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在自己的脑海中点燃了一枚炸药。
那邪念之种发出了惊怒的尖啸，疯狂反噬。亿万道无形的精神利刺，从林渊神魂的最深处同时爆开，向外穿刺。
剧痛不是浪潮，而是瞬间填满了他的全部，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在山洞冰冷的地面上剧烈抽搐，蜷缩成一团。七窍之中，殷红的血丝缓缓渗出，蜿蜒交错，景象骇人。
意识在崩解，理智在蒸发。
可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任由那滔天痛楚冲刷，意志却如怒海中的礁石，纹丝不动。
《凝神诀》被他催动到了极限，一遍又一遍地疯狂运转，化作一柄无情的巨锤，将他的神魂与那缕邪念之种，不由分说地狠狠锻打在一起。
掌心的静心珠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不像甘泉，更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铁钎，强行将他即将被痛苦撕碎的理智一次次钉回原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一生。
那邪念的尖啸从惊怒变成了恶毒的诅咒，又从诅咒变成了恐惧的哀求，最后，在一声仿佛源自灵魂尽头，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哀嚎之后，戛然而止。
坚韧无比的邪念之种，终于被神魂之火与月华清辉，彻底碾成了最精纯的齑粉。
轰！
一股磅礴浩瀚、不带丝毫杂质的神魂能量，如决堤江海，骤然倒灌回林渊干涸的识海。
他的神魂强度，在这一瞬间，暴涨了足足三成！
原本因强行突破而略显虚浮的筑基初期境界，被这股能量蛮横地一冲，瞬间变得厚重凝实，根基稳固如山。
更重要的是，盘踞在他识海中，那段来自天律司前辈的负面记忆，在这股纯净能量的冲刷下，如冰雪遇骄阳，被彻底涤荡干净，烟消云散。
所有隐患，一扫而空。
神魂的蜕变，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感知。
林渊发现，自己对于天地间那些无形的“因果尘埃”，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周围的空气中飘浮着无数细微的光点与暗絮，它们会不自觉地被人吸引、沾染。
他意念一动，几缕试图靠近他的灰色暗絮，竟真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绕着他飘向了别处。
这意味着，他在未来的修炼与战斗中，所要承受的代价，将远小于其他任何律者。
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手中。那块“镇魂石”已彻底失去所有灵性，变得如路边顽石般黯淡无光。
咔嚓。
石头在他的指间化为粉末，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一抹冰冷的笑意，在他嘴角绽开。
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站起身，身上的伤势在神魂反哺之下已然痊愈，整个人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
身形一动，他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山林深处，径直返回青阳城。
当他推开那座三进宅院大门的瞬间，一道身影便火烧眉毛般从院内冲了出来，差点一头撞在他怀里。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
石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惶急与忧虑，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出事了！”
他指着城内方向，声音都变了调。
“钱老板……钱老板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