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尖端带着尖锐的骨刺,精准地抽打在江妍的腰侧。
“唔!”
一声闷哼,凝聚的法阵瞬间溃散。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狠狠抽飞出去。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撞断了好几根碗口粗的树干,才重重地摔在几十米外的碎石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妹妹悬浮在原地,血红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如同最精准的播报器:“姐姐,沈总和林总发来了秘书的法杖设计图。我需要回复他们什么?”
烟尘中,江妍的身影猛地一撑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剧烈地喘息着,腰侧的衣物被撕裂,露出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一道狰狞的红痕。汗水混合着尘土从她额角流下,滑过脸颊。然而,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与近乎癫狂的兴奋,嘴角甚至咧开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张扬无比的笑容。
“呵…呵…”她喘息着,声音却带着笑意,“你…拍个照片,让他们多等我一会儿…”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法杖,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话音未落。
一道快如闪电的阴影从她侧面的断木后刺出,是一条末端尖锐如矛的附肢!
嗤啦——
尖锐的矛尖擦着江妍的脸颊掠过,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一道浅浅的血痕瞬间出现在她白皙的脸上。
剧痛传来,江妍身体微微一颤,但她脸上的笑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郁,眼神中的疯狂战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伸出舌尖,舔掉了滑到嘴角的、混合着泥土和铁锈味的血珠,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兴奋:“呵,这才有意思!”
她无视了脸上的伤口,法杖再次亮起炽热的光芒,毫不犹豫地迎向了那庞大、狰狞、由她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魔物。
别墅客厅内,沈烽和林杰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消息,发送者顶着江妍的微博自拍头像,但措辞明显是妹妹的风格。
江妍:姐姐在设计怪物,请二位稍等一会儿。 [图片附件]
图片加载出来——
正是峡谷中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抓拍:
江妍侧脸对着镜头,飞扬的黑色长发被汗水和尘土粘在脸颊和颈侧,脸上那道新鲜的血痕清晰可见。然而,最震撼的是她的表情——
汗水浸湿的额发下,那双黑瞳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恐惧或痛苦,只有纯粹的、近乎燃烧的战意和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笑意。背景是狼藉的战场和那巨大怪物的模糊阴影。
沈烽看着照片,先是瞳孔微缩,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丝宠溺,或者说理解的弧度:“妍妍真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这种在危险中寻找刺激的疯狂。
林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沈烽,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理性评估:“以我们目前的能力,的确不足以抵抗这个等级的怪物。过去了,也只会被秒杀。”
???
什么怪物??
江小姐她在干嘛???
白秘书和李秘书站在一旁,听着自家总裁这如同加密通话般的对话,看着手机上那张惊悚又充满力量感的照片,两张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懵逼。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刚才还在画法杖设计图,怎么一转眼,江小姐就跑到深山老林里,一脸血地跟一个看起来就极其恐怖的怪物打得难分难解了?
这个世界,或者说,他们跟随的这位总裁和守护神,到底在玩什么危险的游戏?
半小时在别墅客厅略显凝重的等待中流逝。
白秘书和李秘书坐立不安,眼神时不时瞟向楼梯口和自家总裁,脑海里还盘旋着那张江妍浴血战斗的惊悚照片。
沈烽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林杰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
突然,客厅中央的空气无声地扭曲、撕裂。
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能量涟漪的虚空门骤然开启。
江妍的身影从中踉跄而出。
她浑身浴血,原本张扬华贵的黑色长裙此刻多处撕裂,沾满了泥土、草屑和暗红的血污,腰侧和手臂的布料破损处,依稀可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慢渗血,脸颊上那道被触手划破的血痕更是刺目。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微弱,脚步虚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妍妍!”沈烽瞳孔骤缩,猛地从沙发上弹起,第一个冲了过去!
“江妍!”林杰的动作同样迅捷,镜片后的冷静瞬间被打破,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怒。
两人几乎同时冲到江妍身边,一左一右牢牢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沈烽的手掌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和轻微的颤抖,林杰则敏锐地察觉到她体内魔力的枯竭和紊乱。两人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紧随其后、从虚空门中飘出的妹妹。
“怎么回事?!”沈烽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和担忧,质问妹妹。
林杰的眼神更是冰冷锐利,如同手术刀:“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妹妹悬浮在半空,血红的瞳孔平静地扫过焦急的两人,声音毫无波澜:“姐姐刚刚封闭了自身大部分能力,只用纯粹的、基础层面的魔法,与她亲手设计的那只魔物进行对战。”她顿了顿,补充道,“即便魔力耗尽,身体多处受创,她也明确禁止我进行任何形式的干预或治疗。”
被两人搀扶着的江妍,似乎被他们的声音唤醒。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黑瞳有些涣散,却依旧强撑着,声音微弱却带着惯有的倔强:“我…没事…”
“没事?!”沈烽几乎是低吼出来,看着怀中她苍白染血的脸颊和破烂的衣裙,怒火中烧,“你怎么就不考虑自己的性命呢?!那是你设计的怪物!用得着这么拼命?!”他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怕她消失。
林杰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江妍!力量不是这样测试的!你应该以自身安危为第一要务!这种程度的自残毫无意义!”他扶着她手臂的手也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面对两人的怒火和担忧,江妍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达成目标的释然。她没有再辩解,只是被两人搀扶着,缓缓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嗡…
在沈烽、林杰、白秘书、李秘书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江妍身上的伤口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堪称神迹的变化。
腰侧那道狰狞的伤口,血肉如同被无形的手温柔地抚平、连接,深可见骨的创面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收口,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新痕,随即连那点粉色也迅速消失,皮肤恢复光洁白皙。
手臂上的撕裂伤同样如此,破损的皮肤和肌肉纤维如同时光倒流般弥合。脸颊上的血痕也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身上那件多处撕裂、沾满污秽的黑色长裙,破损的布料如同拥有了生命,断裂的丝线自动连接、延伸,污渍如同被分解般消失无踪,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件长裙便恢复了最初的华丽、完整与洁净,仿佛刚从衣柜里取出。
不到片刻,被沈林二人搀扶着的江妍,已然恢复如初。脸色恢复了健康的红润,虽然还带着点疲惫,气息逐渐平稳,身上再无一丝伤痕,长裙光洁如新。刚才那浴血重伤的模样,恍如幻觉。
沈烽和林杰感受着手臂下那重新变得温热而充满生命力的身体,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她,眼中的惊怒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复杂取代。
江妍轻轻挣开了两人的搀扶,自己稳稳地站定。她甚至整理了一下裙摆,仿佛刚才的狼狈从未发生。她抬起眼,目光越过沈烽和林杰,落在了后面已经完全看呆、嘴巴微张的白秘书和李秘书身上。
“法杖是吧。”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点慵懒和漠然的语调,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意念微动。
两根形态各异的木质法杖凭空出现在客厅中,稳稳地悬浮在两位秘书面前。
白秘书面前的法杖,通体呈现沉稳的土黄色,杖身粗壮敦实,顶端被雕刻成一个抽象的山峦形状,散发着厚重朴实的气息。
李秘书面前的法杖,则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内敛,杖身光滑,顶端镶嵌着一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深邃的暗色水晶。
“给你们。”江妍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分发文件夹,“你们四个,”她指了指沈烽、林杰、白秘书和李秘书,“继续练着。”
说完,她不再看客厅里神色各异的四个男人,转身径直朝楼梯走去。妹妹无声地跟上她的步伐。
“妹妹,跟我上楼。”江妍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我去设计机关了。”
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清脆而规律,直到二楼传来房门关闭的轻响。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