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往哪跑？”牛德的牛脑子疯狂运转，蹄子下意识地刨着焦硬的地面。这毒蛤速度未必及得上骨刺疣猪的狂暴冲锋，但它那神出鬼没的舌头和周身弥漫的剧毒雾气，在这相对开阔的地带，简直是天克它这种靠地形苟命的老六！一旦被缠上，或者吸入一口毒雾，后果不堪设想！
毒蛤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只有一声低沉嘶哑、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咕噜”声。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泥沼边缘弹起，并非扑向牛德，而是凌空张开那张布满粘液和细小倒刺的巨口！
“噗——！！！”
一大团粘稠的、墨绿色的毒雾，如同被压缩后释放的毒气弹，带着刺鼻的腥甜恶臭，朝着牛德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毒雾范围极大，速度极快，封锁了牛德左右闪避的空间，逼得它只能硬抗或者后退！
后退？后面就是那冒着诡异气泡的泥沼！掉进去，恐怕死得更快！
“系统你大爷！这蛤蟆不讲武德！放毒！”牛德在意识海里发出绝望的哀嚎，身体却在本能驱使下做出了最“牛德”的选择！
“妈的！拼了！脚气升级版！”生死关头，牛德骨子里的“老六”潜能被彻底激发！它不再吝啬那点可怜的混沌灵力，四蹄猛地跺地，【混沌青萍脚气】被它疯狂催动！
嗡！
原本只是包裹四蹄的青色气流骤然暴涨！不再是薄薄一层，而是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青黑色浓烟！那混合了万年发酵脚臭、腐烂青草根茎、混沌淤泥沉淀物以及牛德自身惊惧汗腺分泌物的终极恶臭，瞬间被压缩、提纯，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的“生化气柱”！
这一次，牛德没有选择蹬腿逃跑！它要反击！以毒攻毒！以臭制毒！
只见它后蹄猛地一蹬，身体借力向后小跳半步，拉开一丝距离的同时，两只裹挟着最浓郁、最精纯【混沌青萍脚气】的后蹄，如同两门蓄势待发的混沌炮口，对准了毒蛤那张开的、正喷射毒雾的巨口！
“给老子——闭嘴吧你！”牛德在心中咆哮！
“噗嗤——！！！”
两股凝练到极致的青黑色“脚气炮弹”，带着牛德所有的羞愤（被偷袭的）和求生意志，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狠狠地——灌进了毒蛤那张开的喉咙深处！目标：咽喉要道，直捣黄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团笼罩而来的墨绿毒雾，在距离牛德鼻尖不到三尺的地方，诡异地停滞、翻滚、然后……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剧烈地收缩、溃散！仿佛被一股更霸道、更蛮横、更不可名状的恶臭给硬生生冲散了！
而首当其冲的毒蛤，那三只冰冷的复眼，在青黑色“脚气炮弹”灌入喉咙的瞬间，猛地瞪到了极限！
眼珠子，真的凸出来了！像三颗随时会爆裂的黑色脓包！
“咕——？！！”
一声极其怪异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窒息声，硬生生卡在了毒蛤的喉咙里。它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僵！喷射毒雾的动作戛然而止！那张开的巨口还保持着喷射的姿态，但里面充斥的不再是毒雾，而是翻滚的、浓稠得如同浆糊的青黑色混沌脚气！
毒蛤的整个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搐！三只凸出的复眼疯狂地、无规律地转动着，里面翻涌的冰冷贪婪瞬间被一种超越了生理极限的——极致茫然、极致震惊、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排山倒海般的——恶心！所取代！
那是什么味道？！！！
如果说它自己的毒雾是腐尸沼泽的精华，那么此刻灌入它喉咙深处、直冲脑髓的这股青黑色气体……就是混沌未分时，盘古大神脚趾缝里亿万年的陈年污垢，混合了天地间所有负面情绪的发酵产物，再经过一万头臭鼬在粪坑里打滚后的终极集合体！
这味道，已经不是嗅觉的酷刑！它像是一亿只腐烂了无量量劫的混沌臭虫，在它的食道、胃袋、甚至神魂里开起了狂欢派对！像是把“羞耻”、“憋屈”、“绝望”这些抽象概念实体化后，用混沌神锤硬生生夯进了它的脑仁！更恐怖的是，这股脚气中还蕴含着一丝源自混沌的、蛮横不讲理的“污染”特性，疯狂冲击着它混乱但并非毫无知觉的神魂！
“呃……咕噜……呕——！！！”
毒蛤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如同溺水般的咕噜声。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从半空中“噗通”一声重重砸回泥沼边缘的烂泥里，溅起漫天恶臭的泥点！三只复眼疯狂翻白，巨大的喉囊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鼓胀！
“噗——嗤嗤嗤嗤！！！”
不是喷射毒液！是比喷射毒液更加猛烈、更加失控的、如同决堤洪水般的呕吐！
墨绿色的胃液混合着尚未消化的腐肉、粘稠的毒涎、甚至还有丝丝缕缕被脚气“污染”后呈现诡异青黑色的胆汁，如同开闸的污水，从它那张开的巨口和鼻孔里狂喷而出！喷得它自己满头满脸，连那三只复眼都被粘稠腥臭的呕吐物彻底糊住！
“呕——！！嗷呜——呕！！！”惊天动地的呕吐声混合着窒息般的痛苦哀嚎，响彻这片焦土。毒蛤那庞大的身躯在烂泥里痛苦地翻滚、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更猛烈的呕吐。它引以为傲的毒腺，此刻成了反噬自身的痛苦源泉，毒液混合着呕吐物，将身下的烂泥腐蚀得滋滋作响，冒起刺鼻的白烟。
**机会！就是现在！**
牛德强忍着空气中混合了毒气、呕吐物和它自己脚气的、堪称洪荒第一的“复合型生化毒气”的冲击，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但它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毒蛤被自己的“脚气炮弹”轰得彻底失去了战斗力，陷入了极致的生理混乱！
“装死！装死强化版！”牛德没有丝毫犹豫，保命三连第二招瞬间发动！
它“噗通”一声，直接扑倒在距离毒蛤翻滚处不远、相对干燥的焦土地上。这一次，它比上次在骨刺疣猪面前装死更加“专业”！
【初级隐匿符】被它运转到极致，那微弱的清凉感覆盖全身，努力收敛着所有生命气息。它紧闭双眼，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嘴边，四肢僵硬地摊开，甚至连那标志性的牛尾巴都直挺挺地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仅如此，牛德还调动起体内那点微薄的混沌灵力，艰难地模仿着“尸体”的状态。它努力让体表的温度降低，模拟出尸体的冰凉感；让肌肉呈现出一种死后的松弛和僵硬交织的诡异状态；甚至控制着心跳，将其压制到一种若有若无、几乎微不可查的境地——虽然这差点让它自己真的背过气去！
最关键的一环——气味伪装！
【混沌青萍脚气】并没有完全停止运转！牛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让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经过“稀释”的脚气恶臭，混合着身下焦土的土腥味和周围弥漫的呕吐物毒气，缓慢地散发出来。这不再是攻击性的恶臭，而是一种“这玩意儿本来就臭，现在死了更臭”的、极具欺骗性的“尸臭”！
牛德如同一块真正的、在焦土上腐烂了许久的烂肉，静静地“躺尸”在那里。只有它自己知道，此刻它的牛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虽然被强行压制），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泥沼边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别动！千万别动！符纸贴紧！脚气稳住！祖宗保佑，这破符可别再被风吹翘角了！”牛德在意识海里疯狂祈祷，上一次符纸被风吹起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如同万年般漫长。
泥沼边，毒蛤那惊天动地的呕吐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干呕和喘息。它庞大的身躯浸泡在混合了自身呕吐物和泥浆的污秽中，显得无比狼狈。三只复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糊满了粘稠的污物，视线一片模糊。
它艰难地甩了甩巨大的头颅，粘稠的污物四溅。三只复眼透过污物的缝隙，迷茫而痛苦地扫视着四周。那股让它灵魂都在颤抖的恶臭源头……那头青色的小东西……好像……死了？
视线定格在焦土地上一动不动的“牛尸”上。那僵硬摊开的姿势，那毫无生气的模样，那若有若无散发出的、与周围污秽毒气混合的“尸臭”……都符合一个被它毒雾波及、或者被惊吓过度而猝死的弱小生灵的特征。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让它生理性不适、神魂都在抗拒的恶臭余韵。毒蛤的三只复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对那股恶臭的极致嫌弃、以及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疑惑。
为了这么一块散发着恶臭、看起来也没几两肉的“死牛”，值得吗？值得把自己折腾得胆汁都吐出来，神魂都差点崩溃吗？
毒蛤低低地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嘶鸣，声音虚弱而沙哑，充满了嫌弃和犹豫。它笨拙地用前肢扒拉着糊住眼睛的污物，三只复眼又仔细“打量”了那“牛尸”几遍，尤其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恶臭来源。
最终，一种源自本能的、对那股恶臭的深深厌恶和生理性恐惧，压倒了捕食的欲望。
“咕噜……”它发出一声嫌弃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笨拙地、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每退一步，都带起大片污浊的泥浆。它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散发着“尸臭”的方向，三只复眼中充满了“晦气”、“倒霉”、“再也不见”的情绪。
“噗通！”
毒蛤庞大的身躯终于完全沉入了那冒着灰绿气泡的泥沼深处，只留下几圈浑浊的涟漪和几缕袅袅升起的、带着毒腥和呕吐物味道的污浊气体。
焦土地上，“牛尸”依旧一动不动。
又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牛德才敢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睁开一只眼睛的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观察泥沼方向。
泥沼恢复了平静，只有气泡偶尔破裂的“咕噜”声。那毒蛤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泥沼深处。
“呼……”牛德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它依旧不敢立刻爬起来，又等了好一会儿，确认那毒蛤是真的走了，不是潜伏，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像生锈的机器般，从地上艰难地撑起身体。
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酸痛，那是过度紧张和强行压制生理反应的后遗症。屁股上，那张【初级隐匿符】依旧顽强地贴着，虽然边缘被毒舌带起的恶风吹得有些卷曲，但万幸没有脱落。牛德心有余悸地用后蹄使劲按了按，确保它贴得更牢。
“叮！”就在牛德刚松了半口气的时候，那熟悉又无比讨厌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激动，在它脑海炸响：
“精彩绝伦！叹为观止！叮！成功运用‘洪荒老六保命三连’终极奥义之——【脚气糊脸·生化入喉】、【装死如尸·气味伪装】、【伺机远遁·深藏功名】击退‘沼泽三眼毒蛤’（精英毒素系）！欢乐值+20！骚气指数飙升！”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浮夸的赞赏：
“宿主对‘苟道’的理解与应用已臻化境！面对阴险毒辣的对手，以彼之道（毒）还施彼身（臭），将‘混沌青萍脚气’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装死技巧更是炉火纯青，连气味伪装都无师自通！系统深感欣慰，老六之道后继有牛！”
“特此表彰：欢乐值额外+5！并附赠独家小贴士：长期、高强度、精微操控【混沌青萍脚气】，或可提前解锁隐藏被动效果——‘脚气领域雏形’（微弱范围性生化干扰+存在感混淆）！宿主加油，脚气恒久远，一臭永流传！看好你哦！”
牛德听着系统的“表彰”和那“脚气领域雏形”的“奖励贴士”，整头牛都麻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被系统再次精准“社死”的羞愤，让它只想对着系统光幕狠狠啐一口。
“领域你个头！雏形你大爷！”牛德在意识海里悲愤咆哮，“还看好我？我看你是想把我腌入味！这破脚气，用一次丢一次牛！欢乐值？欢乐个屁！老子差点被毒死加熏死！” 它感觉自己不是在洪荒求生，而是在系统安排的大型社死真人秀里反复横跳。
不过，咆哮归咆哮，牛德心里也清楚，这“洪荒老六保命三连”，尤其是被它开发出“脚气糊嘴”这招后，在对付这些灵智不高、嗅觉敏锐的凶兽时，效果确实拔群！虽然过程极度羞耻，副作用巨大（自己也快被熏晕），但……活着才是硬道理！面子？在洪荒算个屁！
“脚气领域雏形……”牛德甩了甩脑袋，试图把系统那恶趣味的“鼓励”甩出去，但这个词却像颗种子，不经意间落在了它老六的心里。范围性干扰？存在感混淆？听起来……好像有点用？虽然代价可能是臭名远扬……
它不敢在原地多待一秒，谁知道那毒蛤会不会缓过劲来杀个回马枪，或者这里的动静引来更恐怖的存在？【混沌青萍脚气】再次运转，虽然光芒有些暗淡，但跑路依旧够用。它强忍着全身酸痛，选了一个远离泥沼、看起来相对“安全”（全是巨大骸骨和岩石阴影）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四蹄生风，扬起一路混合着焦土和脚气味道的烟尘。
这一次，它跑得更加谨慎，路线更加猥琐，专挑阴影和掩体。毒蛤的袭击给它上了血淋淋的一课：洪荒的危机，不仅来自狂暴的力量，更来自阴险的毒手！苟道之路，道阻且长！
直到找到一个被几块巨大焦黑岩石半包围、地面相对干燥的凹陷处，牛德才一头扎了进去，瘫倒在地，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累……累死牛了……”它感觉四蹄都在打颤，灵力几乎耗尽。但这一次，除了疲惫和酸痛，牛德心里竟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踏实感？
脚气虽臭，但能跑能打（熏）！
装死虽怂，但真能保命！
系统虽坑，但奖励（欢乐值）似乎……有点用？还有那“脚气领域”的饼……虽然味道可能不太好闻。
牛德蜷缩在岩石凹陷的阴影里，一边舔舐着身上被碎石划出的细小伤口，一边感受着屁股上那粒“盘古的脚皮屑”持续散发的微弱暖流（虽然微弱，但聊胜于无），再想想自己那155点欢乐值和系统画的大饼……
“活着……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