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坐在一起,聊起那天战场上的事,越聊越觉得不可思议。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车厢里其实也有几个女性,但人数不多,每个人打量来打量去,总觉得谁都不像他们口中描述的那个神秘女人。
这时又有人插话: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亲眼在现场?那个女人我也瞅见了,当时她背后长着一对大翅膀呢!那么大的翅膀,咱们这破车根本塞不下!那种级别的异能者,哪可能跟咱们挤一辆破车啊?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也是,有人接话,那么厉害的异能者肯定特别有钱,怎么可能乐意跟咱们挤在这小破车里受罪。
我听部队里的兄弟提过一嘴,说那女的姓金,他们都管她叫。
靠窗坐着的金琰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越传越离谱,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部队的人?她和第二基地官方本来就不熟,之前打交道也都是因为鼠潮、尸潮这些紧急情况。她可不觉得那些军人会知道自己,更别说喊她了。
另一辆军方的大巴里,第二基地的士兵也还在震惊中。往常他们开车经过这片变异树林时,都得跟这些疯长的变异树缠斗半天才能冲出去。今天他们早做好了硬仗的准备,谁承想一过来,那些张牙舞爪的变异树全没了踪影。
带队的队长叫薛良安,是基地长的外甥。昨天的战斗他也在场,亲眼看见金琰带着变异树离开的场景。
他第一反应就是:那些变异树是被金琰给了?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金琰临走前还把变异树的问题彻底解决了!这可帮了第二基地天大的忙,以后他们出任务再也不用跟这些玩意儿死磕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飘向旁边那辆载着普通人的大巴。
两辆车沿着车道慢慢往前开。车里的人还在叽叽喳喳议论变异树林消失的事,声音没个停。金琰被吵得太阳穴直跳,头疼得厉害。她从包里翻出副耳塞塞上,干脆闭眼靠在椅背上歇着。
大巴车平稳地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车厢里人们的谈笑声还没停歇,车子却毫无预兆地猛然刹住。巨大的惯性让车上所有人都向前狠狠一冲,差点撞到前排座椅上。
“妈的!司机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前排一个男人烦躁地吼了一嗓子,话音未落,他自己也愣住了。
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愕。他们刚才光顾着聊天,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此刻他们的车已经被一大群密密麻麻的绿色虫子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虫子像一层活动的苔藓,正争先恐后地扒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看那架势,分明是想钻进车里来。凡是它们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亮晶晶、黏糊糊的绿色痕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好恶心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恐惧。
靠窗的金琰早已眯起了眼睛,她蹙着眉,仔细打量着窗外那些蠕动的生物。末世以来,什么脏活累活没见过,可眼前这些东西,绝对算得上是最恶心的之一。
那玻璃上挂着的粘液,在阳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黏稠得像是……比丧尸爆开的脑浆还要恶心十倍。
这个念头刚在她脑子里转完,一声清脆刺耳的“咔嚓”声骤然响起!
只见一只虫子在玻璃上猛地发力,坚硬的车窗竟被它硬生生撞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紧接着,更多的虫子蜂拥而上,从裂缝里钻了进来。
就在第一只虫子成功爬进车内的瞬间,它仿佛一个活的弹射器,“嗖”地一下,精准地扑到了离它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接下来的景象,让车里所有目睹的人都如坠冰窟。
那只绿色的虫子一接触到男人的衣服,便像融化的蜡油般迅速延展、拉长,眨眼间就覆盖了他的上半身。在众人惊恐到极致的注视下,那虫子活像某种来自噩梦的史莱姆,将整个男人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下一刻,男人被裹在了一个不断蠕动的、绿色半透明的巨大水泡里。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拍打着那层滑腻的外壁,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他很快意识到了处境的可怕,开始疯狂地挣扎,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由红转紫,表情因窒息和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狰狞。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仅仅过了两三秒钟,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的身体在绿色泡泡内猛地爆开,鲜血、碎肉和骨骼渣滓混成一团,炸成了一蓬浓稠的血雾。
随即,那层绿色的外膜微微一缩,像海绵吸水一样,将所有血腥物尽数吸收、溶解,最终,泡泡又恢复成最初那光滑黏腻的样子,只是体积似乎胀大了一圈,车内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也浓郁了数倍。
那只类似史莱姆的绿色虫子,在吞噬了第一个男人之后,并没有停下。它仿佛一个不知餍足的捕食者,身体微微蠕动,前端探出一根根细密、闪着幽光的绿色粘丝,对着离它最近的另一个人,一个年轻女孩——快速吐去。
女孩只觉脖颈一凉,还没来得及尖叫,那些粘丝便已层层叠叠地将她缠绕起来,速度快得惊人。不过眨眼功夫,她也变成了一个被悬在半空、不断收缩的绿色蚕茧,连挣 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连串的死亡发生得太快,快到车厢里所有人都处在一种麻木的震惊中,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第二声、第三声凄厉的惨叫接连响起,他们才如梦初醒。
原来,趁着他们发愣的间隙,车外的虫群已经用同样的方式,将整辆大巴所有的车窗玻璃全都撞得粉碎。此刻,成千上万只绿色的虫子正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从四面八方涌进车里,它们的目标明确,每一个活人。
“啊——!”
有人终于崩溃了,看到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他怪叫一声,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朝着车门的方向冲去。
可他刚跑出两步,就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只见驾驶座上,那个原本活生生的司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臃肿不堪的巨大绿色茧,软趴趴地陷在椅子里。而那扇本该通往生路的车门,依然紧闭着,无论他怎么拉拽,都纹丝不动。司机到死,都没能打开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