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同事的调侃，“你们以前很熟？”
勘测报告修改完已是周五下午，林未晚刚把最终版发给顾时砚，就被张姐拽着胳膊往茶水间走：“未晚，正好赶上周五，以前咱们部门的老同事说要聚聚，你刚回来没多久，也一起去呗？”
林未晚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老同事聚餐，意味着那些知道她和顾时砚过去的人都会在，她怕席间的玩笑话会戳破两人现在“公事公办”的伪装，更怕顾时砚在场时的尴尬。可没等她拒绝，张姐已经笑着补了句：“小陈都跟顾总监说了，他说忙完手里的事就过来，你可别扫大家的兴。”
“顾总监也去？”林未晚的声音有点发紧。
“那可不，以前咱们部门聚餐，他哪次落下过？”张姐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点怀念，“你走之后啊，部门好久没这么齐整过了，正好趁这次好好聊聊。”
林未晚没法再推辞，只能点了点头。跟着张姐往会议室走时，走廊里碰到刚入职没多久的设计助理小吴，小姑娘抱着一摞图纸，笑着问：“张姐，林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老同事聚餐，小吴要不要一起？”张姐热情地邀请。
小吴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好呀好呀，正好跟前辈们多学学。”她跟在两人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突然凑到林未晚身边小声问：“林姐，你以前也在咱们部门工作吗？我听张姐说，你跟顾总监以前就认识呀？”
林未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刚要开口，张姐已经笑着接过话：“何止是认识，他们俩以前啊……”话没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时砚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外套，目光刚好落在她们身上。
张姐的话头瞬间收住，笑着打圆场：“顾总监，你忙完啦？那我们这就出发吧，餐厅我已经订好了，就在公司附近的那家私房菜。”
顾时砚“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林未晚，又很快移开，对小吴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五个人的队伍往电梯口走，张姐和以前的老同事李哥走在前面，聊着部门最近的事，小吴跟在中间，时不时好奇地问两句，林未晚和顾时砚则落在最后，隔着两步的距离，谁也没说话。
电梯里的灯光很亮，照得人有些不自在。小吴看着电梯壁上倒映出的两人，又忍不住问：“顾总监，林姐，你们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一起合作项目呀？我看你们这次勘测配合得好默契。”
顾时砚的指尖在口袋里轻轻蜷了一下，语气平淡：“以前合作过几个项目，她的专业能力很扎实。”
林未晚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接话。她想起以前在公司，他们俩不仅一起合作项目，还会一起加班到深夜，一起在茶水间煮泡面，一起在午休时偷偷溜出去买奶茶。可这些话，现在只能烂在肚子里，连一句“以前关系很好”都不敢说。
到了餐厅，张姐订了个包厢，刚坐下，李哥就笑着拿起菜单：“好久没跟未晚一起吃饭了，还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里的松鼠鳜鱼，今天必须点一条。”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顾时砚，“顾总监，你以前不总跟未晚抢这道菜吗？今天可得让着她点。”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小吴好奇地看着两人，眼里满是疑惑。顾时砚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都好几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
林未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赶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怎么会忘？以前每次来这家餐厅，顾时砚都会故意跟她抢松鼠鳜鱼，最后却把最大的一块夹到她碗里，说“看你吃得香，比我自己吃还开心”。可现在，他却说“记不清了”。
张姐看出了尴尬，赶紧打圆场：“哎呀，李哥你也真是，老提以前的事干嘛？未晚刚回来，咱们得聊聊现在的事。”她一边说一边给小吴夹菜，“小吴，你多吃点，这家的红烧肉也特别好吃。”
小吴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林姐，顾总监，你们以前是不是特别熟啊？李哥刚才说的，感觉你们以前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空气更僵了。李哥拍了下额头，懊恼地说：“你看我这嘴，小吴你别多想，他们以前就是工作上配合得好。”
林未晚勉强笑了笑，刚要说话，顾时砚突然开口：“以前是同事，合作过几次，谈不上特别熟。”他的声音很淡，却像一道屏障，把所有与“亲密”相关的猜测都挡了回去。
林未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眶有点发热。她想起自己离开公司的那天，也是周五，她收拾好东西，在公司楼下等了顾时砚很久，想跟他好好告个别，甚至奢望他能请她吃顿饭，像以前每次项目结束那样。可最后，她只收到他发来的一条消息：“项目资料我已经收好了，祝你未来一切顺利。”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句不舍，更没有一顿告别饭。
“对了未晚，”张姐突然开口，打破了包厢里的沉默，“你走之后，咱们部门来了好几个新人，小吴就是去年来的，特别勤快。”她一边说一边给林未晚使眼色，像是在提醒她别再想以前的事。
林未晚点点头，拿起茶壶给大家添水，走到顾时砚身边时，他刚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错开。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杯沿，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赶紧收回手，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席间，李哥和张姐聊起以前的趣事，偶尔会提到林未晚和顾时砚一起加班的日子，每次说到这些，顾时砚都会借故喝水或者看手机，刻意回避。小吴虽然好奇，却也看出了不对劲，没再追问。
吃到一半，顾时砚接了个电话，起身走到包厢外。林未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张姐凑到她身边，小声说：“未晚，你别往心里去，顾总监他……其实这一年也不好过，你走之后，他再也没跟谁一起合作项目时那么投入过。”
林未晚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张姐是好意，可顾时砚的回避和冷淡，像一把刀，把她心里仅存的一点期待都割碎了。
顾时砚回来时，手里拿着外套：“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回去处理，你们慢慢吃，单我已经买过了。”他的目光扫过林未晚，停顿了两秒，又很快移开，“散场后注意安全。”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林未晚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离开时他的冷漠，想起刚才他说“谈不上特别熟”，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顾时砚走后，包厢里的气氛好了些。李哥喝了点酒，忍不住感叹：“其实顾总监以前多在意未晚啊，每次未晚加班，他都会留下来陪她；未晚生病，他比谁都着急，还特意去药店买了药送到她家里。可不知道为什么，未晚走的时候，他连送都没送……”
“李哥！”张姐赶紧打断他，给林未晚递了张纸巾。
林未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笑着说：“都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可心里的疼，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聚餐结束后，张姐要送林未晚回家，林未晚拒绝了，说想自己走走。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带着凉意，吹得她心里更冷。她想起席间同事的调侃，想起顾时砚的回避，想起自己离开时的遗憾，突然觉得很累。那些藏在心底的思念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忍不住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在她蹲在路边哭泣的时候，不远处的车里，顾时砚正看着她的背影，手里握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上她的笑脸，眼眶通红。他不是不想留下来，不是不想承认他们的过去，只是他怕，怕自己一旦失控，会再次伤害她，怕他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同事”关系，会彻底崩塌。
可这些话，他永远不会说出口，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她离开的那一天，他其实在公司楼下等了她很久，却没敢上前；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一年，他每天都会看着那张老照片，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