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凡心里直翻白眼。你咋不说这是女娲补天剩下的呢？就这破玩意儿要五千？你怎么不去抢？
他正准备发挥自己菜市场大妈附体的砍价神功，一个嚣张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刘老抠吗？又在这儿忽悠哪个不开眼的外地人呢？”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黄毛，戴着大金链子的年轻人，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年轻人手里把玩着一串油光锃亮的核桃，满脸的桀骜不驯。
老刘头看到来人，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哎哟，这不是赵公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被称作“赵公子”的年轻人叫赵凯，是云城一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典型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平时就喜欢在文玩街晃荡，以“打眼”别人为乐，自诩为“火眼金睛”。
赵凯的目光落在了张晓凡身上，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假道士。怎么，现在骗子都流行cosplay了？这一身行头得上百块吧？下血本了啊！”
他身后的跟班们顿时哄堂大笑。
张晓凡眉头微皱，没搭理他。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石头弄到手。
赵凯见张晓凡不理他，反倒来了兴趣。他走到摊位前，也看到了那块石头，好奇地问：“刘老抠，这傻……这位道长，看上你这什么宝贝了？”
老刘头连忙道：“赵公子，这位道长看上我这块‘镇宅乌江石’了！”
“镇宅？就这破石头？”赵凯不屑地撇撇嘴，但看到张晓凡似乎对这石头志在必得的样子，他那点恶趣味顿时就上来了。
他伸出戴着大钻戒的手，指着石头，对老刘头说：“这破玩意儿，本少爷看上了。我出一万，卖不卖？”
老刘头顿时眼睛放光，连忙点头哈腰：“卖！卖！赵公子您开口，当然卖！”
说着就要去拿钱。
“等等。”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张晓凡站起身，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看着赵凯。
“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此物，是贫道先看上的。”
赵凯乐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先来后到？在这文玩街，谁钱多谁就是老大！你个穷道士，出得起一万块吗？拿得出来，这石头就归你！”
他笃定张晓凡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浑身上下加起来都凑不齐一百块。
张晓凡看着他，眼神古井无波，缓缓开口：“此物与你有缘无分，强求，恐有不祥。”
“哈哈哈哈！不祥？我赵凯活了二十多年，就不知道什么叫不祥！”赵凯笑得前仰后合，嚣张地伸手就去抓那块石头，“今天本少爷还就强求了，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不祥……啊！”
话音未落，他的手刚要碰到石头，张晓凡的袖袍却看似无意地轻轻一拂。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比发丝还细的法力，精准地弹在了赵凯的手腕麻筋上。
赵凯只觉得手腕处仿佛被高压电狠狠地电了一下，一股钻心的酸麻感瞬间传遍全身！他“嗷”的一声惨叫，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把身后一个卖假瓷器的摊子撞得稀里哗啦。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没看清张晓凡做了什么，只看到赵凯自己伸手，然后就惨叫着摔倒了。
赵凯的跟班们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凯……凯哥，你没事吧？”
“滚开！”赵凯又惊又怒，他甩着自己那条又酸又麻的胳膊，看向张晓凡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张晓凡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转头看向已经吓傻了的山羊胡摊主老刘头，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这石头，压着账本，而你的账本，全是亏空。可见此石于你，乃是晦气之物。贫道今日买下它，是为你化解一场晦气，也算一桩功德。五百块，不能再多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纯属忽悠。但配合着刚才赵凯诡异的摔倒，以及他那一身神秘莫测的气质，听在老刘头耳朵里，简直如同惊雷！
老刘头冷汗都下来了，他哪还敢讨价还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大师说的是！不要钱了！大师您拿走，就当是孝敬您的！”
“一码归一码。”张晓凡维持着高人风范，转头对身后一直默默观望的司机说了一句，“尘缘俗务，你了结一下。”
“是，大师！”
那司机早就被自家老板叮嘱过，对这位“大师”要像对祖宗一样恭敬。刚才那一幕更是让他把张晓凡惊为天人。他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现金，递给了老刘头。
张晓凡拿起那块温热的石头，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转身飘然而去。
只留下还坐在地上的赵凯，和一地鸡毛。
***
回到奥迪车上，张晓凡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差点就装逼失败了。”他拍着胸口，在脑海里吐槽，“大姐，刚才那一下帅不帅？我这法力运用，是不是很有天赋？”
“蠢笨如猪。”苏怜月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对付一个凡人，竟还浪费了你体内千分之一的法力，简直暴殄天物。”
张晓凡：“……”好吧，您是大佬您说了算。
他不再理会苏怜月的毒舌，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石头上。石头入手温润，和他那身道袍的触感有几分相似。
“大姐，这就是那个‘引子’？叫什么名字？”
“此物名为‘灵髓璞玉’。”苏怜月解释道，“乃是地脉灵气常年冲刷，在凡石内部凝聚出的一丝灵性精华。虽不及真正的天材地宝，但用来承载冯梓嘉那即将消散的魂魄与生机，作为‘补天’仪式中的临时容器，已是绰绰有余。”
张晓凡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大定。工具到手，一个亿的买卖，稳了！
就在这时，他那部破旧的老人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是一条短信，来自冯德海。
【大师，我是冯德海。我刚才处理完公司事务，静心感应，冥冥之中感觉那有缘之物似乎就在文玩街！我已召集了本地最好的几位鉴宝专家，正火速赶往文玩街，定不负大师所托！】
张晓凡看着短信，又看了看自己手中价值一个亿的“破石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他悠悠地回了两个字：【随缘。】
然后，将手机一关，对着司机吩咐道：“回吧。”
冯总啊冯总，您老人家慢慢找吧。
宝贝，已经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