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家丁见金乌喷金火，禀报林浩生贪念
巷子里的脚步声，像踩在鼓面上的重锤，每一记都敲在苏清浅的心上。
她蜷缩在腐朽的木柴堆后，将身体缩到最小，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怀里的小玖被她死死按住，小家伙似乎也感觉到了灭顶的危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察。柴房的破洞外，两道摇曳的影子被火把拉得老长，投射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
“他娘的，这鬼地方能藏什么人？”一个粗哑的声音抱怨道，“一股子霉味，熏得老子头疼。”
“少废话，管家说了，城南这些犄角旮旯最容易被人忽略。”另一个声音要尖细一些，带着几分不耐烦，“快点找，找到了那五十块下品灵石就有咱们兄弟一份。有了钱，去春风楼听曲儿不比在这闻霉味强？”
提到灵石，那粗哑的声音来了精神：“说的是！一个乡下丫头，还能飞了不成？仔细搜！”
“沙沙……”
是木棍拨开墙角蛛网和杂草的声音。
苏清浅的心跳几乎停止。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不敢呼吸，不敢动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都会暴露自己的所在。
那两道影子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从墙壁的破洞中透了进来，在黑暗的柴房里投下一块不规则的光斑。光斑缓缓移动，扫过腐烂的木料，扫过堆积的灰尘，离苏清浅藏身的角落越来越近。
小玖在她怀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苏清浅立刻用手掌覆盖住它，用自己的体温传递着无声的安抚。别怕，别怕，他们会走的，一定会走的。
“这破屋子都快塌了，能藏人？”粗哑声音的主人似乎失去了耐心，用脚踹了一下柴房摇摇欲坠的木门，震起一片灰尘。
“看看总没错。”尖细声音显得更为谨慎。他凑到墙壁的破洞前，举着火把朝里张望。
火光刺眼，让苏清t浅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她看到一张瘦削的脸，三角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精明与贪婪。那人的目光在黑暗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苏清浅藏身的柴堆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苏清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跳动都停滞了。
那家丁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将火把又凑近了一些，试图看得更清楚。柴堆的阴影里，一切都模糊不清。
“看什么呢？里面除了耗子还能有啥？”巷子外，粗哑的声音催促道，“走吧，前面还有几条巷子呢。”
“唔……好像没什么。”三角眼家丁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被同伴说动了。柴房里那股浓重的腐朽气味让他很不舒服，他收回火把，直起身子，“晦气！走！”
脚步声和火光一同远去。
巷子重新归于死寂，只有夜风穿过时发出的呜咽声。
苏清浅靠着冰冷的墙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怀里的小玖也放松下来，小脑袋从她的臂弯里钻出，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腕。
“没事了……”苏清t浅低声安慰着它，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等了很久，确认那些人真的已经走远，才敢稍稍活动一下早已麻木的四肢。柴房里伸手不见五指，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她摸索着从柴堆里捡了几根相对干燥的木柴，想生一小堆火取暖。
她没有火石。
正当她犯难之际，怀里的小玖仰起头，对着她“啾”了一声。
苏清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玖张开小小的喙，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火线，从它口中喷出，精准地点燃了她面前的一小撮干草。
火苗“呼”地一下窜起，映亮了苏清浅错愕的脸。
也就在火光亮起的同一瞬间，巷子另一头，一处矮墙的墙头上，一颗脑袋猛地缩了回去。
“娘的！你看到了吗？”那三角眼家丁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惊骇与狂喜。
“看……看到了……”另一个家丁的声音都在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金……金色的火！那只鸡……真的会喷火！”
他们根本没走远！
那个谨慎的三角眼在家丁，在离开巷子口后，总觉得心神不宁，便拉着同伴悄悄绕了回来，爬上了这处能够俯瞰整个柴房的矮墙。他们本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却没想到，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黑暗的柴房中，那微弱的火光旁，一个少女正抱着一只小黄鸡。而那只鸡，正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自己刚刚点燃的火焰，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那火焰的颜色，不是凡火的橘红，而是一种纯粹、高贵的淡金色，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阳刚与霸道之气。
“宝贝！这绝对是宝贝！”三角眼家丁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叫出声来，“快！快回去禀报少爷！这次我们发达了！”
两人手脚并用地从墙头爬下，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深处，那急促的脚步声里，满是按捺不住的贪婪。
……
林家府邸，书房内灯火通明。
林浩正有些不耐烦地翻着一本功法，听着窗外的风声，心情愈发烦躁。
“废物！两个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他将手中的书卷狠狠摔在桌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
“少爷！少爷！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两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正是从城南赶回来的那两人。他们衣衫不整，脸上又是汗又是灰，神情却亢奋到了极点。
“找到了？”林浩挑了挑眉，坐直了身体，“人在哪？”
“在……在城南一条死胡同的破柴房里！”三角眼家丁喘着粗气，激动地比划着，“少爷，您是没看见！那只鸡……那只鸡它……”
他因为太过激动，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它怎么了？说清楚！”林浩不耐烦地呵斥道。
“它会喷火！金色的火！”旁边的同伴抢着说道，眼睛瞪得像铜铃，“小的亲眼所见！那火光虽然不大，但那股气息……纯正，霸道！小的离着老远，都感觉浑身的灵力都在发烫！”
“金色的火？”林浩脸上的慵懒与不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他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你们确定没看错？”
“千真万确！”三角眼家丁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叫小的天打雷劈！那火就是纯金之色，和……和传说中太阳真火的描述有那么点像！绝对是某种上古异兽的血脉！”
太阳真火！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浩的脑海中炸响。
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真的是太阳真-火，但哪怕只是沾染了一丝上古金乌的血脉，那也是足以让整个青风城，不，让整个东域都为之疯狂的至宝！
难怪……难怪连洛瑶那个眼高于顶的女人都会对它感兴趣！
原来不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而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林浩的眼中，贪婪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驾驭着这只神异的灵宠，在宗族大比上技压群雄，引来无数羡慕与敬畏的目光。他仿佛已经看到，林家因为这只异宠，地位水涨船高，成为青风城无可争议的霸主。
“好……好！好啊！”他连说三个“好”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兴奋之色再也无法掩饰。
“赏！重重有赏！”他指着那两个家丁，“去账房，每人领一百块下品灵石！”
“谢少爷！谢少爷！”两人大喜过望，连连叩头。一百块下品灵石，足够他们快活好几年了。
林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一个毫无背景的乡下丫头，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一件连他都梦寐以求的宝贝。
这简直是上天在把这份机缘送到他的手上。
五十块下品灵石的悬赏？那是用来买一件普通奇物的价格。
而对于这样的神物，已经不能用“买”这个字了。
“来人。”他对着门外沉声喝道。
一名身穿黑衣的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少爷有何吩咐？”
林浩转过身，眼中的贪婪已经化作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明天一早，带上五个人，去城南的破柴房。”他缓缓说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把那只鸡，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那个丫头……如果她识趣，就打断手脚，扔出城去。如果她不识趣……”
林浩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那就让她和那间破柴房一起，从青风城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