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戚礼逐渐摆动手臂跑起来，轻捷的脚步比心跳还快。她嘴角压不住，因为想到马上要见到他。期间电话还贴在耳边，秦明序听到她跑步时纷乱的喘气声和笑音，声音期待地问他：“那我们一会儿去哪啊？”
秦明序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朝他跑近，裙摆像蘑菇一鼓一鼓的，一直到他身边，站住。她额头脸颊红红的，胸脯起伏，还没平复，笑得很好看。
他盯着她，伸手摸了下她的脸，挺凶地说：“跑什么，别喘了！”
戚礼用手背挡嘴，闭住了唇压制喘息，卧蚕都笑了出来，她才不怕他，她只是怕太想他。
“上车。”
他骑了机车，戚礼熟练地上去，抱住他的腰，悄悄吸了一口有他的空气，嘴角忍不住上扬。
秦明序没告诉她要去哪，直到他把车停在一家汽车旅馆。
见到牌子的时候戚礼已经缓了脚步，“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秦明序牵紧她，十指相扣，闻言回头看她一眼，勾了下嘴角，“不做什么。”
然后戚礼看到他把身份证丢给前台登记，那前台冷漠地瞥她，没要她的身份证就让他们上去了。
进门前，戚礼本能地不想进去，在门口站住了脚。秦明序却不想再和她磨蹭，捞着她的腰就抱了进去，戚礼挣扎，直到被他压在门上。
他用一种很强势的动作罩着她，手肘抵在她耳边，托着她的脸，目光占有，沙哑地问：“想我吗？”
戚礼呼吸都短促起来了，除了近在咫尺他的脸以外，其他都虚焦，她被他蛊惑，动了动唇，没说出来话，只点点头。
她真的很想他，这次她不想说谎了。
秦明序满意地勾起嘴角，拇指腹捻着她的唇，说：“打个商量，戚礼。”
“什么？”她因为他的动作红了脸，双手握住了他的手，不允许再碰。
“现在也可以，你不说有谁会知道。”秦明序压低了声音。
她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后脊漫上寒意，嘴唇颤抖着说：“不可以，秦明序。”
他今天的攻击性格外强，她从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她不该这么容易跟他走，差点忘了秦明序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他很是不解地问，眯了眯眼。戚礼在战栗，他缓缓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有个女人光着身体睡在我旁边，我把她赶出去了。”
恐惧和羞耻兼有，她硬生生落下眼泪，推不开他，咬死了不松口。
戚礼浑身都在哆嗦，他看起来是要动真格的，意图让她的身体先于心理屈服。她吓得哭出了声，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秦明序，我要结束……”
她只能凭此威胁他，秦明序不是朱朝海，她没法借力偷袭。戚礼无比恐惧，怕她这样说了他也不肯放过她。
……
戚礼哭着说：“我要结束和你的关系，我不要和你这个混蛋在一起！”
秦明序不动了。他低眸看着她，眼神幽深晦暗。戚礼脸色涨红，咬着嘴唇寸步不退，又气又怕，连呼吸都颤抖了，愤恨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要结束！”
瞳孔颤动，泪如泉涌，神色却比钢铁还硬。
他突然摁着她的背把她带进怀里，闭着眼，仰起头叹了口气：“行了，不结束。”
戚礼使劲扭动着不想被他抱，使劲打他，推他的胸膛，“我就要结束，你这个混蛋！”
秦明序死死抱着她，避免她像一只鱼一样脱手，一手箍腰一手攥颈，戚礼根本挣脱不掉，眼泪又掉下一串。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戚礼。”他舔了舔唇，卷走最后一丝她的味道，“我就是太想你了，戚礼，真的，我们太久没见了，我白天晚上都在想你……”
戚礼根本听不进去，她低声在哭，咬到嘴唇发白。她只是想念他，跟他出来却差点被欺负，她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改了，永远都学不会尊重人。
“我讨厌你，你混蛋无耻！你不要脸！”
“我是，行吗？”他低头掰她的下巴，想把她可怜的下唇拯救出来，揉着脸哄，声音还沙哑着，“我脑子不清醒，别生气了。”
戚礼不理他，他重新抱住，有几分后悔，尤其是看她哭了。戚礼不是他随便能睡的女孩，他离了她几天，和那些人浸淫久了就忘了这一点。
她以前还差点被强迫过，这次是真真切切换成了他，秦明序想到这儿，心烧得灼疼，上不来气。他声音更轻了点，拍她的背，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在她极力的抵抗中试图依恋她，让她心软。
戚礼委屈占了大半，她信任他、喜欢他，不然她不会和一个异性进旅馆的房间，而他利用了这一点，试图违背她意愿、强迫她做不好的事。
她痛恨自己泪失禁的体质，她已经竭力冷着脸，眼泪依旧不停的掉。她不该在这种时候哭，她应该像对付朱朝海一样把他扔出去，像个死守阵地的战士。
他手臂环着她的肩，她整个陷在他怀里。可他的臂弯并不是可以给她遮风挡雨的地方，反而有概率伤害她。
“我满足不了你，你去找其他女人吧。”戚礼说。
秦明序一怔，直接抬起她下巴，眼神愤怒，还有隐藏很深的慌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流泪的后劲让她哽咽了下，垂着眸子不去看他，“你有你的需求，我有我的坚持，我们不合适，秦明序。”
“我也不想，和一个随时会强迫我的人在一起。我的噩梦里，有姜苗、有朱朝海、有派出所的警察，还有你。”
“我很怕你，可以了吗？”戚礼的眼泪再次如山洪暴发，她发现那天经历的一切变成了一份阴影永远留在了心里，之后的每一天，生活中所有相似的元素都会再次无情地把她拉回去。她抖着下唇，微不可见的恳求，“我真的很怕你……”
和他相处，七分欢喜，两分恐惧和一分小心翼翼。但很多时候，恐惧会猛地膨胀，充满整个心房，譬如刚才，譬如此刻。
戚礼的话像寸刀插进心脏，再旋转碾碎，秦明序有几分钟忘了呼吸，抬起手想抱她又不敢抱，他是加害者，受到伤害的是他喜欢的女孩，喜欢到他随时随地想把她摁进身体里。
他用掌根抹去她的泪，再抚过她的脸，动作很轻。他苍白地说：“别怕我……”
戚礼眼神逃避。
他低着头，用眼睛找她的眼睛，睫毛似乎快要缠在一起。他轻轻皱了下眉，眼中隐忍、委屈和欲求交织，“从来没有人教我，遇到喜欢的人要怎么做。”
“戚礼，我太喜欢你了，我想要你，我只会这样。”兽靠血液里的基因过活，这是本能的吸引，她身上有能解他干渴的东西，他靠近了就会舒服，所以急切地想要更多，抚摸她的全身，看她更多的样子，别人看不到，只有他一人。他光是想到，浑身的血液就会沸腾，恨不得把她一口口吞下去，从里到外只属于他一个。
他把额头靠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的手腕，让她来抱他。
“戚礼，教会我，我应该怎么喜欢你，你才会开心。”
秦明序把她的手拉上来，贴到嘴边，轻轻亲吻。戚礼看不到，他垂着的眼睛里，自始至终都有她的反应，极细微也逃不过。
极少被教养的人类接近于兽，而自然界的野物常擅伪装。
但戚礼的心肠比他想的要更硬些。她抽回手，说：“我可以走了吗？”
秦明序真的慌了下，一把拽住她手腕，“戚礼，我明天带你去山上坐缆车好不好，如果你想的话，我陪你去你之前说的博物馆……”
戚礼抬起眼，无比疲惫地说：“我们……还是先，别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