离开地下室时，林寒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银发女子独自站在资料墙前，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一个女人，用十八年的时间来追查仇人，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寒忍不住问道：“爸，你真的爱过她吗？”
林国华看着夜空，久久没有说话。
“爱过。”他最终轻声说道，“那是我这辈子最纯真的感情。”
“那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她恨了你十八年？”
“因为我觉得这样对她更好。”林国华苦笑，“恨比爱更容易让人活下去。如果她知道我是真心爱她的，可能早就在痛苦中死去了。”
林寒沉默了。他开始理解父亲当年的选择，也理解白雪儿的痛苦。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无法挽回。
有些痛苦，只能用一生来承受。
回到家中，林寒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前的冰魄珠散发着淡淡的寒气，提醒着他今晚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从明天开始，他将踏上一条更加危险的道路。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第二天一早，林寒就感受到了白雪儿口中的“监视”。
楼下的早餐店里，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报纸，但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他们家的窗户。
“爸，你看到了吗？”林寒压低声音问道。
林国华点点头，面色凝重。“从昨晚我们回家开始，就有人在监视了。”
“那我们还要按计划行事吗？”
“当然。”林国华咬了口包子，“既然戏已经开场，就要演到底。”
林寒摸了摸胸前的冰魄珠，那股淡淡的寒气让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吃完早餐，父子俩照常出门。林寒去古玩街上班，林国华则去了建筑工地。
古玩街依然人来人往，但林寒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在暗中观察着他。
“小林，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古玩店老板张师傅关心地问道。
“昨晚没睡好。”林寒强挤出一个笑容。
张师傅是个好人，林寒不想把他卷进这趟浑水里。
上午的时间平安无事，林寒照常修复着一些古玩。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而是在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下午两点，有客人来了。
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走进店里，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老板，我想看看你们店里有什么好货。”女人的声音很温和，但林寒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女人的目光太过锐利，根本不像普通的买家。
“您想要什么类型的？”张师傅热情地迎了上去。
“古代的医书或者药方，有吗？”
林寒的手一顿，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打翻。
来了！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他的医术来的。白雪儿的判断没错，魏诗雨的事情确实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
“医书？”张师傅挠挠头，“我们这里主要经营瓷器和字画，医书很少有。不过...”
他看了看林寒，“小林，前几天你不是说捡到一本残缺的医书吗？”
林寒心中暗骂，张师傅这是在坑他啊！
但现在他必须应对下去。
“哦，您说的是那本《神医秘录》？”林寒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那本书缺了很多页，价值不大。”
女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能让我看看吗？我对古代医术很感兴趣。”
“当然可以。”
林寒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医书。这确实是他前几天在地摊上买的，只花了十块钱。
女人接过书翻看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望。
“这本书确实残缺得厉害，而且里面的内容也很一般。”她摇摇头，“不是我要找的那种。”
“那您到底要找什么样的？”林寒试探性地问道。
女人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听说最近有个年轻人用针灸治好了魏家千金的痛经，手法十分神奇。”她笑了笑，“我想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失传的医术重现人间。”
林寒心中警铃大作，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哇，还有这种事？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听说就在这条古玩街上工作。”女人的目光在林寒脸上停留了几秒，“不知道你认识吗？”
“古玩街这么大，我哪知道是谁。”林寒耸耸肩，“不过您要是真想找，可以去魏家直接问啊。”
女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店铺。
等她们走远，张师傅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奇怪，那个女人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摇摇头，“像是在审讯犯人。”
林寒心中苦笑，张师傅的直觉还真敏锐。
下午五点，林寒准时下班。但刚走出古玩街，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林寒故意拐了几个弯，那个男人也跟着拐弯。
确定了！
林寒加快脚步，钻进了一条小巷子。等那个男人追进来时，发现小巷子里空无一人。
“人呢？”男人四处张望，拿出手机准备汇报情况。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他身后的垃圾桶后面窜了出来。
林寒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机，用力往地上一摔。
“你跟踪我做什么？”
男人反应很快，立刻回身想要反击。但他没想到，林寒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
一个过肩摔，男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林寒一脚踩在他胸口上。
男人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不说是吧？”林寒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银针。
这些银针是他昨晚特意准备的，既然要装扮成神医，道具当然要齐全。
“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寒在男人面前晃了晃银针，“九转回魂针的第七针，专门用来审讯的。”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一针下去，你会感觉全身像被蚂蚁啃咬。”林寒继续恐吓，“二针下去，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这些都是他胡编乱造的。但普通人哪知道针灸的真正效果？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男人终于开口了。
“谁的命令？”
“陈...陈总。”
“哪个陈总？”
男人犹豫了一下，“中海制药的陈志强。”
林寒眉头一皱，这个名字他从没听过。但既然是制药公司，那目的就很明确了。
他们想要九转回魂针的秘密！
“你们想干什么？”
“陈总只是让我们观察你的日常行为，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医术的来源。”男人急忙解释，“我们没想伤害你！”
林寒松开了脚，但银针还拿在手里。
“回去告诉你们陈总，想要学医术可以，让他亲自来找我谈。”他冷笑道，“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
男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小巷子。
林寒收起银针，心中却更加沉重了。
果然如白雪儿所说，他的医术已经引起了多方关注。中海制药只是其中之一，肯定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观察。
他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个短信：“鱼儿上钩了。”
很快，林国华回复：“注意安全。”
晚上，林寒回到家里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有身份。
“你就是林寒？”男人站起身，主动伸出手，“我是中海制药的总经理陈志强。”
林寒没有伸手，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的人今天跟踪我，现在又不请自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陈志强尴尬地收回手，“抱歉，是我的人办事不当。我今晚来，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什么合作？”
“我听说你掌握了一种神奇的针灸术，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陈志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如果你愿意把这套针法授权给我们公司，我可以给你一千万。”
一千万！
林寒心中暗笑，这些人真以为他是缺钱的穷小子，随便扔点钱就能收买？
“一千万确实不少。”林寒故意表现出心动的样子，“但是，这套针法是我祖传的绝学，轻易不能外传。”
“两千万！”陈志强立刻加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林寒摇摇头，“祖宗立下的规矩，我不能违背。”
陈志强的脸色阴沉下来。
“小伙子，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他的语气中透着威胁，“在这个社会上，没有背景的人很难生存。”
林寒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善意的提醒。”陈志强站起身，“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
林寒送走陈志强后，立刻给白雪儿发了个信息：“第一条鱼已经露出水面。”
很快，白雪儿回复：“继续钓，大鱼还在后面。”
夜深人静时，林寒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中海制药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肯定不只他们一家在关注自己。
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
那个杀害白雪儿族人的神秘组织，会在什么时候现身？
胸前的冰魄珠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仿佛在提醒他：危险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林寒刚到古玩街，就发现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车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唐装，手里拿着一串檀香珠子。
“您就是林寒小友吧？”男人满脸笑容，“在下古医堂的堂主洪天明，久仰大名。”
古医堂！
林寒心中一震，这可是省城有名的中医世家，传承了三百多年。
洪天明为什么会找上门来？林寒眉头微蹙，这位古医堂的堂主亲自登门，绝不是偶然。
“洪堂主客气了。”林寒淡淡回应，“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洪天明笑容不减，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林寒身上游移，像在打量一件珍贵的古董。
“听说小友的针法颇有造诣，在下特来请教。”洪天明摸着手中的檀香珠子，“不如切磋一二？”
切磋？
林寒心中警铃大作。古医堂传承三百年，绝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切磋”。
“我只是略懂皮毛，不敢在洪堂主面前班门弄斧。”
“小友太谦虚了。”洪天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昨天陈总可是吃了闭门羹呢。”
这话一出，林寒瞬间明白了。
中海制药碰壁后，立刻把消息传给了古医堂。
看来这些势力早就结成了联盟。
“不知洪堂主想要如何切磋？”林寒故作不解。
“很简单。”洪天明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我这侄子双腿瘫痪三年，看谁能让他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