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李也算是老熟人了，黄不凡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寒暄了几句，小李就请他上车：“我们直接去招待所吧，首长要晚点才能见您。”
从火车站到招待所不是太远， 二十分钟就到了。安排他住下，小李就准备离开：
“黄院长，您坐了两天的车太累了，先休息一下，适应一下这边的气候，首长说晚上给您洗尘呢。”
送走了小李，黄不凡并没有睡觉，车上已经睡得太多了，倒不如到处走走。
如今的椹川市区还非常小，倒是火车站的位置没变。
黄不凡出来走了一圈，心里也很感慨：前一世里，新世纪都过了十几二十年，椹川还是那么落后不是没原因的。
他早就知道这里民风彪悍，即使出了招待所，也不敢走太远。看到附近低矮的民房，心里还在想，这情景，还不如我们富桥一带呢。
杨光明准时来了，还没见面就在门口大喊：“不凡老弟，给我带了啥好吃的？”
几个月不见，杨光明真的黑了不少，不过也更雄壮了几分。
黄不凡跑过去，两人拥抱了一下，互相打量了几眼：“杨大哥，你可真是晒成黑司令了……”
杨光明也不生气：“黑点好，你们中医不是说黑点的人肾好吗？”
黄不凡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呛了一下，也不顶嘴，指着墙角的两个纤维袋子说：
“走得急，给你带了点沂溪的土产，不是啥好东西，却能让你尝尝南湘的味道。”
杨光明像个小孩一般，马上就把袋子给翻了个底朝天，什么红薯片酸枣皮，巧果花生的，恨不得全部都尝一遍。
两人玩笑了一阵，杨光明招呼去吃饭：“走，你给我带来了南湘的味道，今晚我就请你吃椹川的味道，全吃海鲜，你可没尝过的！”
黄不凡也不吭声，只能心里自己嘀咕：你相信吗，几十年后别说南湘了，就是大西北的普通人家，也能随时吃到海鲜呢……
作为南岛舰队的最高长官，招待所自然拿出最好的手艺来招待了，确实是满桌子的海鲜，大虾生蚝大螃蟹，看的人垂涎欲滴。
出乎杨光明意外的，不管是吃虾还是吃螃蟹，黄不凡竟然都比自己还熟练。原本想显摆一下当老师的他，也只好把一肚子坏水憋在肚子里。
吃过饭稍微休息，杨光明就带着黄不凡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哥俩这才真正说到正事。
黄不凡不无忧心地说道：“杨大哥，南边猴子虽然我们完全可以藐视他，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朱总工的礼物呢处理得怎么样？”
杨光明也有点凝重：“海上的装备，我们还真不如他们。如果真的让你预测准了，到时候只怕会吃不小的亏啊。老朱送过来的东西，我准备这两天就安排人去搞。”
估算了时间，大概还有二十天左右，猴子就会开火了。黄不凡笑着说：“能不能让我也跟着去看看大海？我是山里人，最稀罕的就是大海呢。”
杨光明却很慎重：“最近一段时间，猴子经常在海上闹事，你还是不去的好。”
黄不凡却不在意：“你是司令都不怕，我一个农村人怕啥？现在这时候，猴子虽然越发嚣张，但还没有动手的胆量。有你杨司令在怕啥”？
杨光明没办法，只好答应到时候带上他。
干脆就住在他的宿舍，第二天中午，小李过来通知：“司令让我来接你，马上出发了。”
来到码头，竟然还真是几艘不大不小的渔船，水手也全是穿着渔民衣服的战士。
一行六艘渔船，没多久就出了港。这是两世为人的黄不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体验大海，心里的兴奋不需言表。
杨光明以为他有点担心，轻声安慰他说：“你别担心，虽然我们这是渔船，但后面跟着军舰呢。就算猴子不识相闯过来，我们的危险也很小的。”
黄不凡点点头，哥俩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刚到海上，黄不凡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加上也不晕船，于是便一直站在外面看海景，可不到半天就有点看腻了。
反正看到的就是渺渺茫茫的海水，除了同行的船队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活动的物体。心里一腻，干脆就回船舱睡觉去了。
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直到第四天，船队终于抵达目标海域。据杨光明介绍，先到达的就是甜水岛，而铜铁岛还在南边十几里外。
看着茫茫大海中孤零零的小岛，黄不凡心潮澎湃，不由得想起“铜柱折，交趾灭”的勒柱铭文。
遥想西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壮举，不由得对杨光明说：“杨司令，我这也算是守卫边疆了吧？”
杨光明哈哈大笑：“算，当然算，如果这回打了打胜仗，我还要给你请功呢。岛上有民兵，我们先卸下来一半的炸药，然后直接去铜铁岛那边。”
船上穿着渔民服装的士兵一起行动，没几下就把东西卸了下去。
杨光明早就有安排，留下几个懂技术的，趁黑围着岛沉下一圈，还要把电缆藏好延伸到岛上。
赶到铜铁岛时，天已经漆黑了，幸好风平浪静，也算是天助我也。
所有人和岛上的民兵一起动手，连杨光明都亲自帮着搬东西，忙到半夜，总算把一车的深水炸药全部安置完毕。
连夜回到甘泉岛，和先前留在这里的人会合后，大家休整一晚，明早再检查一遍才能返航。
第二天，又在两个岛之间转悠了半天多，确认所有的深水炸药已经连接牢固。
每个岛上留在了一个班的战士，都打扮成渔民，叮嘱他们仔细观察敌情，只要猴子有风吹草动，及时用电报上报。
黄不凡心里清楚，十几天之后，这里就将爆发一场艰难的海战。虽然最终获得了胜利，但 我们的人流血牺牲了不少。
这一回提前埋下这么多深水炸弹，就算猴子的舰艇再怎么皮实，应该也蹦跶不了多久吧？
只要到时候敢于出手，让敌人开第一枪，却绝不让他有开第二枪的机会，那就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做完这一切就得返航了，黄不凡心里很想留在这里观战，却被杨光明劝退：
“我们已经做到了有备无虞，还不需要你这个平民百姓上战场……”
再次踏上陆地，已经是公历74年的第五天了。在崖州补充给养后继续北上。回到椹川时已经是元月七号。
南下十来天了，真正在椹川待的时间并不多。杨光明却还想留黄不凡住几天：
“不凡老弟，你先不要急，多玩几天再说。腊月28有军机去潭州，我请他们捎上你得了，免得坐那火车颠簸那么多天，保证你能回家团年。”
黄不凡心里感叹：“真是天助我也，如果这一回时间不变的话，腊月二十七正是海战爆发的时机，自己就能最近距离地感受到那种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