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蓝色液体是啥啊？”
李鸣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门框，
“又冷又冒泡，还冒白气，我刚才吸了一口，现在头都晕晕的。”
柒霖没有立刻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战术手套戴上，慢慢靠近桌子，弯腰观察着液体的形态——
气泡很小，而且上升速度均匀，液体表面没有明显的分层，颜色是那种很纯粹的淡蓝，不像任何一种常见的化学试剂。
他伸出手指，在离液体一厘米的地方停顿了两秒，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立刻缩回手。
“液态氧。”
柒霖直起身，摘下手套时，指尖已经有点冰凉，
“冒泡是因为它在沸腾，液态氧的沸点是-183c，在常温下会迅速挥发。
刚才那些白气，是空气中水蒸汽遇冷液化放热而成的小水珠”
“液氧？！”
李鸣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成功来到了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那这办公室还能用吗？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用不了了。”
一个清冷的少女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干练，回答了李鸣的话。
“只能等里面的液态氧自己挥发完，不过不用担心氧中毒，十九站还没抠到在通风系统上动手脚，这里的空气每小时会和外界交换三次，浓度升不到危险值。”
“哦，谢谢。”
李鸣下意识地回答，可话音刚落，他突然愣住了——
刚才说话的分明是女声，但听音色并不是艾米丽，而且这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他猛地抬头，视线扫了一圈，除了他们四个，再没有其他人。
李鸣挠了挠头，转身看向身后，偌大的走廊上仅有零零散散的几人在走路，工位上的研究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往这边看，
“奇怪，声音是从后面传出来的呀，怎么没人呢？难道是我听岔了？”
“没你个头啊！”
就在这时，一双正在不耐烦地挥舞着的手闯入了李鸣低垂的视线范围，
“给我低头看！低头！”
李鸣被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依言将目光下移。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顶着粉色泡泡头、身高仅到他胸口的娇小身影——Site-cN-19的副主管，龙安。
“我靠！站……站长大人！”
李鸣看清来人，说话顿时变得不利索起来，脸上写满了尴尬，
“您……您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就在你们几个大呼小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办公室里窜出来的时候。”
龙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你们都没发现？”
冰喻闻言，也低头对上了龙安那约莫一米六的身高，他脸上迷茫中带着点疑惑的表情，无声地给出了答案——
他们刚才的注意力全被那摊突然出现的液态氧吸引了，确实没注意到副主管的到来。
“好了好了，看看你们一个大眼瞪小眼的。”
龙安叹了口气，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况，她直起身，目光扫过办公室里散落的报告和电脑屏幕，
“其实我来这边，是要宣布个事。”
她抬眼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四人，问道：
“谁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柒霖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先跳出一条指调部发来的“新事件提醒”，化忽略掉提醒，看了眼时间：
“晚上8点14分。”
“这么晚了呀……”
龙安抬头看向窗外，技术部在地上四层，窗外是福州的夜景，往常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灯光会像一串珍珠一样亮起来，可今天只有零星的光点——
大部分小区都按基金会的建议早早熄了灯，只有少数人家的灯还亮着。
她转头看向办公区，那些还在工作的研究员，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明显的红血丝，有人甚至直接把胳膊撑在桌面上，用手揉着太阳穴。
“各位，先停一停！”
龙安提高了声音，她的声音通过技术部的广播系统传了出去，原本嘈杂的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她的方向，
“我说，手头上的工作先停一停，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靠近广播喇叭的一名老研究员，他放下手里的鼠标，手指关节因为长时间弯曲而泛白，他朝着龙安的方向喊了一声：
“龙主管，是失焦规律找到了吗？”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那些刚才还在揉眼睛的研究员，都瞬间坐直了身体，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龙安摇了摇头，却笑着说道：
“规律暂时还没找到，但有个更省心的消息——
就在五分钟前，EN主站发来了最新通知，所有分部暂停一切失焦研究实验，集中力量处理基层群众的失焦反馈和现场调度工作。”
办公区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每个人都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有人小声重复了一遍“暂停研究实验”，才有人反应过来——
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对着那些毫无关联的报告死磕了。
“那……研究任务给谁了？”
另一个年轻研究员问道，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交给Site-RU-17了，就是俄罗斯分部的第17号站点。”
龙安解释道，
“他们那边有专门的‘异常物质分析实验室’，设备比咱们全，而且这次总部协调了三个分部的好几个专家去支援他们，让他们集中力量找规律，这样其他分部就能腾出人手，不用再浪费资源在重复的分析上。”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里，办公区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有人直接拍了拍桌子，有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有人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显然是想立刻分享这个消息。
最激动的是角落处的一名研究员，他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嘴里念叨着“终于不用看报告了”，眼睛里闪着光。
欢呼声持续了大概半分钟，又慢慢平息下来。
刚才提问的年轻研究员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点犹豫：
“那……主管，接下来我们应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