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眉头一皱。
的确，那种程度的剑芒我打不了几次。而且万一再发生像刚才那样能量乱射，后面的两个美少女非得被打成筛子不可。
表面上我还能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但每一次挥剑都在撕扯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意让我难以忽视。
再加上提防鬼族少年那神出鬼没的“空间之剑”，精神被逼得紧绷到极点。
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尝试进入之前和聂风行对打时的那种“突破”状态，但感觉一直上不来。
事实上，自那以后我不止一次尝试，但都失败了，不过，刚才打出那道剑气时的感觉已经很接近了，也许我需要一些契机。
忽然，黑袍少年被我一剑打破架势，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我眼前一亮，抓住机会挺剑而上，就在我准备砍下去的时候，我看到勉强在空中摆出防御架势的鬼族少年冷笑了一下。
那是奸计得逞的笑容。
然后我便在冥王屠戮那光滑如镜的剑身上看到一道流光的倒影正画着圈向我的后背飞来，我猛地想起了之前把马尾少女打晕的那个东西，心中大叫不妙。
我想回避，但来不及了，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宁芝馨焦急的呼唤，接着，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从侧面一头撞上了我的肩膀。
我被撞开了。
而一抹热血带着滚烫的温度喷在了我的脸上。
我呆住了，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视线中，是宁芝馨逐渐倒下的身影，那杆被她当做宝贝抱着的金属扫帚掉在地上，敲出让人心颤的声响。
我呆呆坐在地上，看着少女扑倒在我眼前，殷红的血在地板上慢慢铺开，化作刺眼的一滩血泊。
“切。”黑袍少年在不远处咂了咂嘴，神色满是不耐，“打偏了吗？”
在他身边，一柄细长无柄的飞锥静静悬浮，泛着冷冷的寒光。
他随意耸耸肩，语气轻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魂器，‘无声锥’。虽然不是上等品，但出手时悄无声息，和我的天赋配合起来足够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至于这两把剑嘛，只是比较坚固的普通武器罢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双剑，笑容狰狞：，哎呀，不小心把你的女人捅死了。不过人类女人遍地都是大不了你再换一个！”
说着，放肆的大笑回荡在充斥血腥味的房间里。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下一秒，我猛地扑向宁芝馨的身体。
“宁芝馨！宁芝馨！”我颤声喊着。
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胸膛上那个贯穿伤血肉模糊，随着每一次咳嗽鲜血都在不停涌出。
可她还是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月天先生……你没事……太好了……”
“别说话！”我手忙脚乱地把她抱起来。拼命冲向出口。
黑袍少年拖着剑，边走边用剑尖敲打地板，发出叮叮的声响，“喂？你这是要逃跑？临阵脱逃？哈哈哈哈……”
我充耳不闻，只是不断把魂力往宁芝馨体内灌去，可根本没用，我的魂力没有任何治疗效果，她体内的血正一点点流走。
“月天先生……”宁芝馨伸出手，轻轻按在我胸口，声音弱得快要消散，“那颗魂玉……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阻止他……”
“好，好，我知道！你先别说了！”我的声音有些呜咽，“我带你去找人！我认识一个很牛逼的医生，她一定能救你……一定能！”
少女却只是轻轻把头靠在我胸前，嘴角沾着血，眼神却安静了下来，“阻止他……然后……带我……回……家……”
说完这句，她的手缓缓垂落，整个人彻底没了声息。
我在房间出口停下脚步，呆呆地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没有呼吸的少女。
悲伤像潮水一样把我彻底吞没。
骗人的吧……
我的同伴死了。
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就在十几分钟前，我们还说好要一起去买菜回家。
结果现在她死了……
她怎么会死！！！
我轻轻把宁芝馨放在墙边，让她背靠着墙坐好。
然后，我站了起来，转过身，眼神空洞的看向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黑袍少年戏谑地盯着我，“怎么，绝望了吗？那我可要送你上路咯！”
他挥手了挥手，控制无声锥浮到身前，对准了我的脑袋。
“你也别太伤心，我这就送你下去陪她！”
说罢，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无声锥的尾部。
下一刻，无声锥消失在在原地，跨越我和他之间一半的距离出现在半空，接着它又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它的针尖已经顶在了我的眉心上。
一滴血顺着我的额头淌下，流进眼眶，染红了整个视野。
可无声锥却再也推进不了分毫。
黑袍少年的笑容僵住了，因为我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它。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那之后，我再也无法进入“突破”状态了。
因为我心中没有真正的杀意。
“一段突破！”
轰！
血色魂火瞬间在我全身燃起，一缕魂火顺着我的手指灌入无声锥，硬生生把其中盘踞的深紫色魂力驱逐了出去。
“不可能！”黑袍少年脸色瞬间煞白，失去了对魂器的掌控。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指间的无声锥，然后轻轻一甩，无声锥原路飞回，准确无误地洞穿了黑袍少年的胸膛。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苍白的倒退几步，眼神里写满了困惑。
他的表情仿佛在问，怎么刚才还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怎么忽然变强了？
不过鬼族的体魄确实强悍，对人类来说的致命一击，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重伤。
“你竟敢你竟敢你竟敢……”
我低着头扔下手中的大剑，然后一个闪现来到黑袍少年面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拳猛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你竟敢！！！”
环绕炽烈拳焰的拳头，印在他扭曲的面孔上，二者接触的地方出现焦黑的印记，他本人也被被打得高高飞起。
那一拳，把他直接打懵，也把他彻底打清醒。
他下意识催动魂力，身体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地扭曲起来，像是要强行稳住姿势。我面无表情的追上去，凌空一脚劈下！
黑袍少年慌乱间双剑横挡在胸前，结果“咔嚓”一声，两把蛇剑应声碎裂！
下一刻，我直接把他整个人踩在地上，一路滑行出了四五米。
刚停下，我便抬手一把扣住他的面门，猛地往地板上砸去。
“咚！咚！咚！咚！咚！”
我面目狰狞，每一记都带着火焰的轰鸣，每一下都把地面上的结界震得闪烁不定。
连续五六次后，鬼族少年终于咬牙爆发出一股魂力，把我的手震开一瞬。
“你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我的拳头已经再次砸在他脸上，直接把后半句砸进了他的喉咙。
我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双拳裹着炽烈拳焰，疯狂地一下一下往下砸。
已经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怎么痛快怎么打。
怎么过瘾怎么打。
直到双拳沾满了碎肉，直到鲜血在地板上越溅越远。
黑袍少年被我牢牢地压制着，一开始他还在奋力反抗，后来反抗转变为抵挡，再后来他只想挣脱。
我能大致感受到他的情绪从一开始愤怒，逐渐转变为惊恐，以至于口中发出的呜咽听起来都像是在求饶。
我打了不知多久，直到我一拳打空打在了地板上，直接贯穿了结界，在地上打出一个拳坑，连带着周围出现蛛网状的龟裂。
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个脸部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断向后爬，直到后背靠上墙体才勉强坐起来的鬼族少年。
他的伤势依然在断断续续地愈合，但伤口过于沉重，脸上的新旧伤口混杂在一起，看上去既狰狞又可怖。
然而，这样的一张脸，此刻竟然写满了惊恐。
“别打了，求你了……我走，我这就走！魂玉我不要了……我还……还能帮你找个新的女人……”
虽然不晓得他刚才是怎么跑出去的，不过无所谓了。
我招了招手，不远处的冥王屠戮旋转的飞入我手中，我对着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剑，血红色的魂力顺着剑身暴涨化作一股冲天烈焰。
我一剑砍了下去，剑芒犹如一道光鞭重重的甩了过去，把鬼族少年淹没在一片红光中。
用来保护房间的结界闪烁了一下就被打破了，剑芒破开墙体飞了出去，夕阳的光和晚间的风一起降临在我身上。
在晚风的吹拂下，那跃动的魂力之火逐渐消失，最后一点火苗在我肩膀上不甘的闪烁了几下，最终消失在夕阳中。
我松开手，大剑在下落过程中逐渐化作光芒回到我体内。
我有些木然的转过身，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宁芝馨的尸体边跪了下来。
“宁芝馨……”我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可手指刚碰到她的斗篷，少女的身体突然往一边倒去。
我急忙去扶，结果手臂有些发软竟没扶住。
只听“咚”的一声，她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板上。
下一秒，小姑娘捂着脑袋蜷成一团，口中发出痛哼，“好疼啊！”
我：“……”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