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软弱只出现了一瞬间，洛风立马收拾心情，转身摆出一个笑容，“不去和她们接着谈心吗？”
他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mortis代替睦坐在c团遗老身边混日子，顺便借着小睦人畜无害的外表整点烂活。
之所以是mortis而非小睦，就是为了让mortis尽可能演出一种安分守己不搞事的乖宝宝形象，一种最符合他人刻板印象的乖巧。
从而追求一种无功无过的效果，尽量避免睦被卷入风暴中心。
剩下的，交给洛风就好。
但现在睦却主动出来了，还离席追上了角落里的洛风。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所在的角落光线昏暗，若叶睦应该察觉不到他微微发红的眼圈。
然而下一秒，脸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一只小手抚上他的脸庞，从脸颊缓缓往上，最后摸到他微微湿润的眼角。
“风，很难过。”剑姬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人的弱点和破绽。
“……是啊，还蛮难过的。”长舒一口气，洛风索性靠着墙坐下，睦坐在他身边，姿势的改变让身高的差距没有那么明显，也让二人能够勉强看清对方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洛风想要开口问问若叶睦，丰川祥子在她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手上的信息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若叶睦对于祥子近乎无条件的忍让和宽容，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让他很不安。
但话想要说出口又犹豫，这话只要一问出来，基本就等于让若叶睦在自己和小祥之间做选择。
洛风不想让若叶睦做这种两难的抉择，无论怎么选，都一定会伤人。
但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开口，却是睦先动了。
“是因为祥吗？”
她感受到洛风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明显，那个让洛风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原因，就在自己身上。
再简单地筛查一下，便锁定了丰川祥子。
“真是……过于敏锐了啊……小睦。”睦的敏锐让一时间让洛风都有些惊讶，片刻后，才无奈地笑笑。
既然如此，索性把话讲明白吧。
于是洛风坐在原地，细细地跟若叶睦讲述着他看到东西，不伦不类的春日影，自己看过的前三集，以及系统给他讲述的那些画面。
如果不是出于不想要用烤羊大片污染若叶睦的视听的考虑，他就直接放原片了。
若叶睦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一开始似乎还有点紧张，但随着讲述的继续，却逐渐开始一点一点放松下来，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终于，在洛风讲到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那只今天格外不安分的小手再度伸出，捂住了洛风的嘴。
“风，好笨。”若叶睦终于笑出了声，听得洛风一呆。
不得不说那个mV真是带了点精神污染，让洛风整个人的反应和思考能力都短暂地下滑了一个档次。
看着若叶睦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洛风索性放弃思考，就这么欣赏若叶睦的笑颜。
感觉本来烦躁不安的心境都平静了不少。
笑了一会儿，第一次在洛风面前，反向占据心理优势的若叶睦，突然凑到洛风耳边，在后者骤然开始加快的心跳中，轻声说道：
“没有风的未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若叶睦听到一半，就已经不再紧张于所谓的未来了。
因为洛风讲的故事，全程都没有他自己的介入，仿佛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这样的未来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洛风这才明白这丫头淡定的来源，没好气地搓了搓后者的小脑瓜：“真是，尽想着我来帮你解决对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若叶睦的命运，说的直白点，后者都已经站上了无法预测的命运之舞台，根本不可能接着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走。
但他还是不安，就是害怕睦依旧会对祥子彻底言听计从，以至于被她带入绝境之中。
哪怕是那个原时空的睦，照样有对祥子极度反感，甚至远比洛风态度更强硬的小墨在，不也没能够阻止睦头对祥子的无限宽容。
但正当他在思考着该怎么旁敲侧击，在尽量不刺激睦的情况下，稍稍改变一下对方的理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搓头的手被躲开了。
睦头一脸抗议，声音里都罕见地带上了点情绪：“才不是！”
洛风愣了愣。
那黄瓜精灵般的女孩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不用他发问，就主动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那些东西：
“祥，曾经很温暖。”
“从小到大，除了小墨，我没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那时候的祥，很慷慨地愿意将她的世界，分享给我。”
“所以我很感激祥，也曾很依赖祥。”
洛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答案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何为白祥？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拥有着过盛的物质资源和情感关爱，以及良好家教养成的慷慨和大方。
让她无时无刻都在对外散发着月辉，照亮那些贫乏的生命。
睦曾是受益者。
正当他耐心等待若叶睦说下一段的时候，若叶睦却再一次红着脸凑到了他的耳边。
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一点坚定。
“但现在，我有了属于我的风。”
虽然在曾经那个祥子身边的日子也很不错，小祥很照顾自己，会听自己笑，会关心自己，了解自己的很多东西，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但睦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空空的，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遇到洛风，若叶睦终于明白了，缺少的到底为何物。
虽然名义上是半身，虽然陪伴了最长久的岁月，但若叶睦在祥子心中的地位，其实并没有那么独特。
就像那天上的月华，洒落在黄瓜藤上，也会洒落在沙滩上，西瓜上，猹上，闰土上……
祥子的爱和关怀除了会给睦，还会给灯，给素世，给她曾经那个发小初华……并无分别。
并且她给予这些人的爱，其实并不会怎么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愿而改变，是单向的，自顾自的，一视同仁的。
但洛风不一样，他对睦的情感，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且量身定制。
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若叶睦每一点的小心思，考虑她挣脱困境所需要的每一个细节，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强调，她是特殊的。
甚至今天虽然他没说，但mortis看一眼和洛风谈话后的立希的神态，就能够大概猜出，多半是被洛风光速拒绝了。
毕竟立希又不怎么擅长演戏和遮掩情绪，剑姬一眼就能够看穿她那点小心思。
这种被人特别对待的感觉，让若叶睦无法自拔。
或许她想要彻底摆脱那些从小就如影随形的阴影，还需要在娱乐圈打拼一段漫长的路程，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但至少现在，已经有一个人，每天不厌其烦地在她的耳边复读，去他的若叶隆文森美奈美，他只在乎若叶睦。
或许洛风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但他确实正在一点一点地，为若叶睦建立起属于她的世界。
还没能够挣脱温室的黄瓜不再巴巴地等待天上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重新洒下的月华，因为她拥有了会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微风。
“祥很好，我也很感激祥，所以她有困难，我愿意去帮助她。”
“但我不会为了她伤害自己，因为这样会让风难过。”
若叶睦非常认真地强调道。
洛风看着她那罕见地流露出坚定的淡金色双眸，突然笑了。
一开始还是低声的，后来逐渐扩大，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是公共场合，说不定会演变成宇智波式狂笑。
他很欣慰，倒不完全是因为睦对他的情感的回应，虽然这确实让他整个人都通透了。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在睦这里，感受到了她的私欲，对爱的独占欲。
有私欲，就代表着有了自我，就代表着，若叶睦真正开始尝试为自己而活。
就代表着，她开始初步走上了，成为人类的道路。
虽然她还是下意识地会依附于洛风，但至少，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睦不会再为了别人而傻傻地奉献自己了。
她不会走上某个让人心疼的工具人粉毛的老路。
不愧是他的女孩……做得真好。
但他这一笑却让睦有些发愣，连忙在心里呼叫mortis：“风，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从刚刚开始就在指导睦头怎么用肢体语言撩拨洛风的墨老师也是一脸懵。
这种时候不应该感动得抱紧睦头吗？最好哭一哭，然后就能够解锁反向摸头的成就。
这哈哈大笑是什么路数？
笑了好一阵，洛风终于缓过神来，之前那股不稳定的低气压已然消失不见，从容和自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辛苦了。”看着一旁还有点懵的睦头，越看越喜欢，索性接着摸头。
摸了一阵，他的目光中终于带了点认真：“那能允许我任性一次吗？”
若叶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么，就请小墨再出来捣捣乱吧。”明明依旧是温柔的语调，但洛风的语气里却稍稍带了点杀气。
他知道这可能有点迁怒的意味，也知道这样做可能稍稍对某些人有些残忍。
但就像他所说的，他想要任性一次。
“crychic，果然还是存活在过去的回忆里，比较美好。”
“但现在，疑似想打复活赛的它，有点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