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戚礼的房门被敲响。
打开看，是酒店的餐车，男侍礼貌示意，“戚小姐，您的餐好了，需要布置吗？”
戚礼正忙着跟后期开线上会，闻言一愣：“我没点餐。”
“我点的。”旁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一秒过，秦明序已经站到面前，一身外出的西装，挺正式，挺拔逼人。
他手上拿了瓶鹰标红酒，看着就不菲，示意：“布置吧。”
男侍答好，经过戚礼，到餐桌铺设白布和蜡烛，高脚杯银亮，隔温箱中娇艳的花朵拿出来时还漫着冷冽白气。
烛光晚餐的架势，戚礼有点傻眼。
秦明序自如地随着进来，她上手拽他，“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
他自然问道：“吃饭了吗？”
戚礼说：“吃了，你要是没吃就自己去吃。”她今晚回来得早，还挺忙的，没时间和他摆情调。
“吃的什么？”他转身面向着她，一双眸深不见底。
“……”戚礼卡了一下，她确实没来得及吃，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秦明序挑眉，一手拿酒，一手牵住她，往桌子那边拉，“陪我吃点。”
他情绪有点不对，戚礼敏锐地察觉到，便也没多挣扎，顺从地坐下。
厚厚的牛排半切，透出香草和迷迭香的气息，一碟碟主菜，闻着让人食指大动。戚礼这会确实饿了，盯着他们之间跳动的烛火，一时没动。慢慢的，视线穿过去，骤然陷进他橙红妖冶的眸中，才真正被烫到似的收回了眼。
显然，秦明序心情不好。而她，白天经历了戚磊那样的状态，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酒倒半满，戚礼轻声说谢，男侍退下了，她浅浅品了一口。
好酒。
秦明序一直看着她，一口酒含进嘴里，舌尖搅动，狠狠碾过去，甜涩气在齿根弥漫。她粉色的挂脖毛衣，真的很像能拆开的样子，他进到她的房间里，对她的身体的兴致依旧如火，却罕见地觉得索然。
索然到只有戚礼脱光了横在他面前的盘子里他才会觉得舒坦。
戚礼这顿饭越吃越害怕，到最后都不敢抬头。
他没吃晚饭，却根本不动刀叉，只是一边喝酒，一边用那种很暗很深的目光盯着她看。
她喉咙咕咚一声，抬眼瞥他，“你、怎么不吃？”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乖宝宝？”他声音冷得吓人。
戚礼绷着肩膀，因为那声称呼，紧张又不解道：“没有啊。”
秦明序的眼睛在烛火对面隐隐透出克制狰狞，他呼吸不上来，扯了扯领带，喉骨上下滑动。
他不想把戚礼逼到那地步，非要在他和戚磊之间选一个，但从护工的话里听来，明显戚磊不这么想。
他从酒会中途就赶了回来，有多迫切见到她，就有多不想面对她的选择。
明摆着的，他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他都想好了但凡她敢说任何一句不爱听的要怎么办她。
该庆幸的，戚礼还没想宣判他。但早晚的事。
他得做些什么。
“白天那么忙，晚上陪我没问题吧？”他收敛神情，终于动了刀叉，小齿状的薄刃将沁着汁水的极品牛肉利落切割，戚礼看得直打怵。
她低下头说，“我晚上有工作。”
“工作一整晚？”秦明序眼神不加掩饰，看她像看着一盘美味佳肴，“我要你后半夜就行了。”
戚礼被沙拉的酱料呛了一下，赶紧喝了口酒。
“你再胡说八道就出去。”她恼了，“我很忙，真没空跟你闹了。”
秦明序又吃了一块肉，嚼得很慢。
“明天什么安排？”
“见客户。”戚礼简短道，“你呢？”
秦明序意外地一挑眉，“关心我？”
戚礼心里翻白眼，“……礼尚往来好么。”
“有安排。”她敷衍，他也不深说，但眼中含义很深，“你要是想，我整天在房间里等你也行。”
戚礼皱眉道：“等我干什么？”
“临幸我。”他淡然道。
“……”戚礼万幸这口咽下去了，不然她会呛死。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这尊神不请自来，更难送走。
戚礼插着耳机开会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喝剩下的红酒，一点不会看她送客的眼色。
效果老师在耳机里说配乐结合意见需要中途调试，再简单验收，大概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戚礼闭麦，摘了耳机，走到他面前问：“你让我每晚回来就是为了像这样骚扰我？”
她精力真的有限，以前就算累到极点也能说一句年轻接着熬，但现在体检报告都出来了，她不能两眼一抹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忙。她毕竟还是要命的。
秦明序低眸看她，晃晃手中的杯子，里面的液体颜色有些不寻常，不像一般的红酒。
他问：“结束了？”
“中途休息。”
“多久？”
戚礼皱眉，还是答了：“十分钟？”
秦明序啧了声，“这么短？”
接个吻都不够。
秦明序用喝过的杯口碰她的唇，戚礼鼻尖滑过一丝浓郁刺鼻的药酒味，她目光往下，看他杯中深褐液体，“你喝的什么？”
“给你喝的。”他说，“秘方，传女不传男。”
戚礼往后退，“什么，我刚才看见你喝了。”
“先替你试试有没有毒，有毒再给你喝，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死了。”他淡笑着说如此恐怖的话。
戚礼一顿，对上他视线，拔腿就跑
秦明序迈了一步上前，单手把人捉回来，攥着腰压到桌边，笑说：“真是给你喝的，好东西，没毒。”
“我不喝！”戚礼挣扎。秦明序将人牢牢锁在桌沿，捉着她手腕禁锢，侧头喝了一大口药酒，埋头下来寻她的唇。
下巴掐着，戚礼被迫灌入一大口，不受控制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她眼泪都呛出来了，还没缓过来，他又渡进来一口。醇辣的、浓厚的、粘稠的，口感难忘的。她泪涟涟地模糊对上他厉眸，才惊觉他是故意的。就算是再难喝的东西，哪用这么折磨的方式逼她咽下去。
他生气了，她不明原因，承受着他的怒火。
苦气与酒气疯狂纠缠，每一丝难耐的气息都扩散成双份，谁也逃不了。就算是秦明序，也极少有这么野蛮的吻，强势的药酒味道，弥满她口腔鼻腔，戚礼轻而易举窒息了，在迷人的苦和高度的酒精之中走失神志，没听到会议继续的提示声。
秦明序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站不住了。他终于满意，拂过她粉色的胸口皮肤，在柔软弧度中深深嗅息。
后半程不需要戚礼发言，电脑屏幕亮着，她坐在他腿上，任凭他剥了里层，贪心噬取。
她从心口酥麻到脚尖，烧着一团无名火，勾他颈项哼嘤。秦明序居高临下看她迷离模样，终于大仇得报，肆意蹂躏。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他忍到青筋都快爆出，真是脑袋出问题才会用嘴喂她，各喝了一半，他显然更辛苦。
她经期到了尾声，这两口下去，估计会再持续两天，他不能碰她，养壮实了才禁得住与他长长久久。
但戚礼理智烧走一半，揪着他领口算账也是撒娇的口吻，腻的出水，“你给我喝的什么？”
“一点补气血的而已，宝贝。”他极力掩饰着上扬嘴角，他喂的又不是春药，戚礼这副样子只能说明她也渴望着他。
一点点捻子，引爆了她的画皮，他最清冷绝尘的观音，也是个浪媚的妖精。
他爱得心尖都在打颤。
戚礼全然鬼迷心窍了，难受地哼唧，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秦明序你给我下.药、你混蛋……”
“不是下药。”他感受她像藤蔓依附，就垫给她一份力，心甘情愿做她的树，“以后就睡得好了，暮暮。”
她额头有薄汗，使劲睁开眼看他，眸子晶莹剔透，含怒带羞的怨恨，“我恨你！”
秦明序被她勾得呼吸不稳，一口气分三次吐出来，“那怎么办？”
嗓子干到冒烟，他回忆着那位老御医的话，又亲眼看到秘方这般即时的效果，不敢妄动。
他抱她到床上，细心安抚。戚礼更委屈了，现在这么温柔早干嘛去了，她也不是非要什么，就是难受，脑袋烧得慌，想顺从自己的心贴合他，却得不到满足。
她甚至洒了两滴泪，摸索被子意图盖住自己，“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是他让她这么丑态百出的，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像初春的冰一样融化了，全是万物苏.醒.交.配繁.衍的丑陋念头。
秦明序在这短短时间内彷佛做出了重大决定，手伸下去解她的裤子。
戚礼挣扎，大哭：“不许碰我！”
“好了好了，”他撑在她耳侧，戚礼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衬衫下结实的手臂。再然后，她嗯咛一声，睁开了眼那么近的看他。
他憋得要命了，手指不停，唇俯下来吻，从额头到下巴，细致温柔，戚礼的满足感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很快口及住了他的手，仰在身下的眸子水意弥漫。
秦明序看得快死了。
他全身肌.肉.颤.抖，狠狠说：“你别动，我自己来。”
他多虑了，戚礼就那么看着他，没等他结束，她闭上眼睡着了。
一夜无梦，戚礼实打实睡到了上午九点钟。
睁开眼，阳光斜打进来，酒店衣杆上晾着一件小巧内裤。谁洗的不言而喻。
记忆回笼，戚礼翻身背过去，全脸埋进被子，耳朵红得冒血，死了算了。
秦明序这次是真把戚礼惹到了，恼羞成怒也是怒，而且是后果很严重的怒。
九点起床并不会影响她今日的计划，她有条不紊收拾好自己，睡足了精神也好，可以做更多事。
出酒店的时候秦明序那辆奔驰在门口鸣笛，戚礼视若无睹，直接右转进了狭窄胡同。
秦明序：……
他后知后觉不妙，下车去追，她刻意躲似的，晚一分钟就没看见人。
秦明序干脆去了医院，反正他今天本来就打算过去。果不其然在门诊处看到戚礼。
他堵她在电梯口，抓她的手，甩开。他乐了：“生什么气？”
戚礼看他今天白衬衫黑西裤特别人模狗样的打扮就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走开！”
“不走。”他也横，就堵着她，“你说生什么气？是我好心找老中医给你补身体的气，还是你求我给你，我舍己为人了你还睡着了撒手不管我的气？”
戚礼血冲到头顶，他还有脸说？
“我！”她狠狠咬牙，“我不用你给我补身体！你、你那样，就是耍流氓！”
秦明序挑眉，学她气到不行的语气：“我、我要是真流氓，你、你现在都下不了床。”
戚礼双颊涨红，看着特别诱人，像昨晚……秦明序一想就控制不住，轻咳一声转了视线。
戚礼只要想到那幕，就耻到眼睛发热，她那么薄的脸皮，第一次那样求欢。她是被迫主动的，所以一股子气就只能朝始作俑者发。
她理直气壮！
秦明序当个无赖挡她去路，一手抄兜特混不吝的，“那怎么办，发生都发生了，你今天跟我发火这股精气神还得拜我昨天所赐呢。”
脸上都有红晕了，不过应该是气的。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影响戚礼这样特别可爱。
秦明序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戚礼跟他说不通，绕过就要走，秦明序手还没抓到位，背后一道唤，“暮暮。”
他手略僵，另一只抄兜的手拿了出来，背对着，听戚礼迎上去叫了声妈。
宋漱华老远就看见一个特高的人影堵着她，几步过来，压低声音有些紧张地问：“暮暮，这是，谁啊？”
戚礼面无表情说，不认识，走错楼层了吧。
秦明序缓缓抵了下恒牙，笑了。
行。
他转身，直接走过去，收敛一身不羁不驯的气质，立在宋漱华面前，彬彬有礼风度卓然地叫了声——阿姨好。
戚礼瞳孔三级地震。
宋漱华愣了下，因为这年轻人过于出色的外形，而后很快笑了，“好，你好。”
她目光从女儿和他身上走了一个来回，迟疑道：“你……”
“我是秦明序，戚礼的——”他适时自我介绍，只是停顿了下，看向戚礼，收敛微笑说，“暮暮的追求者。”
戚礼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宋漱华笑意更深，还有些惊喜，“是吗。”
“是，来得急没带礼物，下次再给叔叔阿姨补上。”
“不用不用，要什么礼物。”宋漱华笑着摆摆手，顿了下看向他，“暮暮跟你说了她爸的事啊？”
戚礼说不清为什么要阻拦，在后面抓了下秦明序的衬衫摆，没拽住，他已经说出口：“暮暮说叔叔在这养病，我这次来得急，有事要见一下院长，下次再来看望。”
他眉宇间有种微妙的挑衅，但谁也没有察觉，“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宋漱华点点头，说方便，来了提前让暮暮下去接你。
快走到那间病房，秦明序有意放慢脚步，宋漱华反应过来，侧身朝他，笑着说：“你是有事忙吧，那快去，下次有机会再聊。”
秦明序转身，直接把戚礼拽走，手上力气不容抵抗，却回身朝宋漱华笑说：“我借一下她。”
宋漱华嘴都合不拢，“快去快去。”
到了听不见的距离，戚礼咬牙瞪他：“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丈母娘第一次见面印象当然要好了，”秦明序特不要脸，“你不觉得阿姨很喜欢我吗？”
“她喜欢你是因为她手机上没有国家反诈中心。”戚礼搡了他一下，“你离我远点。”
秦明序反而越逼越近，“你再闹脾气我就强吻你，阿姨还在看呢。”
戚礼狠狠瞪了他一眼，精神微绷，“你怎么知道是我爸住院，我没跟你说过。”
“看到你妈妈在就知道了。”秦明序随口说，又问，“他生的什么病？”
戚礼没说话，把他送到一楼，反问：“你说你要去见院长？”
屁，他随口胡诌的，今天来就是为了见宋漱华，不然他才不会把衬衫规规矩矩扣到第二颗。但秦明序点了点头，“对。”
“那你走吧。”戚礼恢复了面无表情。
戚礼并不想和他聊太多戚磊的事，这让他危机感骤强。他看着她，忽然笑了，是那种正经的俊朗。
他很突然凑过来亲了下她耳朵，低声说：“别生气了，上去看看我丈母娘对我印象怎么样？嗯？”
戚礼快被他的不要脸击垮了，耳垂尖上一丁点红，斥他：“赶紧走。”
秦明序心情颇好地走了。戚礼没辙地做了个深呼吸，一转身，宋漱华拿着两罐罐头站在电梯外，眼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地外溢。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