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好在,丽妃娘娘已然复宠,圣眷正浓。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火。
只要他沉下心来,等到明年春闱,一举夺下三甲。
到那时,云国公府必将再次风光起来。
他沈珩,会重新成为京城最耀眼的青年才俊。
“宋时愿,你给我等着。”
他喃喃自语,“待到那时,我定要你跪在我面前,后悔你今日所做的一切。”
……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距大婚已不足十日。
林尚香早已成功瘦身,出落得越发娇俏,但她跟屁虫的本性丝毫未改,依旧最喜欢粘着宋时愿。
她和卓耀早已商量好,要等宋时愿风风光光办完婚事再回大周。
只是,近来这两人却有些神出鬼没。
天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不到天黑不回来,问就是在忙大事。
偶尔被宋时愿撞见,两人还眼神闪烁,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一见她过来就立刻分开,异口同声:“哎呀,阿愿你就别管啦,我们在给你准备嫁妆呢,保证是大宁头一份。”
与此同时,明月山庄也已进入最后的装修阶段,预计年后便能正式开门迎客。
宋时愿中间去巡视了几次,每次去,心情都极好。
黑风寨的乡亲们早已适应了山庄的生活,一个个精神饱满的很,尤其是想到开了年就可以赚钱,都颇有干劲儿。
这日,宋时愿刚准备出门去秦府,出门的时候,竟看到宋景天。
自从被宋坤打发到乡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这个“二哥”了。
他倒是没胖,反而瘦了些。
只是脸上多了些横肉,皮肤粗糙黝黑,带着一股蛮横气。
像个乡下地痞。
宋景天看到宋时愿,明显愣住了。
上下打量了半天,才确认眼前的女子是宋时愿,是那个他曾无比嫌弃的胖妹妹。
这……这简直比宋思瑶还要美上千百倍。
宋时愿见到宋景天,眉头下意识蹙起,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宋景天?你来干什么?”
宋景天回过神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见她衣着不菲,果然跟传言中的一样,她现在很能赚钱。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宋景天挤出一个自以为亲切的笑:
“阿愿,我是你二哥啊。听说你快成亲了,这么大的喜事,二哥当然得来给你贺喜啊。”
宋时愿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二哥?给我贺喜?”
“你知道上次说这话的人在哪儿吗?”
宋景天没听明白。
她冷冷道:“宋坤,自称是我爹,找我要银子,现在人在牢里,还没出来。”
“宋景睿,自称是我三哥,让我救救他,现在人……已经下地狱了,尸体在乱葬岗。”
“至于你……”她打量着宋景天,声音轻柔却带着威胁,“你自称是我二哥,那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宋景天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宋景睿,死了?你……你害的?”
“那倒不是,”宋时愿挑眉,语气淡漠,“他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不过,”她话锋一转,冷意森然,“你要是胡搅蛮缠,想步他后尘,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宋景天头皮一麻。
没想到宋时愿现在竟这么狠。
只是,他好不容易从村子里跑出来,想到自己如今的窘境,还是硬着头皮道“阿愿,你,你别吓唬我。”
“你成亲是大事,姑娘家出嫁,总要有个兄长背你出门的,不然多让人看笑话?我,我好歹是你名正言顺的二哥。我知道以前错了,我以后一定只对你好,你就……”
话没说完,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和哈欠声。
卓耀揉着眼睛从门内走出来,像是刚被吵醒,一脸起床气,看宋景天的眼神像看一堆垃圾。
“哪来的野狗一大早就在别人家门口乱吠?吵死人了。”
他斜睨着宋景天,语气嚣张至极:“哥哥?背出门?你算哪根葱?也配来抢这差事?老子都没轮上,你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一提起这个卓耀就憋火,他本来磨破了嘴皮子想背宋时愿出门,结果宋时愿早就定好了让秦启霖来。
这口气正没处撒呢,宋景天就撞枪口上了。
宋景天被骂得一愣,刚想反驳:“你……”
卓耀根本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抡起拳头,照着他那张脸就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宋景天的惨叫。
他被打得踉跄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宋景天被打懵了,捂着鼻子。
刚想说什么,看着卓耀那副“再哔哔还揍你”的凶悍模样,又瞥见宋时愿一脸看戏的表情,瞬间老实了。
往后几日,宋景天没敢再出现。
转眼,便到了大婚前一日。
青龙巷小院被林尚香和卓耀带着人装饰得极喜庆。
廊下皆挂着大红灯笼,窗户上贴满了龙凤呈祥与双喜剪纸。
院子里特意移栽了几株开得正艳的红梅,枝头都系上了红色绸带。
芍药、白芷和春桃皆忙得脚不沾地,做最后的清点与确认。
芍药仔细检查明日要穿的凤冠霞帔,确保每一颗珍珠、每一片金线都完美无瑕。
白芷核对着礼单和明日流程,嘴里念念有词,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环节。
春桃则带着几个小丫鬟,将明日待客用的喜果、点心一盘盘分装好,摆放得既美观又吉利。
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在忙着。
宋时愿见自己反倒插不上手,不由失笑:“我怎么感觉,我成了最闲的那个?”
青樱在一旁抿嘴笑道:“主子,您是明天的主角,最大的任务就是养足精神,容光焕发,做全京城最美的新娘子。”
正好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洒满院落。
宋时愿便听话地窝在廊下的躺椅里,盖着毛毯休息。
突然,卓耀从外面跑进来,强压着兴奋道:“妹妹!妹妹!快!家里来客了!了不得的客人。”
宋时愿一怔,疑惑地坐起身:“来客人了?这个时辰?”
她刚站起身,目光投向月门处。
只见两道身影缓缓绕过影壁,走了进来。
依稀看得出是一男一女,披着厚实毛氅,戴着风帽,帽檐宽大遮住了他们的容貌,身形在冬日暖阳下拉出长影。
宋时愿心中疑惑更甚,刚想开口询问。
只见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抬起手,轻轻摘下了风帽。
宋时愿呼吸猛地一滞,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
“娘?”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真的是您?您怎么来了?您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