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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频阳的雨,下得毫无征兆。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烈日灼烤着新翻的田垄,蒸腾起带着土腥气的热浪。王翦拄着锄头,站在自家田埂上,眯眼看着远处起伏的丘陵。汗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下,滴落在脚下被晒得滚烫的泥土里,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又迅速消失。他粗布短褐的肩头,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虽已年迈却依旧宽厚坚实的肩背轮廓。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也只会觉得是个寻常老农,哪里会想到,这便是曾率六十万虎狼之师踏平六国、为大秦一统天下立下不世功勋的上将军王翦?

“父亲,歇歇吧。”长子王贲提着一只粗陶水罐走来,看着父亲被晒得通红的脖颈,眼中带着担忧,“日头太毒了。”

王翦没回头,目光依旧投向远方那片属于他的、广袤得一眼望不到边的田产。这片土地,是他用赫赫战功换来的,更是他用“自污”的智慧,从多疑的始皇帝嬴政手中“讨”来的保命符。他索要田产,索要珍宝,索要一切能彰显他“贪婪无度”的东西,就是要告诉那位坐在咸阳宫至高宝座上的君王:看,我王翦所求不过如此,胸无大志,只想做个富家翁,绝无半点不臣之心。

“无妨。”王翦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磨砺出的粗粝感,“这点日头,比起当年在邯郸城下顶着赵军的滚油檑木攻城,算得了什么?”他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那是多年征战留下的印记。

王贲将水罐递过去。王翦接过,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井水,喉结滚动。水流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滑过花白的胡须,滴落在胸膛上。他抬手抹了一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田边那块半人高的界碑。

那碑是前几日才立下的,青石材质,打磨得还算平整,上面刻着“王氏田界”四个秦篆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田亩数和方位。本是寻常之物。

可就在王翦目光掠过石碑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从石碑内部传来!

王翦握着水罐的手猛地一顿。王贲也瞬间警觉,循声望去。

只见那青石界碑的表面,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碑顶中央蜿蜒向下延伸!裂纹起初极细,但蔓延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扭曲着身躯,瞬间便爬满了大半碑身!

“父亲!”王贲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挡在王翦身前,手已按在了腰间——虽然归隐,但身为武将的本能,让他习惯性地佩着短剑。

王翦却抬手按住了儿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那道不断蔓延的裂纹,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凝重。这裂纹…来得太诡异了!青石坚硬,若非巨力撞击或根基不稳,绝不可能自行开裂。可这碑立得极稳,周围也无任何外力作用。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蔓延的裂纹缝隙中,竟缓缓渗出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如同活物,顺着裂纹的轨迹流淌、汇聚,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黏滞感。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甜腻又带着铁锈味的腥气!

“血?!”王贲失声,脸色骤变。

王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不是血。血的腥气不是这样的。这味道…更邪异!

暗红色的液体越渗越多,渐渐覆盖了原本青灰色的碑面。它们并非均匀流淌,而是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在碑面上蜿蜒勾勒,渐渐形成……字迹!

那字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如同用饱蘸鲜血的巨笔,在青石上狠狠书写!

“始——皇——帝——死——而——地——分!”

七个狰狞扭曲、仿佛还在蠕动滴血的秦篆大字,赫然呈现在王翦父子眼前!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紧随而来的炸雷如同天神的怒吼,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狂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裹挟着沙尘和枯叶,呼啸着扑向田间。刚才还灼人的烈日,瞬间被翻滚涌来的厚重铅云吞噬,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如同瞬间进入了黄昏!

【2】

“妖碑!这是妖碑!”附近田地里劳作的佃户和家仆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变和石碑异象吓坏了,有人失声尖叫,有人跪倒在地,对着石碑连连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满是惊恐。

“始皇死而地分…”王贲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看向父亲,“父亲!这是…这是诅咒!是诛心之言!若是传到咸阳…”

王贲的话没说完,但王翦明白。这七个字,每一个都足以诛灭九族!“始皇死”——诅咒当今陛下!“而地分”——预言大秦帝国分崩离析!这不仅是诅咒,更是煽动!是赤裸裸的反叛宣言!这块碑出现在他王翦的封地,出现在他王家的田界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王翦,这个刚刚功成身退的老将,有谋逆之心!至少,是有人要将这滔天的罪名,扣在他王翦的头上!

嬴政的猜忌,王翦比谁都清楚。当年灭楚之前,他索要田产自污,才勉强打消了皇帝的疑虑。如今他归隐频阳,看似远离朝堂,但那双俯瞰天下的眼睛,何曾真正放松过对功勋老臣的监视?这块突然出现的血字碑,就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直刺他王翦,更要通过他,去撼动大秦的根基!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噼啪作响,很快连成一片雨幕。雨水冲刷在石碑上,将那暗红色的字迹冲得更加刺眼,仿佛鲜血在泪泪流淌,顺着碑身蜿蜒而下,渗入王翦脚下的土地。

“父亲!必须立刻毁了它!”王贲急声道,雨水顺着他年轻刚毅的脸庞流淌,“我这就叫人把它砸碎,沉入渭水!”

“慢!”王翦一声低喝,如同闷雷,压过了风雨声。他盯着那七个血字,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方才那一瞬间的惊怒已被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东西取代——那是历经无数生死、看透人心鬼蜮后淬炼出的极致冷静。

毁碑?砸碎?沉河?

那不正中下怀吗?毁尸灭迹,岂不是坐实了心虚?这碑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焉知周围没有咸阳宫的眼睛?此刻毁碑,明日恐怕就是黑冰台的铁骑踏破他频阳家门!

不能毁!不仅不能毁,还要…大张旗鼓!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在王翦脑中闪过。他猛地转身,对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佃户和家仆,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慌什么!天降异象,警示人间!此乃上天对我王氏的警示!是老夫这些年…贪得无厌,索要田产过甚,惹得天怒人怨了!”

他这话一出,不仅王贲愣住了,连那些磕头的佃户也呆住了。

王翦不理他们,大步走到那血字碑前,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他伸出手,竟直接用手掌去擦拭那碑上的“血字”!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沾满了他的手掌,那甜腻的铁锈腥味更加浓烈。

“看!”王翦将沾满“血污”的手掌高高举起,对着所有人,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懊悔”与“惊惧”的表情,演得惟妙惟肖,“此乃天罚之血!是上天在斥责我王翦贪心不足!斥责我王家占田太多!”

他猛地回头,对王贲厉声道:“贲儿!立刻派人!持我手令,去请频阳县令!还有,把附近三老、亭长、里正,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给老夫请来!让他们都来看看!看看这块天降血碑!看看我王翦是如何遭了天谴!”

“父亲?!”王贲完全懵了,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自曝其短,将这天大的祸事宣扬出去?

“快去!”王翦眼神如刀,狠狠剜了儿子一眼,那目光中的决绝和深意让王贲心头一凛,不敢再多问,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王翦站在雨中,站在那不断流淌“血字”的石碑旁,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像。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胡须不断滴落。他心中冷笑:自污?当年在咸阳宫前索要田产是自污,今日这“天降血碑斥其贪”,更是天赐的自污良机!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王翦“遭了天谴”,是因为“贪”,而不是因为别的!他要将这足以灭族的“诅咒石碑”,变成他王翦“贪鄙无度”的又一项铁证!只有这样,才能将“谋逆”的嫌疑,死死按在“贪财”的泥潭里!

很快,急促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频阳县令带着一帮属吏,以及被王贲“请”来的当地三老、豪绅,全都顶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田边。当他们看到那块在雨中依旧“流血”不止、刻着七个触目惊心大字的石碑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王…王老将军…这…这…”频阳县令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刻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王翦沾满“血污”的手,又看看那妖异的石碑,腿肚子都在打颤。

“诸位都看到了?”王翦环视众人,声音沉痛,带着深深的“自责”,“此乃天降警示!是上天在斥责我王翦!这些年,老夫仰仗陛下恩宠,所求田产、珍宝无度,实在是…贪心太甚!以致天怒人怨,降下此碑示警!老夫…愧对陛下,愧对天下啊!”说着,他竟还抬起沾满“血污”的手,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天降血碑诅咒皇帝?这分明是泼天大祸!可王老将军却一口咬定是上天斥责他贪心?这…这老将军莫不是被吓糊涂了?还是…另有用意?

“此等妖邪之物,留之必为大患!”王翦猛地提高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县令大人!劳烦你做个见证!今日,老夫便亲手毁了这祸根!以儆效尤!”

不等县令回答,王翦猛地转身,对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家将喝道:“取老夫的断水剑来!”

一名家将立刻捧上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正是伴随王翦征战半生,饮血无数的断水剑!王翦握住剑柄,锵啷一声,长剑出鞘!冰冷的剑锋在昏暗的雨幕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寒光,凛冽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压得周围风雨都为之一滞!

“天罚加身,老夫认了!但这祸国妖碑,断不能留!”王翦须发戟张,怒吼一声,双手握剑,高高举起,对着那血字石碑,狠狠劈下!

【3】

“给我破!”

轰——!

剑光如匹练,带着斩断江河的决绝气势,狠狠斩在石碑之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碎石飞溅!

那坚硬的青石碑,竟被王翦这含怒一剑,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上半截石碑轰然倒塌,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断口处,那些暗红色的“血字”依旧狰狞。

然而,就在石碑被劈开的瞬间!

异变再生!

石碑底部,那埋入土中的基座部分,随着上半截的倒塌,猛地暴露出来!那基座并非实心,而是中空的!里面赫然藏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一尺来高的黑色陶俑!陶俑的造型极其诡异,人身,却顶着一个狰狞的兽头,似狼非狼,似犬非犬,獠牙外露,双目圆睁,透着一种原始的凶戾之气。兽头人身的陶俑双手环抱在胸前,怀中似乎紧紧搂着什么东西。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陶俑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阴风,猛地从石碑基座处盘旋而起!风中夹杂着一股极其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比石碑上流淌的“血”味浓烈十倍!与此同时,那陶俑兽头的双眼,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两点微弱的、幽绿色的光芒!

“啊——!”离得最近的几个家仆和属吏被这阴风和突如其来的邪异陶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连后退。

王翦离得最近,那股阴风扑面而来,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邪气,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断水剑在他手中发出一阵低沉急促的嗡鸣,剑身微微震颤,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

但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眼神锐利如电,死死盯住那兽头人身俑怀中抱着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块长方形的、暗红色的木牌,像是…灵位?

“取出来!”王翦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过了风雨和众人的惊呼。

两名胆大的家将互看一眼,一咬牙,顶着那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上前小心翼翼地掰开陶俑环抱的双臂。陶俑的臂膀似乎并不十分坚固,稍一用力便碎裂开来。

一块暗红色的木牌,落入了其中一名家将的手中。

那木牌触手冰凉,材质非金非木,沉重异常。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如蛇虫的奇异符号,绝非秦篆,也非六国任何一国的文字,透着一股古老而邪异的气息。而在木牌的正中央,刻着三个稍大些的、同样扭曲的字符。

王翦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三个字符上!

虽然字体怪异,但那独特的结构和笔画走向…他认得!那是楚国的文字!是楚国贵族专用的、一种极其古老的变体篆文!

那三个字是——“昌平君”!

昌平君!熊启!那个身上流淌着秦楚两国王族血脉,最终却在郢陈举兵反秦,被项燕拥立为楚王的秦国叛臣!他早已兵败身死多年!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王翦封地的界碑之下?还藏在如此邪异的陶俑怀中?!

一股寒意,比刚才那股阴风更刺骨百倍,顺着王翦的脊椎猛地窜上头顶!这不是简单的诅咒!这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将“勾结楚余孽”、“谋逆造反”的罪名,彻底钉死在他王翦身上!昌平君,就是最好的“铁证”!

频阳县令和那些乡绅也凑了过来,看到木牌上那鬼画符般的文字,都是一脸茫然。县令战战兢兢地问:“老将军…这…这上面写的什么?”

王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瞬间又换上了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惶恐:“妖文!定是蛊惑人心的妖文!与这石碑一样,都是邪祟之物!县令大人,此物也需立刻毁去!”

他伸手,看似随意地要去拿那块木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木牌边缘时,他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借着雨水的掩护,他的拇指指甲,在木牌边缘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沾染了暗红色“血字”颜料的角落,轻轻刮了一下。

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暗红光泽的粉末,沾在了他的指甲缝里。

王翦心中剧震!这粉末…这色泽…这触感…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过木牌,高高举起,对着县令和众人:“诸位看好了!邪祟在此!今日一并毁去,以正视听!”说罢,他猛地将木牌狠狠摔向旁边一块坚硬的田界石!

啪嚓!

木牌应声碎裂,断成数截!

“好!老将军除妖务尽!”县令见状,连忙拍手称快,试图驱散心头的恐惧和不安。周围众人也纷纷附和。

王翦看着地上碎裂的木牌和陶俑残片,又看了看那断成两截、依旧在雨水中“流血”的石碑,长长叹了口气,对着县令拱了拱手,语气“疲惫”而“诚恳”:“县令大人,今日之事,骇人听闻,实乃老夫治家不严,贪心招祸所致。还请大人务必据实禀报朝廷,将此间详情,尤其是这‘天降血碑斥责老夫贪鄙’之事,原原本本,奏明陛下!老夫…甘愿领受任何责罚!”他特意重重强调了“斥责老夫贪鄙”这几个字。

县令哪敢不应,连连点头:“老将军放心!下官定当如实上奏!如实上奏!”

王翦点点头,不再多言,示意王贲送客。很快,县令和乡绅们如同逃离鬼域般,匆匆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田埂上,只剩下王翦父子、几名心腹家将,以及那断碑残俑。

风雨依旧,天色晦暗。

王翦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雨水冲刷着他掌心和指甲缝里残留的暗红色“血污”。大部分都被冲淡了,但指甲缝里那一点点刮自木牌的暗红色粉末,却异常顽固地残留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有生命般的微光。

王贲凑近,看着父亲指甲缝里那点不寻常的红色,又看看地上碎裂的陶俑和石碑残块,低声道:“父亲,这陶俑和碑上的‘血’…似乎同源?但这粉末…”

王翦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他伸出左手食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一点点残留的暗红色粉末。粉末极其细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他缓缓将沾着粉末的指尖,举到眼前,凑近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

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矿石与…陵墓封土的气息,隐隐传来。

王翦的瞳孔,在晦暗的雨幕中,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骊山!

这粉末的气息…竟与骊山皇陵地宫深处,那些用来绘制壁画、密封墓道的特制朱砂…一模一样!

昌平君的名牌,藏在邪异陶俑中,埋在他王翦的田界碑下…

而诅咒始皇帝的血碑颜料,竟源自骊山皇陵?!

王翦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点诡异的朱砂粉末,在他指尖被碾碎,晕开,如同一点凝固的、来自深渊的鲜血。

风雨如晦,频阳的田野上,那断碑残俑如同狰狞的伤口。王翦站在雨中,身影仿佛与铅灰色的天幕融为一体。他低头,看着指尖那抹被雨水晕开、却依旧刺目的暗红,一丝冰冷彻骨的笑意,缓缓爬上他的嘴角。

骊山的土,染了昌平君的名。

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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