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无数根细针，扎进鼻腔深处，带着挥之不去的化学刺激性。
凯登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金属质感的舱门近在咫尺，上面用红色喷漆写着一个冰冷的编号 ——“0”。
“嘀嗒，嘀嗒。”
生命监测仪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舱里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囚笼。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四肢被柔软却坚韧的束缚带固定在实验台上，手腕处传来轻微的刺痛，一根透明的导管正连接着他的静脉，里面淡蓝色的液体正缓慢地注入他的身体。
“醒了？比预期早了三分钟。”
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走到实验舱前，脸上戴着厚厚的防毒面具，只能看到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发出细碎的点击声。
凯登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 是哪里？”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俯身靠近舱门，透过透明的观察窗仔细打量着凯登的脸，像是在观察一件实验品。过了几秒，他才用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这里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第 7 号实验基地，从今天起，你的编号是零号样本，没有名字，记住了吗？”
“普罗米修斯计划……” 凯登皱紧眉头，脑海里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 —— 雨夜、刺眼的车灯、捂住口鼻的黑布、还有父母惊恐的脸。他猛地挣扎起来，束缚带勒得皮肤生疼，“你们把我爸妈怎么样了？放我出去！”
“情绪波动幅度 15%，心率上升至 120 次 \/ 分钟，静脉注射的镇定剂效果正在减弱。” 男人无视凯登的怒吼，对着领口的通讯器汇报数据，随后又看向凯登，“你的家人很好，只要你配合实验，他们会一直‘很好’。”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凯登的心。他知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可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被迫冷静下来，死死地盯着男人：“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笑声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显得格外诡异，“当然是让你变得更‘强大’。你体内的变种人基因序列非常特殊，是我们目前找到的最完美的实验载体，只要通过一系列优化，你会成为最强的武器。”
“武器？” 凯登瞳孔骤缩，他在学校的生物课上学过 “变种人” 这个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拥有特殊能力，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更没想过这种身份会把自己推向这样的境地。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敲击墙壁。男人听到声音后，脸色微变，对着通讯器说道：“七号样本又在不安分了，派人去处理一下，别影响零号样本的首次基础检测。”
说完，他不再理会凯登，转身走向实验舱角落的仪器，开始调试设备。凯登侧耳倾听，隔壁的敲击声断断续续，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他尝试着用手指轻轻敲击身下的实验台，发出 “笃、笃” 的声音。
很快，隔壁传来回应，同样是 “笃、笃” 两声，随后又多了一声 “笃”。
凯登心里一动，这像是简单的摩尔斯电码。他在课外书上看过相关的知识，尝试着解读 ——“笃、笃” 是字母 “U”，“笃” 是字母 “I”，连起来是 “UI”，难道是 “你还好吗” 的缩写？
他再次敲击实验台，发出 “笃、笃、笃、笃” 的声音，这是字母 “Y” 和 “E”，代表 “是的”。
隔壁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更长的敲击声，凯登仔细数着 ——“笃、笃、笃”（S），“笃、笃”（U），“笃、笃、笃、笃”（R），“笃、笃、笃”（E），“笃”（I），“笃、笃、笃、笃”（V），“笃、笃”（E），“笃、笃、笃”（S）—— 连起来是 “SURVIVE”，“活下去”。
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凯登的心头，在这个冰冷的实验基地里，还有另一个人和他一样在挣扎，在传递着活下去的信念。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 他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也为了隔壁那个素未谋面的同伴。
“零号样本，准备进行基础能量检测。” 男人调试完设备，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金属制成的仪器，上面有一根细长的探针，“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凯登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男人。他知道反抗无用，只能默默忍受，同时在心里盘算着逃跑的可能性。实验舱的门是金属材质，看起来非常坚固，周围的仪器上有很多线路，或许可以通过破坏线路来制造混乱？
男人打开实验舱的门，走到凯登身边，将金属仪器的探针靠近他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凯登打了个寒颤，他能感觉到探针上传来微弱的电流。
“开始检测。” 男人按下仪器上的按钮。
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探针涌入凯登的大脑，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刺他的神经，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生命监测仪的声音变得急促，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
“能量波动值 0.3，低于预期，看来需要加大药剂剂量。” 男人看着仪器上的数据，眉头微皱，对着通讯器说道，“准备注射二号药剂，剂量提升至 1.5 倍。”
凯登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昏过去。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被唤醒，像是沉睡的野兽正在苏醒，一股微弱的热流在他的血管里流动，试图抵抗电流的侵袭。
“嘀 —— 嘀 —— 嘀 ——”
突然，实验基地的警报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整个实验舱都在轻微晃动。男人脸色大变，立刻放下仪器，对着通讯器大喊：“发生什么事了？！”
“报告博士，外部防御系统遭到不明攻击，有入侵者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通讯器里传来慌乱的声音。
男人瞳孔骤缩，他快步走到实验舱门口，回头看了凯登一眼，眼神复杂，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凯登一起带走。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锁上实验舱的门。
凯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这是逃跑的机会！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实验舱里的仪器。警报声越来越响，晃动也越来越剧烈，仪器上的线路开始冒出火花。他注意到实验台旁边有一个紧急按钮，上面画着红色的十字，应该是紧急逃生按钮，可按钮被一块透明的塑料板挡住了，需要用东西砸开。
隔壁的敲击声再次传来，这次更加急促，像是在催促他。凯登环顾四周，看到实验舱角落有一根金属扳手，应该是维修仪器时留下的。他尝试着用脚勾住扳手，可距离太远，根本够不到。
就在这时，体内的热流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像是受到了外界刺激，开始快速流动。凯登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发热，他尝试着集中注意力，将热流引导到手指上。
“嗡 ——”
一声轻微的嗡鸣响起，凯登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红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指尖释放出来，朝着金属扳手飞去。扳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缓缓地向他飞来，最终落在他的腿上。
凯登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特殊能力！虽然这能力还很微弱，但足够帮他打开紧急按钮的塑料板了。
他用腿将扳手勾到手边，艰难地握住扳手，对着紧急按钮的塑料板砸去。
“咔嚓！”
塑料板应声碎裂，露出下面的红色按钮。凯登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滋 ——”
实验舱的门缓缓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带着硝烟的味道。凯登解开束缚带，踉跄着走出实验舱。走廊里一片混乱，士兵们匆忙地跑来跑去，有的拿着武器冲向基地大门，有的在搬运仪器。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同时还要找到隔壁的那个同伴。他沿着走廊快步走，根据记忆中隔壁实验舱的位置，很快找到了标着 “7” 号的实验舱。
实验舱的门没有锁，凯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实验台上躺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脸色苍白，手腕上也插着导管，应该就是刚才和他用摩尔斯电码交流的同伴。
“喂，醒醒！” 凯登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摇晃她的肩膀。
女孩缓缓睁开眼，看到凯登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 零号样本？”
“我叫凯登，你呢？” 凯登一边说，一边解开女孩的束缚带。
“我叫伊芙。” 女孩虚弱地说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有入侵者攻击基地，我们现在必须赶紧逃跑！” 凯登扶起伊芙，“你能走吗？”
伊芙点了点头，在凯登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士兵的呼喊声：“所有实验体都要看好，不能让他们跑了！”
凯登脸色一变，赶紧扶着伊芙躲到实验舱的柜子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 7 号实验舱门口。
“里面的样本呢？门怎么开了？” 一个士兵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可能是警报响的时候被震开的。” 另一个士兵说道，“快进去看看，要是样本跑了，我们都得完蛋！”
实验舱的门被推开，两个士兵端着枪走了进来，开始四处搜查。凯登紧紧握住伊芙的手，心脏狂跳，他能感觉到伊芙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就在士兵快要走到柜子旁边时，伊芙突然轻轻推了凯登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凯登看到伊芙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一股温暖的气息弥漫开来。
“咳咳！”
两个士兵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视线开始模糊。凯登趁机拿起地上的扳手，冲出去对着一个士兵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砰！”
那个士兵应声倒地。另一个士兵反应过来，举起枪对着凯登，可视线模糊，根本无法瞄准。凯登快步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士兵痛苦地弯下腰，凯登再用扳手砸向他的后脑勺，士兵也倒了下去。
“你刚才那是……” 凯登惊讶地看着伊芙。
“我能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气体，让人暂时失去视力和行动力。” 伊芙虚弱地说道，“不过这能力我还不太会控制，刚才用了之后，现在有点头晕。”
“辛苦你了，我们赶紧走！” 凯登扶着伊芙，捡起士兵掉在地上的枪，警惕地走出实验舱。
走廊里的士兵已经不多了，大部分都去了基地大门。凯登根据走廊墙壁上的应急出口标志，扶着伊芙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个士兵，都靠着伊芙的特殊气体和凯登的偷袭解决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基地的出口。出口处有两个士兵把守，手里拿着重机枪，想要硬闯根本不可能。
“怎么办？” 伊芙焦急地问道。
凯登皱着眉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看到出口旁边有一个通风管道，管道口的盖子是金属材质，看起来不算太厚。
“我们从通风管道走！” 凯登指了指通风管道，“你能再用一次你的能力吗？先把那两个士兵弄晕。”
伊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泛起绿光。一股比刚才更强烈的温暖气息弥漫开来，出口处的两个士兵立刻开始咳嗽，视线变得模糊。
凯登趁机冲上去，用枪托砸晕两个士兵，然后迅速打开通风管道的盖子，回头对伊芙说：“快进去！”
伊芙先爬进通风管道，凯登紧随其后，然后盖上盖子，在通风管道里朝着外面的方向爬去。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布满了灰尘，凯登只能凭着感觉往前爬，耳边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凯登加快速度，爬到光亮处，发现是通风管道的出口，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我们到了！” 凯登兴奋地说道，打开出口的盖子，先把伊芙扶了出去，然后自己也爬了出去。
外面正下着大雨，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刺骨，却让凯登和伊芙感到无比的清醒和自由。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实验基地，里面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显然入侵者还在和基地的士兵战斗。
“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 凯登拉着伊芙的手，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雨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脚下的泥泞让他们走得很艰难，可他们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听不到基地的爆炸声，再也看不到那令人恐惧的火光，才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们…… 逃出来了……” 伊芙看着凯登，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颊滑落。
凯登也笑了，他看着身边的伊芙，又看了看眼前漆黑的森林，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起，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保护好伊芙，保护好所有像我们一样被欺负的变种人，再也不让任何人把我们当成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