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狼烟再起护家国
晨光刚漫过雁门关的垛口，大牢方向就传来一声闷响。萧彻刚系好玄铁枪的缨络，亲兵就气喘吁吁地撞进帐内：“将军！巴图……巴图死了！”
他猛地攥紧枪杆，指节泛白。昨夜刚审出巴图与漠北十二部勾结，约定三日后在狼居胥山汇合，如今人一死，线索竟断得干干净净。“去查！从牢卒到送饭的杂役，一个都别漏！”萧彻的声音带着寒意，玄色披风扫过帐内的沙盘，将标注着“漠北十二部”的小旗扫倒在地。
刚走到大牢门口，就见苏雪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昨夜为了配制解醉马草的药方熬了半宿。“我来验尸。”苏雪掀开巴图的囚衣，指尖在他脖颈处轻按，忽然顿住，“不是自尽，是毒杀。你看这里——”她指着巴图耳后一道极细的针孔，“针孔里有黑血，是‘牵机引’的毒，中原才有。”
萧彻瞳孔骤缩。“牵机引”是十年前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影阁”的独门毒药，三年前他曾在一场围剿中见过，如今竟出现在北境大牢。“看来巴图背后，不仅有漠北十二部，还有中原势力。”他伸手将苏雪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你验尸时小心，别沾到毒。”
苏雪点头，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刺入巴图指尖，银针瞬间变黑。“毒发很快，半个时辰内就能致命。”她收起银针，忽然想起什么，“昨夜送饭的是新调来的杂役，叫李三，我今早路过伙房时，没看到他。”
萧彻立刻下令封锁雁门关，搜捕李三。亲卫们分路行动，营地里顿时响起铠甲碰撞的声响。苏雪跟着萧彻往伙房走，沿途看到士兵们正紧张地检查进出的人，连带着给牧民换药的药车都仔细搜查了三遍。“李三若是影阁的人，肯定不会走正门。”苏雪忽然停在一处排水渠前，渠边的泥土上有新鲜的脚印，“他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萧彻蹲下身，指尖抚过脚印——鞋底有三道裂痕，和牢卒说的李三的鞋子特征一模一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带亲卫去追。”他刚要起身，苏雪却拉住他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影阁的毒我熟，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能解毒。”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箱，里面的瓷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再说，你上次答应我的草原骑马，可还没兑现呢，不能让你出事。”
萧彻看着她眼底的执拗，想起三年前她跟着自己闯北蛮营地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头。两人牵马往排水渠下游追去，马蹄踏过晨露未干的草地，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印记。追出约摸十里地，前方忽然出现一片芦苇荡，风一吹，芦苇秆发出“沙沙”的声响，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在里面穿梭。
“李三！站住！”萧彻勒住马，玄铁枪直指黑影。那人却不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把飞镖，朝两人射来。苏雪早有准备，从药箱里甩出一张浸过药汁的布巾，飞镖打在布巾上，瞬间没了力道。“是‘透骨镖’，上面淬了麻药！”她大喊着，翻身下马，跟着萧彻冲进芦苇荡。
芦苇秆又密又高，刮得人脸颊生疼。萧彻凭着多年的战场经验，很快锁定了李三的位置，玄铁枪一挥，将前方的芦苇拦腰斩断，正好挡住李三的去路。“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巴图？”萧彻的枪尖抵住李三的后背，寒气直逼他的脖颈。
李三却忽然笑了，笑声尖锐刺耳：“萧将军，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漠北十二部三日后就会进攻雁门关，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哨子，用力吹响，哨音尖锐，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好！是信号！”苏雪脸色一变，“他在召同伙！”话音刚落，芦苇荡四周就冲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里都握着弯刀，朝两人围过来。萧彻将苏雪护在身后，玄铁枪在手中一转，枪尖挑飞一个黑衣人的弯刀，同时一脚将人踹倒在地。“你往芦苇荡外跑，去找亲卫支援！”他大喊着，枪杆横扫，又打倒两个黑衣人。
苏雪却不肯走，从药箱里拿出几包药粉，朝黑衣人的眼睛撒去：“我不走，我们一起打！”她虽不善武，但这些年跟着萧彻学了些防身术，加上手里的药粉，倒也能应付一两个黑衣人。一个黑衣人趁萧彻不备，举刀朝他后背砍去，苏雪眼疾手快，用药箱挡住弯刀，药箱被砍出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瓷瓶碎了一地，药汁溅得满地都是。
萧彻回头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玄铁枪猛地刺出，直接刺穿了那个黑衣人的胸膛。“说了让你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更多的却是担忧。苏雪却摇着头，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趁另一个黑衣人不注意，划向他的手腕：“我不走，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守雁门关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亲卫们赶来了！黑衣人们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亲卫们团团围住。李三趁乱想要逃跑，萧彻甩出腰间的绳索，缠住他的脚踝，将他狠狠拽倒在地。“说！漠北十二部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影阁为什么要帮他们？”萧彻踩住李三的胸口，枪尖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李三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会说的……影阁的人，从来不会背叛主子！”他忽然猛地一仰头，嘴角流出黑血——竟是早就藏了毒在牙齿里。萧彻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李三的头歪在一边，没了气息。
亲卫队长上前检查了一番，无奈地摇头：“将军，人没了。”萧彻松开脚，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苏雪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至少我们知道了，漠北十二部三日后会来进攻，还有影阁在背后帮忙，也算有了准备。”
两人带着亲卫往回走，路上萧彻一直沉默着。苏雪知道他在担心，便主动开口：“我们可以先派人去狼居胥山侦查，看看漠北十二部的兵力部署，再加固雁门关的防御，让牧民们暂时搬到关内来，这样也能减少伤亡。”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可以配些麻药和毒药，涂在箭头上，到时候能多杀几个敌人。”
萧彻转头看向她，晨光落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好，就按你说的办。”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因为刚才握碎瓷片，被划了几道小口子，还在渗血。“疼吗？”他从怀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
苏雪摇摇头，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上次你在战场上中了三箭，都没喊过疼。”她看着萧彻认真包扎的模样，心头暖暖的——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在她面前，却总是这般细心。
回到雁门关后，萧彻立刻召集将领们开会，部署防御计划。苏雪则带着医帐的学徒们，忙着配制毒药和麻药，药圃里的草药被采得一干二净，连带着牧民们送来的草药都用上了。营地里一片忙碌，士兵们加固城墙、打磨兵器，牧民们则帮忙搬运粮草，连小孩子都拿着小篮子，帮着捡拾地上的树枝，用来烧火做饭。
傍晚时分，去狼居胥山侦查的斥候回来了。“将军！漠北十二部来了约摸一万人，还带着十架投石机，看样子是想强攻雁门关！”斥候的声音带着疲惫，脸上还有被风沙刮出的伤口，“他们还抓了附近几个部落的牧民，绑在阵前，像是要用来当挡箭牌。”
萧彻的脸色更加凝重。一万人的兵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加上投石机和人质，防守起来会更加困难。“让士兵们在城墙外挖战壕，再准备些滚石和热油，投石机来了，就用滚石砸。”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人质……我会想办法救他们。”
苏雪正好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我有个主意。”她走到沙盘前，指着雁门关左侧的一道峡谷，“这里是漠北十二部的必经之路，峡谷两侧的山体很陡，我们可以在上面放些干柴和硫磺，等他们带着人质经过时，点燃干柴，制造混乱，再趁机救人。”
萧彻看着沙盘上的峡谷，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峡谷狭窄，他们的兵力施展不开，我们正好可以伏击。”他转头看向苏雪，眼底满是赞许，“没想到你不仅懂医术，还懂战术。”苏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搅了搅碗里的汤：“都是跟你学的，看你看兵书看得多了，也就懂了些皮毛。”
当晚，萧彻挑选了五十名精锐亲卫，准备在峡谷设伏。苏雪则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包麻药和解毒药，还特意在他们的铠甲内侧缝了一层浸过防火药汁的布：“峡谷里火大，这布能帮你们挡一挡。”她一边缝，一边叮嘱，“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就先撤回来，别硬拼。”
萧彻坐在一旁，看着她低头缝补的模样，烛光落在她发顶，像镀了层金边。“等这次打完仗，我就向你提亲。”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苏雪缝补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你说什么？”
萧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说，等打败漠北十二部，守住雁门关，我就用八抬大轿娶你，让所有士兵和牧民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他的眼神格外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这三年，你跟着我受苦了，我想给你一个家。”
苏雪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我等你。”这三年来的辛苦、担忧、思念，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期待。她知道，萧彻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比任何情话都让她心动。
第二日清晨，萧彻带着五十名亲卫往峡谷出发。苏雪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绣好的“安”字帕子——那是她连夜绣的，本想等萧彻回来给他，现在却只能攥在手里，默默祈祷他平安。
临近中午，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浓烟，紧接着是喊杀声和爆炸声。苏雪知道，伏击开始了！她立刻下令，让城墙上的士兵做好准备，一旦萧彻他们带着人质回来，就立刻打开城门。过了约摸一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萧彻，他的玄色披风上沾了不少血迹，却依旧挺拔如松。
“快开城门！”苏雪大喊着，士兵们立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萧彻带着亲卫和被救的牧民们冲了进来，刚进城门，他就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苏雪身边：“我们成功了！漠北十二部的先头部队被我们打散了，人质也救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
苏雪立刻让人带牧民去医帐检查身体，自己则拉着萧彻往医帐走：“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她仔细检查着萧彻的身体，发现他的手臂上被箭划伤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却还在流血。“怎么又受伤了？”她皱着眉，拿出药膏给他涂抹，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萧彻任由她摆弄，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一点小伤，不碍事。”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等这次仗打完，我们就去草原看马兰花，然后我就娶你，好不好？”苏雪抬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用力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第三日清晨，漠北十二部的大部队果然来了。黑压压的人马停在雁门关外，投石机对准了城墙，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萧彻站在城墙上，玄铁枪直指敌军：“巴图已死，你们若现在撤退，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枪下无情！”
敌军阵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是漠北十二部的首领阿古拉（非之前的亲卫阿古拉）。“萧彻！别以为赢了一场伏击就了不起！今日我带一万人马，定要踏平雁门关！”他大手一挥，“放投石机！”
顿时，无数巨石朝城墙砸来，城墙摇晃了几下，落下不少碎石。士兵们立刻用滚石和热油反击，热油浇在敌军身上，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苏雪带着医帐的学徒们，在城墙下的临时医帐里忙碌着，不断有受伤的士兵被抬进来，她一边给士兵们包扎，一边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声音虽轻，却给了士兵们莫大的鼓舞。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死伤惨重。到了傍晚，敌军的投石机终于没了弹药，阿古拉见久攻不下，又损失了不少人马，只好下令撤退。萧彻站在城墙上，看着敌军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雁门关，守住了！
士兵们欢呼起来，营地里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苏雪走到萧彻身边，递给他一碗水：“辛苦了。”萧彻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们赢了，雁门关守住了。”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周围的士兵们顿时起哄起来，苏雪的脸颊瞬间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当晚，营地里举办了庆功宴。士兵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牧民们送来新鲜的牛羊肉和奶酒，整个雁门关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萧彻和苏雪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你看，”苏雪指着天边的星星，“今天的星星真亮。”萧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星星布满了夜空，像撒在黑色丝绒上的钻石。“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草原看马兰花，”他握住她的手，“然后，我就娶你。”
苏雪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战争，还会有危险，但只要有萧彻在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有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她就什么都不怕。因为她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坚守，雁门关的春风就会永远吹下去，吹绿草原，吹开野花，吹进每一个百姓的心里，也吹进她和萧彻的心里，让这份安宁与幸福，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