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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苑的冬日清晨,是被奶香与啼哭声唤醒的。

当第一缕微熹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棂,温柔地洒进内室时,最先打破宁静的往往是哥哥萧屹那中气十足、带着点不满意味的“哇哇”声,仿佛在抗议这世间竟有“睡眠”这等束缚他探索伟业的玩意儿。紧接着,妹妹萧曦那如同小猫呜咽般细细软软、带着点委屈巴巴的“呜啊…呜啊…”便会应和而起,仿佛在控诉哥哥的吵闹惊扰了她的清梦。

这几乎成了每日清晨固定的序曲。

今日亦不例外。

萧珩早已起身,在屏风外由小翠伺候着穿戴亲王常服,准备入宫议事。听到里间传来的动静,他系玉带的手微微一顿,冷峻的眉宇间染上几分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内室的拔步床上,沈清璃也刚被孩子们的“二重奏”唤醒。她撑起还有些虚软的身子,看着旁边两个并排襁褓里正卖力“演出”的小家伙,只觉得又好笑又心疼。生产虽已过去月余,但双胎带来的损耗极大,加上精心调养,她气色好了许多,眉宇间的疲惫却仍未完全褪去。

“好了好了,小祖宗们,知道你们饿了。”沈清璃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沙哑,却温柔无比。她示意早已候在床边的乳母和红袖上前。

经验丰富的乳母刘嬷嬷动作麻利地抱起哭声嘹亮的萧屹,熟练地解开襁褓一角,检查了一下他身下干爽的尿布,然后才将他抱到怀里准备喂奶。小家伙一接触到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哭声便神奇地小了下去,小脑袋急切地拱着,发出“哼哼唧唧”的觅食声。

红袖则抱起娇气的萧曦,动作更加轻柔小心。小曦儿不像哥哥那样急切,被抱起时还抽抽噎噎地小声哭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红润的小嘴委屈地扁着,看得人心都要化了。红袖一边柔声哄着“小郡主乖,不哭不哭”,一边检查她同样干爽的尿布,才将她小心地递到另一位乳母张嬷嬷怀里。

沈清璃靠在床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孩子被各自安抚,啼哭声渐歇,只剩下满足的吮吸声。清晨的阳光为这温馨的画面镀上一层柔光。然而,就在这岁月静好之际——

“噗嗤——”

一声极其响亮、带着水汽的闷响,猝不及防地从萧屹那边传来!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浓烈的奶腥混合着排泄物的特殊气味,瞬间在温暖的室内弥漫开来!

抱着萧屹的刘嬷嬷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尴尬。低头一看,小家伙身下那原本干净柔软的棉质尿布,已经被一滩金黄色的、稀糊状的“战利品”彻底占领,甚至还有一小股正沿着他肉乎乎的小腿往下淌!而肇事者本人,萧屹小世子,此刻正闭着眼,小嘴用力地吮吸着,小脸上是一副心满意足、事不关己的酣畅表情,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壮举”与他毫无关系。

“哎哟我的小祖宗!”刘嬷嬷哭笑不得,赶紧将孩子稍微挪开些,避免那“黄金”沾染到自己的衣服,“您这…这动静也太大了点!王妃您看…”

沈清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弄得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她刚生产完时还有些不适应这些婴儿的“日常”,如今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儿子这“豪放”的作风颇有乃父之风——嗯,在战场上杀伐决断,在生活上…不拘小节?

“快,快给咱们小将军收拾‘战场’!”沈清璃笑着吩咐,语气里满是纵容。

红袖和小翠也憋着笑,立刻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打热水,拿干净的尿布和柔软的小棉帕,准备温热的湿巾。刘嬷嬷小心翼翼地将“满载而归”的小世子平放在早已铺好干净软布的榻上,解开那不堪重负的尿布。

就在这时,屏风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穿戴整齐的萧珩走了进来,准备在临行前再看一眼妻儿。

他刚踏入内室,那股浓郁的、极具辨识度的气味便霸道地钻入了他的鼻腔。这位在尸山血海中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冷面战神,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英挺的剑眉下意识地蹙起,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嫌弃”的表情。

“这是…”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榻上那个光着小屁股、正被刘嬷嬷用温热湿巾仔细擦拭小屁股的儿子。小家伙丝毫没有被“曝光”的觉悟,反而因为被解放了束缚,舒服地蹬着小腿,嘴里还发出“啊呜啊呜”的无意义音节,显得格外神清气爽。而他身下那片“狼藉”的尿布,正被红袖忍着笑用最快的速度卷起、打包、处理掉。

萧珩的目光在儿子那沾着些许“黄金”的小屁股蛋和刘嬷嬷手中忙碌的湿巾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沈清璃那带着促狭笑意的脸上。

“咳,”萧珩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王爷的威严,但耳根却微微泛红,语气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这小子…倒是…精力旺盛。”他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儿子这“豪迈”的晨间问候。

沈清璃看着他这副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窘迫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她朝萧珩招招手:“王爷快来瞧瞧,咱们小将军的战果斐然呢!颇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萧珩被她笑得有些挂不住脸,但看着妻子难得开怀的笑靥和儿子那懵懂又神气的模样,心头那点小小的不适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暖意。他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走到榻边,俯身看着正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重新包上柔软尿布的儿子。

刘嬷嬷刚给萧屹包好尿布,正要将他重新抱起。小家伙似乎对父亲的气息格外敏感,小脑袋努力地转向萧珩的方向,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小嘴“啊…啊…”地叫着,一只小拳头还朝着萧珩的方向挥舞了一下。

萧珩的心瞬间被这小拳头击中,软得一塌糊涂。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儿子挥舞的小拳头。萧屹立刻用他那小小的、却异常有力的手指,一把攥住了父亲的一根食指!

那小小的、温软的、带着惊人握力的触感,瞬间俘获了萧珩!他冷硬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俊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带着傻气的满足笑容。他任由儿子紧紧攥着他的手指,笨拙地轻轻晃动着,逗得萧屹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咯咯”的、如同小鸭子般稚嫩的笑声。

“臭小子,劲头倒是不小。”萧珩低笑着,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他伸出另一只手,想捏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粉嫩脸蛋的瞬间——

“噗——”

又是一记短促却清晰的、带着水汽的闷响!

一股温热的、带着奶香的液体,如同微型喷泉般,精准地、毫无预兆地从萧屹微微张开的小嘴里喷射而出!

萧珩只觉得指尖一热,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带着奶腥味的“甘霖”便淋淋漓漓地洒在了他刚刚换好、一丝不苟的亲王常服前襟上!那象征着亲王威仪的、用金线绣着四爪行龙的深紫色锦袍,瞬间被濡湿了一大片,留下明显的水渍和淡淡的奶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萧珩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片醒目的、散发着奶香的“勋章”,又看看榻上那个“肇事”后一脸无辜、甚至还满足地咂了咂小嘴的儿子…

“噗——哈哈哈哈!”沈清璃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旁边的刘嬷嬷、红袖、小翠也全都憋红了脸,肩膀一耸一耸的,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忍得极其辛苦。

萧珩僵在原地,看着胸前那片湿漉漉的“地图”,再看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妻子和忍笑的丫鬟们,那张素来冷峻威严的脸,此刻精彩纷呈。尴尬、无奈、哭笑不得,最终都化作了一声认命般的、长长的叹息。他无奈地抬手,用指腹抹去溅到下巴上的一滴奶渍,看着指尖的湿润,又看看那个“罪魁祸首”,最终,那紧绷的唇角再次缓缓扬起,化作一个充满了烟火气的、带着纵容的苦笑。

“好小子…这见面礼,为父收下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尖。那点小小的狼狈,在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王爷,快换身衣裳吧,时辰不早了。”小翠忍着笑提醒。

萧珩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咯咯笑的儿子和笑倒在床上的妻子,这才转身去屏风后更衣。那件被儿子“盖章认证”的亲王常服,被仔细地叠好放在一旁,等待清洗。而这份特殊的“奶渍勋章”,却如同烙印般,刻进了这位冷面王爷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午后,冬阳暖煦。

松涛苑临窗的暖榻上铺着厚厚的雪白狐裘。沈清璃只穿着一身舒适的杏子红软缎寝衣,外罩一件轻暖的银鼠皮坎肩,乌黑的长发松松挽了个髻,斜插一支简单的珍珠簪。她慵懒地靠在引枕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生产后的丰腴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的韵致,眉宇间虽仍有淡淡倦色,却掩不住那份初为人母的满足光辉。

两个小家伙刚被喂饱,此刻正精神十足。萧屹被放在沈清璃身侧的软垫上,穿着柔软的鹅黄色小袄,正努力地尝试翻身。他吭哧吭哧地撅着小屁股,小胳膊小腿用力地蹬着,小脸憋得通红,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力气翻过去,急得“啊啊”直叫。沈清璃含笑看着,并不急于帮忙,只是用一根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后背,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助力,鼓励着他自己努力。

而妹妹萧曦,则被她的父王以一种极其安稳、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姿势抱在怀里。萧珩今日难得休沐,换了一身家常的玄青色暗云纹锦袍,少了朝堂上的肃杀,多了几分居家的闲适。他斜倚在暖榻另一侧,背靠着引枕,一条长腿屈起,让女儿可以舒适地趴伏在他坚实宽厚的胸膛上。

小曦儿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姿势。她的小脸贴着父亲温暖的心口,能清晰地听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她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嘟着,长长的睫毛在粉嫩的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睡得无比香甜安宁。一只小小的、藕节般白嫩的手臂无意识地搭在父亲胸前,另一只小手则攥住了萧珩锦袍上的一缕流苏穗子,攥得紧紧的。

萧珩垂眸,目光如同最柔和的月光,流连在女儿恬静的睡颜上。他的一只大手稳稳地托着女儿的小屁股,另一只手则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最柔软的部分,缓慢而规律地抚摸着女儿柔嫩光滑的脊背。那动作之轻柔、之专注,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无双的珍宝。每一次抚摸,都带着无尽的怜爱与珍视,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这小小的身体里。

沈清璃的目光从努力翻身的儿子身上移开,落在丈夫和女儿身上。看着萧珩那冷硬如冰的侧脸线条在女儿面前融化得如同春水,看着他那双曾执掌千军万马、沾染过无数血腥的大手,此刻却以如此轻柔的力道安抚着娇嫩的女儿,她的心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幸福感。这就是她的男人,她的依靠,她孩子的父亲。铁血与柔情,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

“曦儿好像特别喜欢这样趴在你胸口睡。”沈清璃轻声说道,怕惊扰了女儿的酣梦。

“嗯,”萧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磁性的温柔,“张院判说,这样能听到心跳声,像在娘胎里一样,孩子有安全感。”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儿攥着他流苏的小手上,眼底的笑意更深,“这小手,劲头也不小,攥得还挺紧。”

他伸出食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女儿紧攥流苏的小拳头。小曦儿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小拳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小嘴还无意识地咂巴了两下,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

萧珩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那笑声低沉悦耳,充满了纯粹的愉悦。他不再试图抽走流苏,任由女儿攥着,只是用指腹更加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小手背。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带着点小骄傲的“啊!”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萧屹小世子终于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成功地从仰躺翻成了俯卧!小家伙正骄傲地昂着小脑袋,脸蛋红扑扑的,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母,小嘴咧开,露出粉嫩的牙床,发出得意的、宣告胜利般的“啊啊”声!

“呀!我们屹儿真棒!”沈清璃惊喜地低呼,立刻俯身过去,在儿子汗津津的小脑门上印下一个响亮的亲吻,“自己翻过来了!真是个小勇士!”

萧珩看着儿子那副“快夸我”的小模样,眼中也满是赞许的笑意。他抱着女儿不好起身,便朝着儿子伸出大拇指,沉声赞道:“好小子!干得漂亮!”

得到了父母双份的表扬,萧屹更加得意,小脑袋昂得更高,小手小脚兴奋地在软垫上扑腾着,仿佛在说:这才哪到哪,看我的!

暖阳透过窗棂,洒满一室。父亲怀抱着酣睡的女儿,轻柔抚慰;母亲亲吻着初展勇力的儿子,满眼骄傲;小小的婴孩用各自的方式,宣告着他们蓬勃的生命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阳光的味道,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悠长而宁静,将所有的纷争与暗流都温柔地隔绝在外。然而,这宁静的午后,终究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啼哭所打破。

黄昏时分,松涛苑的晚膳时间,往往伴随着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两个孩子似乎约好了一般,每到这个时辰,困倦和饥饿便会同时袭来,化身成两个小小的“混世魔王”,用他们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武器——啼哭,来宣示主权。

“呜哇——哇哇哇——!”

哥哥萧屹的哭声如同冲锋的号角,嘹亮、持久、充满了力量感,小脸憋得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腿用力地蹬踹着身下的软垫,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呜啊…呜啊…呜嗯嗯嗯…”妹妹萧曦的哭声则如同被遗弃的小猫,细细软软,却连绵不绝,充满了令人心碎的委屈感。她不像哥哥那样用力挣扎,只是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小嘴委屈地扁着,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沾湿了粉嫩的小脸和衣襟。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足以让任何人心烦意乱、手足无措的“交响乐”。

沈清璃刚在红袖的伺候下勉强喝了半碗鸡汤,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魔音灌耳”弄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放下碗,揉了揉额角,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和深深的疲惫。月子里被两个孩子轮番折腾,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再好的脾气和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

“我的小祖宗们,这是又怎么了?”她无奈地叹息,强撑着精神起身,示意乳母先把哭得惊天动地的萧屹抱起来哄哄。

刘嬷嬷赶紧抱起萧屹,熟练地颠晃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哦哦哦,小世子乖,不哭不哭,嬷嬷在呢…”然而萧屹小将军显然不吃这套,哭声非但没停,反而因为被抱起来视野变高,更加卖力地嚎啕起来,小身子在嬷嬷怀里拧成了麻花。

另一边,抱着萧曦的张嬷嬷也急得满头大汗。小郡主哭得抽抽噎噎,小身子一颤一颤的,任凭怎么哄,那委屈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小脸都哭得有些发青了。

“是不是饿了?刚喂过没多久啊…”沈清璃看着女儿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得要命,却又束手无策,只觉得一阵阵心浮气躁,胸口也闷闷的难受。

就在这时,处理完紧急军务的萧珩大步走了进来。他刚踏入内室,就被这震耳欲聋的哭闹声浪冲击得眉头紧锁。看着妻子疲惫不堪、强撑精神的模样,再看看两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孩子,他二话不说,脱下沾染了寒气的外袍丢给小翠,径直走向哭得最凶的女儿。

“我来。”他沉声道,从张嬷嬷手中接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萧曦。

说来也怪,原本哭得小身子直抽抽的萧曦,一落入父亲那宽厚而熟悉的怀抱,嗅到那令人安心的冷冽松香气息,哭声竟奇迹般地减弱了几分。虽然小嘴依旧委屈地扁着,眼泪也还在掉,但那撕心裂肺的呜咽变成了小声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萧珩抱着女儿,如同抱着最易碎的珍宝,在室内缓缓踱步。他没有像乳母那样刻意地颠晃,只是用一只大手极其沉稳地托着女儿的小身体,另一只手则用温热宽厚的掌心,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女儿的脊背。他的动作不快,力道却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曦儿乖,不怕,父王在。”他低沉的声音在女儿耳边响起,如同最温柔的低语,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父王在,没人能欺负我们曦儿。”

或许是父亲沉稳的心跳,或许是那带着安全感的体温和气息,又或许是那低沉温柔的安抚,小曦儿的抽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小小的、委屈的鼻音,小脑袋依赖地靠在父亲坚实的胸膛上,小拳头无意识地抓着父亲的衣襟,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萧珩抱着安静下来的女儿,又踱到还在刘嬷嬷怀里奋力挣扎哭嚎的儿子面前。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用指腹轻轻点了点儿子哭得湿漉漉的小脸蛋,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臭小子,嗓门倒是不小。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嗯?”

说来也怪,或许是父亲那沉稳的气场压制,又或许是哭累了,萧屹的哭声也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哼哼唧唧的抽噎,小脑袋转向父亲的方向,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小嘴一瘪一瘪的。

沈清璃看着萧珩三下五除二就安抚住了两个小魔头,尤其是女儿那依赖地趴在父亲胸口、终于安静下来的小模样,心头那点烦躁和委屈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安心感和…一丝丝微妙的“嫉妒”所取代。她走过去,轻轻靠在萧珩身侧,看着女儿恬静的侧脸,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嗔道:“小没良心的,娘哄了半天哭得那么凶,父王一抱就不哭了?”

萧珩低头看着妻子带着点小委屈的娇嗔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他空出一只手臂,将沈清璃也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另一侧坚实的臂膀上。一家四口,以一种有些拥挤却无比温暖的姿势依偎在一起。丈夫宽阔的怀抱如同最安全的港湾,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疲惫。

“累了?”他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沈清璃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冷冽松香混合着淡淡的奶味(来自女儿),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浓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依赖。

萧珩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支持。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在旁边看着的林姨娘,端着一碗温热的安神汤走了过来。她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家四口,女儿疲惫地靠在女婿肩上,外孙和外孙女一个安静地趴在父亲胸口,一个在嬷嬷怀里打着小哈欠,眼中充满了慈爱和心疼。

“来,璃儿,把这碗安神汤喝了。”林姨娘将碗递给沈清璃,又看向萧珩,带着过来人的了然笑意,温声道:“王爷也辛苦了。带孩子啊,就是这样,猫一天狗一天,磨人的时候是真磨人,可看着他们一天一个样,再累也值了。”她说着,目光慈爱地看向萧珩怀中安静下来的小曦儿,“璃儿小时候,比曦儿还能闹腾呢,整宿整宿地哭,嗓子都哭哑了,把姨娘急得呀…可一转眼,不也长这么大了?”

林姨娘的话如同暖流,瞬间熨帖了沈清璃疲惫的心。她接过汤碗小口喝着,目光落在萧珩怀中女儿那恬静的睡颜上,又看看旁边已经停止抽噎、正被刘嬷嬷轻轻拍哄着即将入睡的儿子,心头那点委屈和烦躁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沉甸甸的幸福与感恩。

“娘说得对,”沈清璃靠在萧珩肩头,看着两个孩子,声音轻柔而满足,“再累也值了。”

萧珩低头,看着妻子眼中重新焕发的光彩,再看看怀中女儿和旁边儿子安然的小脸,冷硬的心被前所未有的暖意填满。他俯首,在沈清璃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沉的声音带着郑重的承诺:“有我在。”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松涛苑内室的灯火被调暗,只留下墙角一盏小小的琉璃宫灯,散发着朦胧而温暖的光晕。

拔步床内,沈清璃侧身躺着,已经沉沉睡去。她眉宇间的疲惫在睡梦中依旧清晰可见,但唇角却带着一丝安然的弧度。她的一只手臂伸出锦被,轻轻搭在旁边并排摆放的两个精致摇篮上。

左边的摇篮里,睡着哥哥萧屹。小家伙四仰八叉地躺着,小胳膊小腿呈“大”字型摊开,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无比豪放酣畅,小嘴还微微张着,发出极其细微的鼾声。沈清璃的手指,正轻轻搭在他肉乎乎的小胳膊上。

右边的摇篮里,睡着妹妹萧曦。她则显得文静得多,小小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像只可爱的小虾米,朝向哥哥的方向。一只小手伸出襁褓,无意识地搭在摇篮的围栏上。沈清璃的另一只手,则温柔地覆在她那只小手上。

萧珩并未入睡。他披着一件墨色外袍,无声地坐在床边的锦墩上,借着朦胧的灯光,静静凝视着眼前这足以让他心尖融化的画面——妻子疲惫而安然的睡颜,一双儿女各自迥异却同样可爱的睡姿。

他的目光,长久地流连在儿子那豪放的睡姿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幼时的影子。又落在女儿那恬静依赖的小脸上,心头涌起无尽的柔软。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沈清璃那即使在睡梦中,也下意识护着两个摇篮的手臂上。那纤细的手臂,曾执掌过庞大的商业帝国,曾于朝堂风波中力挽狂澜,而此刻,却只是最平凡也最伟大的母亲的手臂,守护着她用生命换来的珍宝。

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家”的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泉水,将他整颗心都浸泡其中。所有的杀伐、权谋、朝堂倾轧、深海暗涌,在这一刻都显得遥远而模糊。唯有眼前这三张沉睡的面孔,才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真实。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沈清璃搭在摇篮上的手臂,小心地挪回温暖的锦被中,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然后,他俯下身,在妻子光洁的额头上,在儿子饱满的额头上,在女儿粉嫩的小脸蛋上,依次印下三个无比珍重、带着无尽爱怜的轻吻。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得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沉浸在梦乡中的娘仨,仿佛要将这画面刻入灵魂深处。然后,他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向外间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墨影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一旁,书案上摊开着几份紧急军报和密函,其中一封火漆上印着“鹞鹰”的翎羽标记,格外醒目。

萧珩脸上的温柔与暖意在踏入书房的瞬间褪尽,恢复了惯有的冷峻与深沉。他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那份来自“鹞鹰”的最高密级急报,拆开火漆。

烛光下,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密报上的文字,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嗜血的弧度。那弧度,与他方才亲吻儿女时的温柔,形成了最极致的对比。

深海鲨鱼的獠牙已清晰可见,而猎鲨的巨网,是时候收紧了。属于父亲的温情时间暂时结束,属于靖王的铁血时刻,已然到来。他拿起朱笔,在那份密报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写下两个冰冷的字: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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