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地上的牛德，牛耳朵还嗡嗡作响，脑子里跟灌了混沌浆糊似的，一片空白。刚才那一下，真真是把他牛魂都快震出窍了。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鼻头，尝到了一嘴的泥腥味和…嗯？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清凉气息？
这气息，像是三伏天喝到了冰镇灵泉，又像是…像是他偷摸吸了三清道韵后的超级无敌弱化纯净版？还不止，里面好像还掺了一丁点儿…金灿灿、暖洋洋的感觉？
没等他那被吓懵的牛脑子转过弯来，更大的变化发生了。
死寂。
并非无声，而是一种万物归序、尘埃落定的**宁静**。
外界那毁天灭地的震动和让人心胆俱裂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哗啦一下，退得干干净净。之前充斥天地间那怨毒、暴戾、疯狂的魔道气息，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蛮横地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牛德堡终于停止了它的“摇摇乐”表演，只剩下些许尘埃还在慢悠悠地飘落，仿佛在回味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集体舞。
“结…结束了？”牛德喃喃自语，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生怕一大声又把什么可怕的东西招来。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抬起牛头，竖起了耳朵。
没了。
那让人头皮发麻的魔啸，没了。
那撕天裂地的碰撞，没了。
那恨不得把洪荒重新揉回混沌的毁灭意志，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
就好像一个憋了千万年的超级大脓包，被猛地一刀捅破，虽然过程惨烈无比，但脓液流尽后，剩下的就是通体舒泰。又像是用洪荒牌超级强力去污粉，把蒙在天地万物表面那层厚厚的、油腻腻的劫气污垢，给彻底刷洗干净了！
“嗡…”
一声轻微却充满生机的嗡鸣，不知从何处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瞬间荡开涟漪，传遍四野。
牛德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之前还跟抽风似的乱抖，此刻却像是被撸顺了毛的猫咪，发出了舒适满足的叹息，地脉之力变得温顺而流畅。空气中那些之前狂暴得跟没头苍蝇似的、逮谁都想炸一下的混乱灵气，此刻也跟喝了静心口服液一样，变得温驯、清灵，甚至…有点甜丝丝的？
“天…天亮了？”麒小瑞怯生生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洞顶缝隙。
亮？何止是亮！
之前那乌漆嘛黑、煞气滚滚、劫云密布，活像给洪荒扣了个黑锅盖的天幕，此刻像是被巨型橡皮擦蘸着无量清水，唰啦一下，擦得锃光瓦亮！暗红色褪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纯净剔透的湛蓝底色。那日月星辰，跟集体打了鸡血外加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光芒那叫一个璀璨！那叫一个纯正！毫不吝啬地泼洒下来，透过牛德堡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而明亮的光点。
甚至有那么几缕阳光，正好照在牛德那惊魂未定的牛脸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他骨子里的寒意。
“好…好家伙…”牛德看得有点呆，“这…这是装修升级了？洪荒服务器重启了？画质从标清直接跳到超清炫彩版了？”
这变化也太快太猛了！刚才还是末日求生片场，一转眼就切换到了风景纪录频道？这反差大得让他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来。
但，这还没完！
九天之上，异变再起！
毫无征兆地，无边无际的金光开始汇聚！那可不是普通的金光，那是…**功德金光**！牛德虽然没见过，但那股子祥和、厚重、至高无上、让人忍不住想磕一个的气息，绝对是功德金光没跑！
层层叠叠、厚实得仿佛能压垮不周山的**玄黄功德金云**，以一种蛮不讲理的豪横姿态，覆盖了整个洪荒的天空！金光璀璨，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把刚刚恢复清明的天地映照得一片辉煌庄严！
“天…天道发红包了！”牛德猛地一骨碌爬起来，牛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些感知中恐怖无边的功德金云，口水差点流出来，“而且是超大号红包！见者有份…啊呸，是立功者才有份！”
他虽然馋得牛心痒痒，但脑子还没糊涂。这泼天功德，肯定是奖励给那些摆平了罗睺、终结了凶兽量劫的大佬们的。
果然，那厚得离谱的功德金云翻滚着，分出数道粗壮得令人窒息的金色光柱，如同天道掷出的金色巨矛，轰隆隆地撕裂苍穹，精准无比地砸向了西方须弥山方向！
“咣当！”牛德甚至在心里给配了个音。
那声势，那分量…不用说，肯定是鸿钧老祖、杨眉大仙那些直接参战、出力最大的巨佬们拿大头了！牛德光是“看”着那光柱，都觉得自己的元神要被那纯粹的功德之力给闪瞎了。
“大佬们吃肉…那汤总得有点吧？”牛德舔着脸，努力感知。
还真有！
昆仑山这边，许是因为三清在关键时刻死死稳住了地脉，没让灾难进一步扩大，也算是间接立功了。几道相对“纤细”许多（但依旧让牛德流口水）的金色光柱，晃晃悠悠、却又精准无比地从那漫天金云中分离出来，如同长了眼睛般，径直落向了昆仑山主峰的方向，没入了那三道依旧凝重但已然缓和许多的气息之中。
“辛苦费…这是大佬们的辛苦费…”牛德喃喃自语，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看看人家，稳坐家里，抬抬手稳个地脉，就有天道功德送上门！再想想自己，累死累活讲笑话卖假药，还得时刻担心被大佬拍死…牛比牛，气死牛啊！
他酸溜溜地咂咂嘴，正准备安慰自己“苟命要紧，功德乃身外之物”，忽然，牛耳朵一动。
嗯？
那漫天厚重无比的功德金云，在发完主力“红包”之后，开始渐渐变淡，似乎要消散于天地间。但就在这消散的过程中，有些边边角角、零碎星子般的**微小功德金光**，混合着量劫终结、天地初开后析出的最精纯的**清气**，如同金色的细密春雨，又像是烤饼时掉下来的芝麻粒，洋洋洒洒地、漫无目的地飘落向洪荒大地。
这些微末的光尘，蕴含着微乎其微的功德和清净之力，它们的目的并非是奖励谁，而是融入山川河流，修复大战带来的损伤，滋养干涸的地脉，普惠众生，算是天道对洪荒世界的一次集体疗伤和馈赠。每一份都少得可怜，对于大能来说可能毫无感觉，但对于底层生灵，或许就是一丝机缘。
牛德看着那漫天飘落的金色“芝麻粒”，心里刚压下去的酸水又冒了点泡：“唉，看看就好，看看就…嗯？！”
他的牛眼猛地瞪圆了！
只见那么一丝丝、比头发丝还细、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功德清气混合“光尘”，飘飘悠悠，荡荡漾漾，仿佛被冥冥中的什么指引着（或者是纯粹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竟然朝着他牛德堡的方向落了下来！
“哎？哎哎？！”牛德的心脏不争气地开始狂跳，“这…这方向…哥们儿！看准点！落！往这儿落！”
那缕微光在空中划着毫无规律的曲线，一会儿往东飘点，一会儿往西荡点，把牛德急得，蹄子都快把地刨出个坑了。
终于，在牛德快要得颈椎病之前，那缕微光晃晃悠悠地，落到了牛德堡所在的小山包上方。
然后…它像是找不到门路似的，在那附近盘旋了一下。
牛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他当初挖洞时，绞尽脑汁设计的那个既要保证隐蔽、又要能偷偷换气、弯弯绕绕堪比迷宫阵的**通风口**，发挥了神效！
那缕微光似乎感应到了下方那曲折通道里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牛德的？麒小瑞的？还是那个“苟”字的？），哧溜一下，就跟个小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进…进去了？！”牛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扭头，目光死死盯向通风口在洞内的出口处。
一秒…
两秒…
就在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时——
哧溜~
一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混合着淡金和青白双色的微光，如同害羞的小精灵，顺着那弯弯绕绕的通风管道，真的钻进了牛德堡内部！
那微光在略显昏暗的洞内显得格外醒目，它先是迷茫地悬浮了一下，似乎在辨认方向。
牛德和麒小瑞都屏住了呼吸，两双眼睛瞪得老大，跟着那微光移动。
微光闪烁了一下，一分为三（或许是因为感应到了三个不同的“吸引源”？）：
最细小的一缕，飘向了还在发懵的麒小瑞，融入了它身上那层微薄的祥瑞之气中，那祥瑞之光似乎瞬间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稍大一点的一缕，则飘向了洞壁——准确来说，是飘向了牛德用蹄子刻出来的那个巨大“苟”字！仿佛这个字凝聚了牛德最纯粹、最坚定的信念，在此刻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吸引力。那“苟”字石壁表面，蒙上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玄黄微光，整个牛德堡似乎都随之轻轻一震，感觉…更结实了点？更隐蔽了点？
而最大的一缕，则毫不犹豫地，径直飘向了四蹄摊开、张大嘴巴、一副傻牛模样的牛德，然后…没等他有任何反应，哧溜一下，钻进了他的眉心识海！
“嗷——唔！”
牛德浑身猛地一僵，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舒坦感**，如同爆炸般瞬间席卷全身！
那感觉，就像是三伏天跳进了冰泉，又像是饿了一万年突然吃到了满汉全席！暖流！绝对是暖流！精纯、温和、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暖流，刷遍了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寸牛皮，每一根牛毛！
刚才因为极致恐惧和震动带来的些微暗伤、疲惫，在这暖流冲刷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舒服得他差点当场哼出牛叫！
修为壁垒，那层困了他好一阵子的薄膜，在这股外力的 gentle push（温柔推挤）下，啵儿一声轻响，破了！
**地仙初期！**
稳稳踏入！法力瞬间充盈了不少，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也敏锐了一截！甚至连他那身青黑色的牛皮，都隐隐泛起了一层极淡极淡、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的金色光泽，显得顺滑了不少，防御力估计也提升了那么一奈奈。
但这还没完！
那股暖流并未完全消耗，剩余的大部分，径直冲向了他体内那自行运转的《大道阴阳无极功》。
这功法平日里修炼，全靠他厚着脸皮搞事引动他人情绪，或者跟麒小瑞蹭点羁绊，慢得跟老牛拉破车似的。此刻遇到这功德清气混合的顶级补品，就跟饿狼见了小肥羊，柴油机灌了航空燃油，瞬间**疯狂**运转起来！
功法路线被照得透亮，以往许多晦涩难明之处，此刻如同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第一层那层迟迟未能突破的窗户纸，在这股蛮力…啊不，是伟力的助推下，噗嗤一下，捅破了！
**《大道阴阳无极功》，第一层，小成！**
牛德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对自身情绪和外界情绪的感知能力提升了一个档次。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旁边麒小瑞那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点点茫然，甚至能隐约“看”到连接他和麒小瑞之间那条无形的“缘线”，似乎变粗了些，也更亮了些。
而就在功法小成的瞬间，一股莫名的**明悟**，如同醍醐灌顶，自然而然地从他心底涌现——关于声音，关于频率，关于如何调动自身那丝微薄的混沌本源气息，去模拟、去共鸣天地万灵最基础、最原始的意念波动…
一个神通的名字和相关法诀，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中。
**【混沌牛语】**！
“这…这就…突破了？还有神通送？”牛德保持着瘫坐的姿势，低头看着自己的蹄子，又抬头看看那已经消失的微光，再看看旁边似乎也有点受益、祥瑞之气微涨的麒小瑞，最后目光落在那个仿佛被免费加固装修了的“苟”字石壁上…
巨大的、不真实的、被馅饼砸晕头的幸福感，如同火山爆发，轰隆一下淹没了他。
“天…天道老爷…您老人家…”他哆嗦着嘴唇，激动得差点语无伦次，“您也太…太客气了吧？！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