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生拍拍衣袖，捏了捏脖子，自语道：
“这年头当个灰灵根真不容易，走哪儿都有人想打你，真累……”
他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人，挠了挠后脑勺，“打倒容易，扫地难啊。”
他先翻了翻刘万通的尸体，一番摸索，果然在腰间搜出数个巴掌大的爆符卷轴，还附赠了一块“内火灵石”。
“啧啧，他倒是舍得本，准备把我烧成碳渣啊。现在便宜我了。”
他拖着几具尸体，一路往赤炎坡边缘那处天然坑洼拽去，一边拽一边吐槽：
“吕平山你别挣扎啊，都死透了还拧脖子，挺灵活的嘛……”
“猴三你别咧嘴笑，牙缝还卡着鸡腿呢……饿鬼投胎啊。”
费了小半炷香功夫，五具尸体终于排排躺进坑底，姿势还算工整。
他掏出爆符，贴在刘万通肚皮上，点燃引线——
“各位，一路走好，下辈子记得别信长得帅的人。”
“轰！”
爆符炸起火浪，内火灵石助势，火焰如龙吞人，霎时间整座坑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五具尸体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秦长生蹲在坑边，拎了颗小石子，往火堆里一丢：
“你们五个，终于也团圆了。”
他走到附近土坡处，拔出爆符两枚，狠狠插进山石缝中，接连引爆。
“轰隆！”一阵山石震颤，土坡塌落，掩埋了一片焦黑地面，看上去就像是采石不慎，引发山体塌方。
他又拿出猴三的破鞋一只，蘸了些血，扔在半埋土中，歪歪斜斜地写下一排字：
“此地塌方，凤髓草飞，赤砂石毒，非命莫入。”
他拍拍手，满意地望着自己的“艺术成果”。
收拾完毕，他取出刘万通储物袋，里头竟真有几块赤砂石。
“啧啧，这人办事还是挺全套的，全给我挖好了。”
他将赤砂石揣进怀里，故意把衣服撕破两处，抓几道抓痕，扯了根树藤绑在腿上，嘴里叼把枯草，脸上抹了点灰——
对着水面一照。
“啧，怎么还是这么英俊？”
他正了正腰带，蹒跚着脚步，一瘸一拐往天玄门方向走去。
回到杂役院门前，天刚放亮。
“咦，那不是秦长生？！”
“哎哟我去，他怎么像从粪坑爬出来的？”
“手上拿的是……赤砂石？他真挖回来了？”
众人一片哗然。
秦长生拄着一根木棍，咳了三声，咬牙切齿道：
“坡塌了，猴三、刘万通都没上来……我跳下去一把捞上来这几块石头，再跳回来，腿都快断了。”
韩豆子冲出来，扶住他，急得快哭了：“哥！你没事吧？咋一个人回来？”
秦长生面沉如水，淡淡道：“他们……大概率，埋里头了。”
“刘万通临死前还说，宗门大业要靠我继承……”
韩豆子：“……”
众人：“……”
鲁师兄闻讯赶来，听完描述，脸色古怪：“你确定是塌方事故？”
“那不然？”秦长生眼神清澈，理直气壮，“你以为我有实力把他们打死的？”
鲁师兄嘴角一抽，瞥了眼他手里的赤砂石，咳了咳：“辛苦了，秦师弟。此事我会上报，宗门自有处置。”
“你先回去养伤，赏你两日休假。”
“谢师兄。”
秦长生回到小屋，刚把鞋踢掉，屁股还没挨到床板，门外便响起韩豆子“如丧考妣”的呼唤声：
“哥！开门！你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秦长生一脚踹翻了枕头，没好气道：“干啥？挖赤砂石回来，还要跟你报备进度表？”
门外韩豆子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别装啦！刘万通和猴三都没回来！杂役院都快炸锅了，说你一人灭了两个，说你杀人不眨眼，说你……你是不是躲起来修炼魔功了？”
“滚！”秦长生一头栽倒，被褥裹住脑袋，闷声道：“塌方事故听过没？别什么都往我头上扣，刘万通他们走路没看路，摔进山谷了。”
“那你怎么没摔？”
“我命硬。”
“哥！”韩豆子语气仿佛发现宝藏，“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们要搞你？你是不是……从崖上飞过去的？”
“……你再吵，我飞过去打你。”
门外终于安静了半晌，结果传来一句幽幽地：
“哥，你要是以后当了掌门，我甘愿做你掌柜的……”
“……滚！”
门外韩豆子抱着门框笑得像个八卦老妪，主角这头却头痛如绞。
“这小子消息灵得跟耗子似的……”秦长生捏着眉心，“再这样下去，不杀他，真的会疯。”
他正准备躺平睡觉，忽听床帘一动，淡淡幽香扑面而来。
只见唐婉儿已经换了件浅青绸衣，发散如瀑，神色不明。
“你回来了？”她语气不高不低，刚好让人心虚。
秦长生坐直身子：“这不是第一时间回来报到？”
唐婉儿却缓缓走近，眸中带着审视意味：“你不是说……这次只是简单挖矿？”
“对啊，”秦长生干笑，“我还打算打串‘赤砂石链子’……”
“那刘万通呢？”
“他……可能不小心摔了。”
“猴三呢？”
“他……可能看刘万通摔了，情绪崩溃，跟着摔了。”
唐婉儿一抬手，手中拿出一枚被灰土沾染的爆符残片，语气冰凉：
“这是你衣袍里掉出来的。怎么解释？”
秦长生张了张嘴，半晌道：“我是捡的。”
“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唐婉儿眼角含笑，语气却透着压迫，“说实话。”
秦长生放弃抵抗，苦笑一声：“他们联合吕家伏我，我反杀了。”
唐婉儿静静看着他，良久，才低声道：“你……没事吧？”
秦长生一怔，本以为她会生气，结果她竟然是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他走过去，揽住她肩膀，“我这身板你还不知道？”
唐婉儿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半晌，幽幽问道：
“……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知道？”
“怕你担心。”秦长生低声说，“还有，你是我在这世上最放不下的人。我要是真出了事，谁给你煮饭，谁陪你练功？”
唐婉儿一笑，推开他：“你倒会哄人。”
说着，却忽然一顿，认真盯着他：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杂役弟子中，能打能藏、心机还重，我看你才是真正危险的那个。”
秦长生耸耸肩：“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危险人物？”
唐婉儿走到床前，轻声道：“床上处置。”
“啊？”
“过来，不许磨蹭。”
“是……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