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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宁静,唯有笔尖轻抚纸张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窗外掠过的几声鸟鸣,清脆而空灵,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苏念将那只银质梧桐书签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的扉页之间,指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书签上细腻的纹路,那上面雕刻的梧桐叶脉络分明,仿佛还带着秋天的气息。

她抬头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对面的陆时砚身上。他正对着一份民国时期的书信复印件蹙眉深思,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恰好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他原本就深邃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凝重。

“遇到难点了吗?”苏念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同时凑过去仔细端详那页泛黄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墨色深浅不一,末尾的落款是“清沅”二字,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在墨水晕开的痕迹里,还隐约可见半行未写完的字句:“若明年梧桐再开……”

陆时砚的指尖轻轻点在那“清沅”二字上,声音低沉而清晰:“之前整理的书信里,这位名叫‘清沅’的写信人只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写给同一位收信人的。但这封信里提到的‘梧桐花期’,与其他信件中的时间线似乎对不上,我怀疑我们可能漏掉了中间某些关键的信件。”

苏念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触到那泛黄的书页边缘,一股淡淡的旧纸墨香扑面而来。她慌忙往后缩了缩,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历史遗存。然而她并未注意到,在她低头退后的瞬间,陆时砚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鼻尖上停留了两秒,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我昨天整理笔记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关于‘清沅’寄信地址的记录,”苏念一边说着,一边翻出身边的文件夹,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标注间迅速划过,“在这里!是民国二十一年的苏州平江路,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地址与另一位写信人的住址离得非常近。”

陆时砚闻言立即凑了过来,两人的肩膀在不经意间靠在了一起。那一瞬间,苏念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热触感,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手中的笔险些滑落。而陆时砚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专注地指着笔记上的地址,轻声分析道:“这么说来,他们很可能曾经见过面,只是没有在信中明确提及。我们可以先按照这个地址整理同期的地方文献,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苏念点点头,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低头继续在笔记上做着标注。然而她总觉得耳边萦绕着陆时砚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那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她的心弦。直到肚子不争气地发出轻轻的“咕噜”声,她才猛地回神,窘迫地按住小腹——方才全神贯注于信件研究,竟忘了吃完剩下的半块三明治。

陆时砚听到声响,转过头来时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先休息十分钟吧,我去泡两杯咖啡,你把早餐吃完。”他起身时,放在桌边的木质书签不小心滑落到地上,苏念下意识地伸手去捡,却正好与弯腰的他撞了个正着,额头轻轻碰到他的下巴,那一瞬间的温热触感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苏念慌忙往后缩,脸颊烫得仿佛要烧起来:“对、对不起!”

陆时砚直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巴,眼底的笑意几乎藏不住:“是我没看路。”他转身走向茶水间时,脚步似乎比平时慢了半拍,耳尖也悄悄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苏念仍保持着捡书签的姿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得厉害。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上——陆时砚记得她不爱喝太苦的,特意加了两勺奶,杯壁上还沾着一点未融化的奶泡,那纯白的色泽像极了她此刻心中柔软而悸动的情绪。

当陆时砚端着咖啡回来时,苏念已经将三明治吃完,正对着那封“清沅”的信件出神。“在想什么?”他将咖啡递过去,顺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些。

“我在想‘清沅’没有写完的那句话,”苏念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指尖渐渐泛起暖意,“‘若明年梧桐再开’,后面会不会是‘我便去寻你’?”

陆时砚凝视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柔软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或许吧。有些人的心事,总是藏在没说完的话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念握着咖啡杯的手上,“就像现在,我在想,楼下咖啡馆的提拉米苏,会不会比你手中的咖啡更甜。”

苏念猛地抬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中,耳尖瞬间红透。她捏着咖啡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小声说道:“那……等整理完这叠信,我们可以去试试看。”

陆时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书信:“好,那我们就为了提拉米苏加快进度。”

阳光渐渐移到了书桌中央,旧信上的字迹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清晰可辨。而桌旁两人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靠近到能够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咖啡香气,以及那份藏在心底、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动。

窗外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工作室的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晃动的光斑。苏念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温热的液体带着恰到好处的奶香滑入喉中,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陆时砚专注的侧脸,他正在仔细比对两封信件上的笔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苏念注意到他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痕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很好奇这道疤痕背后的故事。

“你看这里,”陆时砚忽然开口,打断了苏念的思绪。他将两封信并排放在一起,指向其中的几个字,“虽然都是楷书,但‘清沅’二字在笔画转折处的力度明显不同。这封信上的笔迹更加沉稳有力,而之前那封则显得稍微稚嫩一些。”

苏念凑近细看,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差异。“这意味着什么?”她问道,同时不自觉地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可能意味着这两封信不是同一时期写的,”陆时砚解释道,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信纸上,“笔迹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也会受到书写者心境的影响。从墨色的深浅和纸张的质地来看,这封信应该比我们之前找到的那封要晚上一两年。”

这个发现让苏念精神一振:“所以‘清沅’与收信人之间的通信可能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不止是我们之前认为的短短几个月。”

陆时砚赞许地点点头:“正是如此。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这封信的纸张质地明显更好一些,虽然已经泛黄,但仍能看出当初是上好的宣纸。而收信人使用的却是普通的信笺纸。”

“这说明了什么?”苏念好奇地追问,完全被陆时砚的分析所吸引。

“可能说明‘清沅’的家境较为优渥,或者至少,她对这次通信格外重视。”陆时砚说着,轻轻拿起那封信,对着光线仔细观察,“你看,信纸的边缘有淡淡的水印,虽然已经很不明显,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个知名纸坊的标记。”

苏念不禁佩服陆时砚观察的细致入微。她之前虽然也注意到信纸质地的差异,却从未想到要去寻找水印之类的细节。这种专业的态度和敏锐的观察力,正是她在文献研究领域一直渴望达到的境界。

“我再去查一下同期的地方志,”苏念主动请缨,“也许能找到关于平江路一带纸坊或文具店的记录,说不定能确认‘清沅’使用的信纸来源。”

陆时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主意。我继续分析笔迹和内容,看看能不能推断出大致的年代和季节。信中提到梧桐花期,这应该是个重要的时间线索。”

两人重新投入工作,但氛围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一种默契的协作感在空气中流淌,偶尔的眼神交汇也不再那么尴尬,反而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理解。

苏念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苏州地方志数据库。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信息不断滚动。忽然,她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

“有什么发现吗?”陆时砚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民国二十一年,平江路一带确实有几家知名纸坊,”苏念将屏幕转向陆时砚,“但有意思的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墨韵斋’的老板也姓清,叫清柏年。你说这会不会是巧合?”

陆时砚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不太可能只是巧合。‘清’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且恰巧都在平江路,还都与纸张文具有关。这个清柏年很可能与‘清沅’有亲属关系。”

他站起身,走到苏念的身后,俯身看向电脑屏幕。这个姿势让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苏念的耳际,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信息。

“这里有一条记录,”陆时砚的手指越过苏念的肩膀,指向屏幕上的一行字,“民国二十三年,墨韵斋因经营不善而关门歇业。老板清柏年举家迁往上海。”

苏念感到一阵失望:“那么‘清沅’很可能也随家人离开了苏州,这就是为什么信件突然中断了吗?”

“不一定,”陆时砚沉思道,“信中提到‘若明年梧桐再开’,暗示着她期待来年还能与收信人有所联系。如果她已经准备离开苏州,不太会做这样的承诺。”

他直起身,踱步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此时正值初夏,梧桐树叶郁郁葱葱,在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光泽。

“梧桐树通常在四五月开花,”陆时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念说,“花期不长,约两周左右。花香清淡,呈淡紫色,远看如烟如雾。”

苏念走到他身边,一同望向窗外的梧桐:“你很了解梧桐树?”

陆时砚微微一笑:“我外婆家曾有一棵老梧桐,小时候常在树下玩耍。花开时节,整个院子都弥漫着那种淡淡的香气。”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让苏念不由得想象起那个场景:一个小男孩在梧桐树下嬉戏,紫色的梧桐花如细雨般飘落,覆盖了整个院落。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让她心跳加速,同时又感到一种奇妙的温暖。

“所以‘清沅’写信的时候,应该是梧桐花开的季节,”苏念将话题拉回正轨,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她期待明年此时,还能与收信人有所联系。”

陆时砚点头:“而且从信件的语气来看,她与收信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既有期待,又带着几分克制和犹豫。”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位年轻的实习生探进头来:“陆老师,苏姐,馆长请你们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是有新发现要给你们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与期待。陆时砚对实习生点点头:“我们马上过去。”

实习生离开后,陆时砚开始小心地整理桌上的信件复印件,动作轻柔而熟练。苏念注意到他对待这些文献时总是格外小心,仿佛每一张纸都是无价之宝。这种专业态度让她不禁心生敬意。

“你觉得馆长找到了什么?”苏念一边帮忙整理,一边问道。

陆时砚沉吟片刻:“可能是与‘清沅’或收信人相关的其他文献。馆长最近在整理一批捐赠的地方档案,说不定有所发现。”

苏念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历史研究最令人兴奋的时刻莫过于此——当你以为已经陷入死胡同时,突然出现的新线索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去往馆长办公室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苏念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陆时砚,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你在想什么?”苏念忍不住问道。

陆时砚转过头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在想,如果‘清沅’真的是纸坊老板的女儿,那么她使用的信纸可能来自自己家的作坊。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分析纸张的纤维和成分,进一步确认信件的来源。”

苏念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所里的实验室应该可以做这类分析。”

“前提是能得到原件的取样许可,”陆时砚提醒道,“这些民国书信现在都是珍贵文物,恐怕不容易获得批准。”

谈话间,他们已来到馆长办公室门前。门虚掩着,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陆时砚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馆长熟悉的声音:“请进。”

馆长办公室宽敞明亮,四面墙都被书柜占据,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咖啡的混合香气。馆长本人正站在一张大书桌前,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档案册。

“你们来了,”馆长抬起头,眼镜滑到了鼻梁上,使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亲切感,“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觉得你们应该看看。”

他示意两人来到桌前,指着一本打开的档案册:“这是最近一批捐赠的地方志资料,主要是民国时期苏州平江路一带的商业记录。看这里——”他的手指点在一页泛黄的记录上。

苏念和陆时砚同时俯身看去。那是一份商户名录,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平江路一带的商铺信息。馆长的指尖正指着一行字:“墨韵斋,主营文房四宝与信笺用纸,东主清柏年,有一女名清沅,年方二八,擅书法绘画。”

苏念倒吸一口凉气,与陆时砚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他们之前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清沅’确有其人,正是墨韵斋老板清柏年的女儿。

“还有更令人惊讶的,”馆长翻到另一页,指向另一条记录,“看这个:‘民国二十二年春,清家小姐与林家公子订婚。林氏经营茶叶生意,宅邸位于平江路南端’。”

“林家公子?”陆时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我们之前整理的信件中,收信人署名只有一个‘林’字,会不会就是这位林家公子?”

馆长推了推眼镜:“极有可能。而且你们看这里——”他又指向另一条记录,“民国二十三年初夏,清家突然解除婚约,不久后墨韵斋关门歇业,清家举家迁往上海。解除婚约的原因未有明确记载,只模糊地提到‘性情不合’。”

这个发现让整个故事顿时复杂起来。苏念不禁想象着那个年代的爱情悲剧:一对通过书信传情的年轻人,已经走到订婚的地步,却最终因故分开。而那封未写完的信,那句“若明年梧桐再开”,是否就写于婚约解除的前夕?

“有没有关于林家公子的更多信息?”陆时砚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研究者特有的冷静,但苏念能感觉到他同样被这个发现所触动。

馆长摇摇头:“目前的记录中只有这些。不过捐赠的档案中还有几本未整理的商业往来账册,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我已经让人把它们送到你们的工作室了。”

这个好消息让苏念和陆时砚精神一振。感谢过馆长后,两人迫不及待地返回工作室,果然发现桌上已经多了几本厚重的账册。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全身心投入到这些新资料的查阅中。阳光逐渐西斜,工作室内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但他们几乎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找到了!”苏念忽然轻声惊呼,指着一页账目记录,“看这里,民国二十二年冬,墨韵斋从林家茶行购入大量茶叶,备注是‘婚宴用’。”

陆时砚凑过来查看,眉头微微蹙起:“这就印证了订婚的说法。但为什么半年后就解除婚约了呢?”

他们继续翻阅,期待找到更多线索。忽然,陆时砚停了下来,手指轻轻点在一页账目上:“奇怪,民国二十三年春,也就是婚约解除前不久,墨韵斋有一笔大额支出,收款方是……一家西医诊所。”

苏念立刻意识到其中的不寻常:“在那个年代,西医诊所并不常见,费用也相对昂贵。清家有人患了重病吗?”

“或者是……”陆时砚欲言又止,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猜想。

苏念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陆时砚的未尽之言——在那个保守的年代,未婚先孕可能是解除婚约的原因之一。但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也缺乏直接证据。

“我们可能需要更谨慎地对待这个猜想,”苏念轻声说道,“没有确凿证据前,最好不要下结论。”

陆时砚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得对。历史研究最忌先入为主。我们还是继续寻找更多信息吧。”

然而,接下来的查阅并没有带来突破性的发现。账册中再无与诊所相关的记录,也没有明确解释婚约解除的原因。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为那些泛黄的纸页镀上一层金色。

苏念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忽然注意到账册封底内侧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她小心地翻开,发现那里确实夹着一页对折的纸,看起来比账册的其他部分都要脆弱。

“这是什么?”她轻声自语,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页纸。

陆时砚立刻靠了过来。展开的纸页上是一首小诗,字迹清秀工整,与他们正在研究的信上的笔迹十分相似:

“梧桐影里忆年光,墨韵书香共夕窗。

一纸婚约成往事,孤鸿何处觅双翔。”

诗末没有署名,但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印记,看起来像是一朵梧桐花。

“这是‘清沅’的字迹吗?”苏念的声音几乎耳语,仿佛怕惊扰了这份跨越时空的悲伤。

陆时砚对比了之前信件上的笔迹,缓缓点头:“非常相似,尤其是‘梧桐’二字的写法,几乎一模一样。”

诗中的哀伤与遗憾几乎溢出纸面,让阅读者都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苏念不禁想象着那个叫清沅的女子,在婚约解除后,独自写下这首诗时的心情。

“孤鸿何处觅双翔,”陆时砚轻声念出最后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孤独的大雁,再也找不到伴侣比翼双飞。”

工作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都被这意外的发现所震撼。窗外,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只剩下一抹淡紫色的余晖,与梧桐花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苏念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那封没写完的信,会不会就是在她得知婚约必须解除的时候写的?‘若明年梧桐再开’,她原本想说的,可能是‘我便去寻你’,但因为某种原因,最终没能写完这封信?”

陆时砚凝视着那首诗,良久才开口:“或许她写不下去,是因为知道即使梧桐再开,他们也不可能再相见了。有些承诺,注定无法实现。”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罕见的柔和,让苏念不由得看向他。在傍晚微弱的光线中,陆时砚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眼神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显然是被定时开关控制的照明系统开始工作了。明亮的光线让两人都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也从刚才那种沉浸式的历史探索中回过神来。

“已经很晚了,”陆时砚看了眼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两个多小时,“我们都没注意时间。”

苏念也感到意外,她完全沉浸在清沅的故事中,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现在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脖子的酸涩和眼睛的疲劳。

“我们应该把这些新发现整理一下,”她说着,开始小心地收拾桌上的文件,“尤其是这首诗,需要特别保存。”

陆时砚点头表示同意,帮助她一起整理。他们的手指在忙碌中偶尔相触,每次轻微的接触都让苏念心跳加速。她不确定这是因为对历史发现的兴奋,还是因为与陆时砚近距离接触的紧张,或许两者皆有。

整理完毕後,两人并肩走出工作室。走廊里空无一人,大多数同事早已下班。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形成一种奇妙的韵律。

“我没想到历史研究会这么……”苏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感人。通常我们接触的都是冷冰冰的事实和数据,但今天,我几乎能感受到清沅的喜怒哀乐。”

陆时砚微微颔首:“这就是为什么我热爱这个职业。每一份文献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与我们相似的情感和挣扎。通过研究他们,我们不仅了解历史,也更理解人性。”

他们走出研究所大门,傍晚的空气温暖而清新,带着初夏特有的花草香气。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几颗早亮的星星在天幕上闪烁。

“你说,清沅后来怎么样了?”苏念忍不住问道,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那个民国女子的身影。

陆时沉思片刻:“根据记录,清家迁往上海后似乎过得不错。清柏年在上海开了家新店,仍然经营文具纸张。至于清沅……”他顿了顿,“没有明确的记录,但我相信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式继续生活。人类的精神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韧。”

苏念点点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虽然清沅的故事充满遗憾,但生活总会继续,就像梧桐树年复一年地开花,从不管树下发生过怎样的悲欢离合。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研究所门口的小广场上。广场中央正好有一棵梧桐树,在夜色中伸展着茂密的枝叶。晚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记得某人答应过要去试试楼下的提拉米苏,”陆时砚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轻松的笑意,“虽然已经过了咖啡店的营业时间,但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甜品店,这个时间应该还开着。”

苏念感到一阵惊喜,她没想到陆时砚还记得这个小小的约定。她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研究历史确实耗脑力,补充点糖分似乎很必要。”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默契在目光交汇间流转。他们沿着梧桐树夹道的小路慢慢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苏念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陆时砚,他正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历史固然迷人,但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的人和事,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那未写完的信和未实现的承诺,有些遗憾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而此刻并肩行走的温暖,眼神交汇时的悸动,才是真实可触的现在。

夜风中,梧桐树叶继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未完的故事。而新的故事,正在这个初夏的夜晚,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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