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哞~咿呀~咕噜噜~”
牛德堡内，回荡着一种极其怪异、抑扬顿挫、却又完全不知所云的音节。牛德正襟危坐在那株月桂树苗小月面前，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牛眼，表情“深情”而“专注”，用他那自创的“混沌牛语”，对着小月喋喋不休。
“小月啊，你看今天天气多好…虽然咱们在堡里看不见天…但牛哥我感觉不错！你感觉咋样？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哎呦，这叶子好像更绿了哈！”
“小月啊，你说这洪荒这么大，咋就没个安生地方呢？天天不是这个打就是那个闹，还是你好，安安静静，与世无争，咱们以后就做个伴，一起苟到天荒地老，你说中不中？”
“小月啊，你饿不饿？牛哥我刚嚼的这草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塞牙…哦对了，你是棵树，不吃草，你吃土…呃，是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牛哥我这欢乐值不多，但也分你一点，你可要争气啊，早点成精，以后也好帮牛哥我挡挡灾…”
他一边念叨，一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大道阴阳无极功》产生的那点微薄法力，混合着丝丝缕缕肉疼分出去的欢乐值，如同春风化雨般，轻柔地滋养着小月的根系和叶片。
麒小瑞蜷缩在旁边的草垫上，两只前爪抱着脑袋，一双麒麟眼透过指缝，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看着牛德对着树苗“发神经”。他小小的脑袋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刚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大青牛不去好好休息压惊，反而跑来跟一棵树说这些听不懂的怪话。
“大青牛…你…你没事吧？”小家伙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你是不是…被刚才那个吓…吓坏了脑子？”
牛德正说到兴头上（主要是自我安慰），被麒小瑞打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牛哥我这是在参悟无上大道，与天地灵根进行深入的神交！这叫‘道侣羁绊’，高深着呢！”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脸懵懂的麒小瑞，继续对着小月输出他的“混沌牛语”和微薄法力。
还别说，也不知道是他的“牛语”真的有点玄妙，还是那《大道阴阳无极功》和欢乐值确实起了作用，亦或是小月本身灵性就在缓慢恢复，那原本蔫巴巴、叶片耷拉的月桂树苗，此刻竟真的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稍微挺立了那么一丝丝，叶脉间似乎也流转起了一缕微不可查的莹润光泽。
“叮！检测到道侣‘小月’灵性得到微弱滋养，羁绊值+1。当前羁绊值：2\/100（泛泛之交）。”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才加1点？”牛德撇撇嘴，有点不满意，“俺这又出力又出钱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加1点？这得猴年马月才能达到‘深厚羁绊’啊？”
“叮！羁绊的提升需持之以恒，并伴随特定事件或资源投入。请宿主保持耐心，积极互动。”系统冷冰冰地回应。
“得，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牛德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继续他的“尬聊滋养大业”。
时间就在这诡异又有点温馨（？）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牛德硬是逼着自己对着小月唠唠叨叨了一个时辰，直到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体内的那点微薄法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才终于停了下来。
“行了行了，今日份的‘交流’就到这吧。”牛德喘了口气，感觉比跟同级别修士打一架还累，主要是心累，“小月你好好消化消化，牛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四肢。虽然身体疲惫，但经过这一番专注于“任务”的折腾，之前被圣人神念吓出来的那种惊悸和后怕感，倒是消散了不少。
注意力转移法，果然有效！
他走到灵泉边，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泉水，清凉的泉水下肚，精神稍振。然后，他开始仔细检查牛德堡内部的情况。
刚才鸿钧的神念虽然只是扫过，并未刻意破坏，但那浩瀚的圣威本身，就对他布置的这些阵法禁制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不少地方的灵光都黯淡了不少，一些细微的符文结构甚至出现了裂痕。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牛德一边检查，一边肉疼地嘀咕，“这修补起来，又得花欢乐值啊！”
他调出系统面板，看着那“”点的余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划出了500点欢乐值。
“系统，优先修复最主要的隐匿阵法和防御禁制核心，特别是针对神念探查的屏蔽层，能加强多少就加强多少！”他下达了指令。
“叮！消耗欢乐值500点。开始修复并优化牛德堡基础防御及隐匿阵法（核心部分）…”
随着欢乐值的消耗，一股无形的能量流淌过牛德堡的内壁，那些黯淡的符文逐渐重新亮起，细微的裂痕开始弥合，整个堡垒的防御气息似乎变得更加圆融和内敛了一些。虽然整体强度提升有限，但至少在隐匿方面，似乎比之前更靠谱了一点点。
“钱呐…都是钱呐…”牛德看着减少的欢乐值，心又在滴血。这点看着多，可真不经花！一次探查扣除五千，修补阵法又花五百，滋养小月也要持续投入…这要是再来几次意外，他非得破产不可！
“开源！必须开源！”牛德感受到了强烈的财政危机，“光靠系统任务这点奖励，不够塞牙缝的！得想办法自己赚点外快！”
可是…怎么赚？出去卖假药？估计刚露头就得被苦主（龙族、凤族）或者即将大兴的妖族、巫族给逮住。在堡里搞生产？他除了会嚼草，也没啥特殊技能啊…难道直播跟树双修？
牛德甩了甩脑袋，把这离谱的想法抛开。看来，短期内，还是得指望系统任务了。只希望下次的任务，别太要命，奖励能丰厚点。
他又看了看剩下的点欢乐值，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再动用。这三万五的“救命金”是雷打不能动的！剩下的，得精打细算，用到刀刃上。
检查完堡垒，规划好“财政”，牛德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他走到那观察孔前，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外面的昆仑山，似乎彻底恢复了平静。仙雾缭绕，灵禽啼鸣，一派仙家气象。
但牛德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无比。妖族天庭的气运如同无形的华盖，笼罩在三十三天外，即便相隔无尽虚空，也能隐隐感觉到那日益增长的威压。不周山方向，那冲天的气血和隐约传来的战意嘶吼，也预示着巫族绝非易与之辈。
这两尊大神，迟早得碰上一碰。到时候，绝对是石破天惊，洪荒震动。
而他牛德，只想在这风暴来临之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最好谁都发现不了。
“小瑞，”他转过头，对着依旧有些不安的麒小瑞，表情严肃地叮嘱道，“以后咱们的日子，得更加小心了。没有牛哥我的允许，绝对不能跑出牛德堡范围，知道吗？外面现在太危险了，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可能要了咱们的小命！”
麒小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问：“那…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面吗？”
“对！就一直待着！”牛德斩钉截铁，“吃的喝的，牛哥我想办法！咱们就学那万年老王八，缩在壳里，不闻窗外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咱们就在底下好好苟着！”
他这话既是在叮嘱麒小瑞，也是在给自己坚定信念。
苟住！必须苟住！
什么扬名立万，什么纵横洪荒，都是虚的！只有小命才是自己的！
他再次看向那株月桂树苗小月，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从明天起，牛哥我天天来跟你‘交流’！咱们争取早点把羁绊刷上去！到时候你厉害了，也能帮牛哥我一起苟！”
小月的叶片似乎无风自动，轻轻摇曳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又像是被堡内流转的灵气吹动。
牛德深吸一口气，感觉未来的“苟道”生涯，虽然艰难，但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属于他自己的目标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把这棵小树苗培养成先天灵根？
呃…好像有点想多了。
还是先想想明天该怎么跟小月尬聊，才能让羁绊值涨得快一点吧…
牛德挠了挠自己的牛角，感觉牛生真是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