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总言重了，人生地不熟的，您能来接应，已经帮了大忙。”郁鸿明笑着回应。
人家帮了忙，该捧几句还是要捧的。
可他没打算多聊，正要走人，卫晓雄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急：
“郁先生，等一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眼看郁鸿明要走，卫晓雄终于忍不住了。
从听到八艘油轮进港那一刻起，这个念头就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郁鸿明顿住脚步，转过身，面带疑惑：
“卫总请讲，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忙。”
卫晓雄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口：
“您这油轮……能不能租几艘给我们？我们公司现在正缺船，实在周转不开……”
“你要租我的船？”郁鸿明一愣，眼神顿时变了。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这种要求。
可他压根没料到，在卫晓雄心里，此刻的郁鸿明早就不只是个普通商人了——
简直像是通了天路的神仙。
毕竟，别人砸破脑袋都搞不到的油轮，郁鸿明一口气整来八条。
虽说油价已经不跌成负数了，但便宜得跟白送似的，还在地板上趴着。
谁手里有门路，谁就赶紧往家搬油，谁都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捡漏机会。
可问题是，油罐早满了，油轮也装满了，全堆在港口排队卸货，压根腾不出地方再进货。
于是就算油价再低，大家也只能干瞪眼，想买也买不进。
偏偏这个时候，郁鸿明冒出来了，像黑夜里的灯塔，直接照进了卫晓雄心里。
“对对对，郁先生，您这……还能再弄到船吗？”
“没啦，就这八条，多一条都掏不出来了。”
郁鸿明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倒不是他不想帮，是真的没法帮。
他能想到的路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资源早被他榨干了，再想找船？神仙也没招。
这事儿，他是真心想答应，可实在办不到。
但脑子一转，他突然又有了主意。
“哎，你是龙国石油的人吧？要不要收原油？”
“您……要卖油？”
卫晓雄差点没站稳，脑子嗡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剧情怎么突然拐弯了。
“嗯。”
郁鸿明点点头，随即扭头朝宇文大勇伸手，“提货单，拿过来。”
宇文大勇一头雾水，搞不清他又要耍哪出，可还是乖乖把刚拿到手的单子又递了回去。
郁鸿明接过单子，在卫晓雄眼前晃了晃：“要不要？便宜点出手。”
“那……您的船能租给我们用吗？”
卫晓雄心动了，但他得先问清楚。
要是船不租，油再便宜也是白搭。
他虽然也能想办法找船，可费时费力，还未必靠谱。
郁鸿明一听，笑了：“那没问题，只要你把油接了，船随便你用，还能长租！”
为了把生意做成，郁鸿明也是拼了，连大礼包都直接甩出来。
但这对他来说，其实也算顺水推舟。
这八条船要是空着，停在那儿纯属烧钱，还不如拿出来周转，变废为宝。
“行！这油我们包了！”
一听船还能长期租，卫晓雄连犹豫都没有，当场拍板。
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多了八条万吨级油轮，等于给龙国石油添了八条腿，运力直接起飞。
“oK！”
郁鸿明比了个手势，干净利落。
然后又扭头看向宇文大勇：“你留下，跟卫总把手续办完。”
“明白。”
宇文大勇点头应下。
他这一趟过来，本来就是来打杂的。
郁鸿明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多问一句都是多余。
“那我先撤了。”
事儿一了，郁鸿明立刻就想走人。
外头又潮又热，空气黏在身上像裹了层湿棉被，难受得不行。
还是酒店空调房最舒服。
而且他恨不得马上订机票回家，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
……
另一边。
眼看郁鸿明走远，伊力汗不敢耽搁，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华尔街那边的联络人。
这么大的事，要是不第一时间汇报，回头人家怪罪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最近这破油价，伊力汗就满肚子火。
要不是那帮华尔街的豺狼，国际油价能跌成这鬼样？
特别是那天，油价干出个负数来，他瞅见那数字时，还以为屏幕坏了。
便宜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倒贴钱让人拉油？谁受得了这刺激！
那帮人根本不管产油国死活，只顾着炒数据、割韭菜。
油价快跌破开采成本时，他们不心疼；真跌进负数，亏惨的是谁？
还不是他们这些辛辛苦苦挖油的公司？
最离谱的是，卖一桶油，还得倒贴钱给人家。
伊力汗觉得，也就华尔街那群疯子，才敢把市场玩成这样。
可恨归恨，他还是得乖乖听他们使唤。
“先生，龙国人拿交割单来提货了……”
“什么？不可能！他们哪来的油轮？拿什么交割？”
电话那头直接炸了，语气里全是怀疑。
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伊力汗，你不会在他们没船的情况下，就把货放了吧？”
“先生，他们有船，而且一来就是八条，我们只能照规矩办。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装油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方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全世界现在哪还能挤出八条空油轮？你当船是大白菜吗？肯定是假的！”
“先生，情况就是如此。
他们确实有船，而且已经在装货了。”
伊力汗嘴上一本正经，心里却爽翻了，但他不敢笑出来，语气依旧严肃。
最后还补了一句：“如果您不信，可以派人去码头实地查证。”
“我会的！要是你敢骗我，后果你是知道的！”
电话那头撂下狠话，挂了。
伊力汗冷笑一声，根本不怕。
这种威胁他听得多了，早免疫了。
关键是，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他怕个啥？
……
此时，华尔街的会议室里，死一般安静。
刚才伊力汗打电话时，所有人耳朵都竖着，还特意开了免提，想一起见证“胜利时刻”。
结果呢？盼着好消息，结果迎头一棒，砸得屋里所有人头晕眼花。
电话一挂，会议室瞬间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