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摆手道:
“哎呀呀……世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能大老远地赶来云南看望本王,本王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会嫌弃这些礼物呢?快坐快坐!”
尚之信坐下后,接着说道:“家父时常念及与平西王的情谊,此次侄儿前来,家父特地嘱咐,他老人家与您已经有二十年未曾见面了。
若是有机会,他定要亲自来云南一趟,与您把酒言欢,畅谈往昔岁月呐!”
吴三桂闻言,不禁感慨万千,点头应道:
“嗯!尚大哥所言极是,我们的确已有二十年未见了!
遥想当年,本王与尚大哥、孔有德、耿仲明四人,各领一军,兵分四路,分别攻克云贵、广西、广东和福建等地。
那时候,咱们意气风发,纵横沙场,为大清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啊!如今回想起来,仍令人热血沸腾!”
吴三桂的思绪渐渐飘远,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常言道人一旦上了年纪,便会不由自主地念叨起曾经的岁月。
特别是像吴三桂这般身经百战、功勋卓着的人物,更是如此。
遥想当年,他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年仅二十七岁时便已荣任大明的总兵一职,那是何等的威风与荣耀。
此时,尚之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化作一阵长长的叹息:
“只可惜……”然而,尚未等他把话说完,又是接连不断的唉声叹气。
吴三桂见状,不禁心生好奇,连忙追问道:
“只可惜什么?”
只见尚之信满脸愁容,边叹气边斜睨着吴三桂,缓缓说道:
“只可惜朝廷如今竟然嫌弃我父王年老体衰,已然无用武之地,执意要让父王返回辽东去安享晚年呐!”
言语之间,满是无奈和不甘。
吴三桂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冷哼一声,暗自嘲笑道:哼,若非尚可喜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自作聪明,又怎会轻易被康熙帝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不过,尽管吴三桂对尚可喜心存鄙夷,但此时此刻,看到他落得如此下场,多少还是有些同情之意的。
于是,吴三桂接口道:
“的确如此啊,这小皇帝实在太过绝情......
先不说令尊大人为大清所立的那些汗马功劳,单是朝廷早前所颁布的明发谕旨,明确规定咱们这些藩王可以世世代代镇守各自的藩地,并且爵位能够世袭罔替。
可如今倒好,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这怎能不让人心寒呐!”
“平西王所言极是,如今天子有令,命平南王携同家眷以及众多兵丁一同返回辽东……”
话至此处,那人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吴三桂,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吴三桂心中暗自思忖,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那不知尚大哥对此事究竟意下如何呢?”
话音刚落,只见尚之信鼻腔之中发出一声冷哼。
“哼!我父亲又怎敢违抗圣上旨意?
此次临行前,特意嘱咐我前来拜会平西王您,言说他将先行启程离去,恐怕今后再难有机会与您重逢相聚了。”
尚之信的话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舍。
听到这里,吴三桂心头猛地一颤,眉头微微皱起,追问道:
“这么说来,尚大哥当真就要离开这广东之地了么?”然而,此时尚之信尚未及答话,便听得一旁传来一声冷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之人正站立在那里,此人正是张傲。
只见他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地看着吴三桂,冷声道:
“平西王,恕我冒昧直言,其实平南王本心并不愿就此离去,奈何朝廷已然下达了旨意,正所谓君命不可违,他实在是别无选择啊!”
吴三桂闻言,缓缓扭过头去,上下打量着张傲,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你是何人?”
“山东即墨张傲张德谋!”
“哦?原来阁下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张傲张德谋先生吗?失敬失敬!”
说着,吴三桂双手抱拳,向着张傲深深作了一揖。
而站在吴三桂身旁的刘玄初与方光琛二人见状,也赶忙纷纷站起身来,对着张傲拱手施礼,表示敬意。
一时间,屋内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谁人不知平南王麾下的张德谋?没想到德谋兄竟然已经抵达云南了……”刘玄初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慨叹。
要知道,那张傲虽仅仅是个幕僚,然而其在三藩之中所享有的声望却是极高的!
若无张傲,那尚可喜怎能如此顺利地攻克下广州这座坚城呢?
恐怕就算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成功吧。
而且,倘若不是因为有张傲出谋划策、精心打理,尚可喜又怎么可能把整个广州都治理得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呢?
更不用说,如果少了张傲的筹谋规划与长袖善舞,尚可喜又怎会有能力在广东大肆聚敛如此巨额的财富呢?
可以说,这广东的张傲,其对于尚可喜而言的重要性,简直丝毫不逊色于方光琛以及刘玄初之于吴三桂。
毕竟,吴三桂其人本领超群,手腕高明,即便是身边没有方光琛和刘玄初这样的智囊辅佐,他依旧能够稳稳地掌控局势,坐镇江山。
可反观尚可喜,此人心机深沉且阴险狡诈不假,但性格当中却有着明显的怯懦之处,正是这种弱点令吴三桂对其颇为轻视。
经过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张傲总算是结识了刘玄初、方光琛,当然还有那位声名赫赫的吴三桂。
“平西王啊!您和平南王那可是兄弟呀!说得好听些呢,您们俩皆是我大清的封疆大吏,堂堂正正的一代诸侯,受万人敬仰;
可若要讲得不好听点儿,嘿嘿……您们二位就如同那一根绳儿上串着的蚂蚱一般呐!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这其中任何一方要是遇上了难处,其余各方都必须得全力以赴地去施以援手才行啊!”
张傲这番话刚一出口,整个议事厅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