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迈出的那一刻，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风险？他当然知道。觉醒者，那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存在，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对方刚才随手点燃烟头的举动，已经清晰昭示了双方之间鸿沟般的差距。激怒对方，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不仅仅是挨顿揍那么简单。
但视野角落那【91\/100】的鲜红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和恐惧。只差9点！就差这临门一脚！他已经被王老五这种人踩在脚下太久，已经被贫穷和无力感折磨得太狠。有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情绪系统，是他黑暗中窥见的唯一一丝曙光。他不能等，一刻都不能等！眼前这个傲慢的觉醒者，以及这群被压抑的普通人，就是他最快凑齐点数的“捷径”！
贪婪、急切、以及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混合成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推动着他穿过沉默的人群。
就在那名为赵昊的觉醒者不耐烦地敲着煎饼摊的台面，摊主手忙脚乱地为他特制煎饼时，陈默站定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脸上挤出一个尽量显得无辜、甚至带着点“求知欲”的表情，用一种不高不低，但足以让周围人都能清晰听到的音量，开口问道：
“这位……大哥，”他斟酌着用词，目光“纯良”地看向赵昊，“冒昧问一下，您觉醒的……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插队’能力吧？”
他顿了顿，在赵昊骤然转冷的目光注视下，仿佛毫无所觉般，继续用那种气死人的诚恳语气补充道：“我看您这插队的身法……真是行云流水，天赋异禀，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煎饼摊前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时间仿佛凝固了。
排队的人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变为难以置信，紧接着，一种压抑了许久的、想看觉醒者吃瘪的“暗爽”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无声蔓延。有人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有人低下头，用手捂着脸，指缝间却泄露出压抑的笑意；更多的人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看陈默，又看看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的赵昊，眼神里充满了混合着恐惧、兴奋和“这哥们真勇”的复杂色彩。
“噗嗤——”不知是谁最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声，虽然立刻憋了回去，但在死寂的环境中却格外清晰。
这声笑，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赵昊的脸，从最初的错愕，到被蝼蚁挑衅的荒谬，再到意识到自己被当众嘲讽的极致羞辱，最后彻底转化为铁青色的暴怒！他身为觉醒者，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敬畏、巴结？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还是被一个看起来穷酸潦倒的普通青年，用如此阴阳怪气的方式羞辱！
“你……找死！”赵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冻结空气。他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瞬间变得强烈起来，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股灼热的气息，煎饼摊的铁板都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他猛地踏前一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陈默撕碎！
强烈的死亡威胁如同冰水浇头，让陈默瞬间汗毛倒竖！玩脱了？他心脏骤缩，几乎要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仙乐，在他脑海中疯狂炸响！声音之密集，提示之多，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陈默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系统面板，只见上面文字飞速滚动：
【收获来自“赵昊（觉醒者）”的“羞怒”情绪值+60！】
【收获来自“围观群众A”的“集体暗爽”情绪值+5！】
【收获来自“围观群众b”的“集体暗爽”情绪值+5！】
【收获来自“围观群众c”的“集体暗爽”情绪值+5！】
……
【累计情绪值突破100！达到190点！兑换列表已解锁！】
190点！
不仅满了，还远超100点！一次性收获了将近100点情绪值！觉醒者的“羞怒”高达60点！而围观群众的“集体暗爽”虽然单人贡献少，但积少成多，竟然也提供了40点！
狂喜如同海啸般淹没了陈默，甚至暂时冲淡了对觉醒者暴怒的恐惧。成功了！他赌对了！
而与此同时，赵昊那蕴含怒火的一步，却被煎饼摊主带着哭腔的哀求拦了一下：“昊、昊哥！使不得！街区巡逻队就在附近！为个不懂事的坏了规矩不值当啊！您的煎饼，好了，好了，双蛋加肠，您拿好！”
摊主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赵昊的一些冲动。街区有规定，觉醒者不能随意对普通人下重手，尤其是在大街上。他死死地盯着陈默，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头里。
“小子，我记住你了。”赵昊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一把夺过煎饼，又狠狠瞪了陈默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然后才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那股迫人的压力随之消散。
赵昊一走，压抑的气氛瞬间解除。排队的人群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各种目光聚焦在陈默身上，有佩服，有同情，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人低声提醒：“小伙子，快走吧，觉醒者不好惹……”
陈默站在原地，身体还有些发软，是后怕，也是兴奋过度。他对着提醒他的人勉强笑了笑，没心思再买煎饼，转身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回家！立刻！马上！解锁兑换列表！
一路几乎是跑回他那破旧的阁楼，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窗外华灯初上，阁楼内昏暗而安静，只有他剧烈的心跳声。
他迫不及待地集中精神，默念：“打开兑换列表！”
视野中的系统面板瞬间发生了变化。【累计情绪值：190】的字样依旧醒目，但下方原本显示“可兑换项：暂无”的区域，被一片如同星辰般缓缓旋转的光点所取代。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项可兑换的物品或能力，旁边标注着名称和所需的情绪值。
陈默激动地望过去，呼吸瞬间停滞。
映入眼帘的，是他曾经只在幻想中见过的名词：
【基础身体强化（力量+1）】：所需情绪值 500点
【基础身体强化（敏捷+1）】：所需情绪值 500点
【小火球术（入门篇）】：所需情绪值 3000点
【御风术（残卷）】：所需情绪值 8000点
【初级治疗药水】：所需情绪值 1000点\/份
【洞察之眼（弱效）】：所需情绪值 1500点
【《吐纳诀》（入门篇）】：所需情绪值 100点
【《基础锻体术》（残缺）】：所需情绪值 250点
【劣质灵石】：所需情绪值 50点\/块
……
列表很长，密密麻麻，向下滑动似乎还有更多。每一项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代表着力量、速度、超凡能力、神奇物品……
然而，那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零，却像一盆盆冰水，接连浇在陈默火热的头顶上。
500点！1000点！3000点！8000点！
他原本以为190点情绪值已经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他初步改变命运。可现在一看，这190点，在动辄成千上万的标价面前，简直寒酸得可怜！连最便宜的、看起来最实用的【基础身体强化】都买不起！更别提那些炫酷的法术了！
从狂喜的巅峰坠入失望的谷底，只需要一瞬间。陈默感觉浑身发冷，一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看到一桌满汉全席，却发现自己口袋里只有几个铜板，连一碗白米饭都买不起。
他不死心地一遍遍扫视列表，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唯一亮着、并且他刚好能够兑换的项目上：
【《吐纳诀》（入门篇）】：所需情绪值 100点。
吐纳诀？听起来像是修炼内功的基础法门？而不是直接增强战斗力或者获得超能力。100点，正好是他原本的目标门槛价格。
兑换吗？用全部“家当”的一半多，换一个看起来最基础、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入门法诀？
陈默内心挣扎着。是留着这190点，等以后攒多了换更厉害的东西？还是现在就投资在这个最便宜的《吐纳诀》上？
他想到了赵昊那冰冷的眼神，想到了王老五的刻薄嘴脸，想到了自己蜷缩在阁楼里啃临期泡面的样子。等待？他不想再等了！哪怕只有一丝变强的可能，他也要抓住！基础打好了，才能建高楼。这《吐纳诀》既然是修炼基础，或许正是他最需要的起点！
“兑换！”陈默不再犹豫，用意念锁定了【《吐纳诀》（入门篇）】。
【是否确认消耗100点情绪值，兑换《吐纳诀》（入门篇）？】
【确认\/取消】
“确认！”
光芒一闪，视野中情绪值扣除100点，变为90点。同时，一股陌生的信息流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陈默的脑海。那不是文字或图片，而是一种直接的理解和感悟，关于如何调整呼吸，如何意念内守，如何感应周身环境中那虚无缥缈的“灵气”。
信息量不大，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
陈默迫不及待地按照脑海中的法门，盘膝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尝试着进行第一次“吐纳”。起初毫无感觉，只有呼吸声和窗外的车流声。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排除杂念，意念随着呼吸缓缓沉入丹田。
一次，两次，十次……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以为这法诀也是骗人的东西时，一种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清凉感”，仿佛一丝最细微的凉意，随着他的吸气，顺着鼻尖，微弱地渗入了体内。
这感觉转瞬即逝，微弱到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陈默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脏狂跳！
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真的感应到了什么！那就是“气感”吗？这《吐纳诀》是真的！修炼之路，真的存在！
巨大的喜悦再次淹没了他，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感应，却比之前收获190点情绪值更让他激动！这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他自身的，迈向超凡的第一步！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初次感应到灵气的震撼与喜悦中时——
“咔哒……”
阁楼最阴暗的角落，那堆放着从废品站带回来的、包括那个锈蚀罗盘在内的杂物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撬动了一下的异响。
陈默瞬间警觉，喜悦之情荡然无存，全身肌肉绷紧，霍然转头望向那个角落。
那里，只有堆积的杂物和阴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寂静无声。
是老鼠？还是……？
他猛地想起，刚才那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灵气，似乎……正是朝着那个方向流转过去的？
难道……有什么东西，被这他刚刚引动的、微不足道的一缕灵气……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