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把冰面冻得发脆，踩在上面能听到“咯吱咯吱”的细微裂响，像随时会碎开的玻璃。赵三瓢扛着冰镐走在最前，靴底在冰面上蹭出淡白的痕迹，每走三步就停下来，用冰镐尖轻轻戳一下冰面——冰镐只入半寸，就被坚硬的冰层挡住，可冰面下泛着淡蓝的光，能隐约看到流动的水波，透着股让人发毛的寒意。“这冰也太薄了！比咱老家开春的河冰还脆，真能站人？”他皱着眉，转头看向身后的段峰和陶桃，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段峰蹲下身，手掌贴在冰面上，冰凉的触感瞬间透过掌心传来，他仔细观察冰面的纹路——没有明显的裂痕，却有几处泛白的区域，像是冰层内部有中空。“只能小心点，凿冰洞的时候离那些泛白的地方远点，别太用力。”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霜，“现在粮荒，除了冰面捕鱼，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等着饿死。” 陶桃裹紧兽皮外套，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之前剩下的几块干面团——是用野麦粉和雪水揉的，本来想留着应急，现在打算当鱼饵。“我查过笔记，这湖里有哲罗鱼，冬天会在冰层下聚集，只要凿开冰洞，说不定能钓上来几条，够吃两天的。”她掏出笔记本，翻到记录鱼类的那页，指尖点着一行小字，“就是冰面太滑，得注意别摔了。” 列娜背着弓走在最后，眼睛盯着冰面远处——那里的冰面上有几道细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细痕边缘沾着点淡绿粉末，和机械黑影留下的一模一样。她用手语比划给段峰：黑影来过冰面，细痕是齿轮印，被晨霜盖了大半，得警惕。 段峰点头，心里的警惕又多了几分，却没说出来——现在大家都寄希望于捕鱼，不能让恐慌影响士气。他只是拍了拍赵三瓢的肩膀：“凿冰的时候慢着点，列娜会帮你看着周围，有情况她会提醒。” 赵三瓢选了块看起来较厚的冰面，举起冰镐往下凿——“咚”的一声闷响，冰镐尖嵌进冰层，溅起细碎的冰碴。他咬着牙，一下下往下凿，冰屑落在衣领里，冻得他脖子发痒，却不敢停手。凿了大概十分钟，冰面上出现一个直径三十厘米的小洞，洞里泛着黑沉沉的水光，能听到里面水流的声音。“成了！”赵三瓢兴奋地喊，刚想弯腰往洞里看，突然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站着的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顺着他的脚边蔓延，瞬间扩大到半米宽！ “不好！”段峰眼疾手快，伸手去抓赵三瓢的胳膊，可还是慢了一步——赵三瓢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拽着，“扑通”一声掉进冰窟窿里，冰冷的湖水瞬间没过他的胸口，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针，扎得他浑身发麻，连喊救命的力气都快没了。 “赵三瓢！抓紧冰沿！”段峰趴在冰窟窿边，伸手死死抓住赵三瓢的手腕，冰面边缘的冰碴刮得他手心生疼，却不敢松手——赵三瓢的体重加上湖水的拉力，几乎要把他也拽下去。陶桃赶紧跑过来，趴在段峰身边，用手按住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体：“坚持住！我们拉你上来！” 列娜也冲过来，解下腰间的藤蔓，飞快地缠在赵三瓢的腰上，用力往上拉：“别乱动！越动越往下沉！”赵三瓢冻得牙齿打颤，嘴唇发紫，却还是强撑着笑：“他娘的……这冰也太不结实了……鱼没捕到，差点成鱼食……” 三人合力，终于把赵三瓢从冰窟窿里拉了上来。他刚一落地，就瘫坐在冰面上，浑身湿透的兽皮冻得硬邦邦，像套了层冰壳，头发上挂着冰碴，往下滴着水珠。“快！去生火！”段峰脱下自己的兽皮外套，裹在赵三瓢身上，又把他扶起来，往岸边的树林跑——再冻下去，非冻坏不可。 陶桃和列娜跟在后面，陶桃手里还拿着赵三瓢掉在冰面上的手机——手机外壳已经被冰水浸透，屏幕黑着，按开机键也没反应，显然是彻底坏了。“你的手机……”陶桃把手机递给赵三瓢，声音有点愧疚，“都怪我，要是我没提议来捕鱼，也不会这样。” “跟你没关系！”赵三瓢冻得说话都不利索，却还是摆了摆手，“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看清冰面……手机坏了就坏了，反正这破地方也没信号，留着也没用。”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有点心疼——那手机里存着他老家的照片，还有之前拍的岛上的线索，现在全没了。 到了树林里，段峰赶紧找了些干树枝，用火石生火。火苗“噼啪”跳起来，驱散了些许寒意。赵三瓢靠在火堆边，把湿透的兽皮外套脱下来烤，里面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冻得他直哆嗦。列娜递给他一块烤热的石头，让他抱在怀里取暖，又从背包里掏出块冻肉干，递到他嘴边：“先吃点，补充点热量。” 赵三瓢咬了口冻肉干，硬得像石头，却还是慢慢嚼着——嘴里有了点暖意，身上也舒服了点。他看着火堆边烤着的手机，屏幕上还沾着冰碴，心里琢磨着：这手机虽然没用，可里面的线索没了，以后想回忆之前的事，都没个凭证了。 陶桃蹲在火堆边，看着冰面的方向，突然说：“其实不用凿那么大的洞，我们可以用‘冰钓法’——找根细树枝，绑上藤蔓当鱼线，再用小铁钩当鱼钩，挂上面团当饵，在冰面上凿个小孔，把鱼线放下去，这样不用破坏太多冰层，也安全。” “冰钓法？”赵三瓢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冷，“这法子好！咱老家冬天也有人这么钓鱼，就是慢了点，可安全啊！刚才那一下，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段峰也点头：“就用冰钓法！列娜，你去砍几根细树枝；陶桃，你把面团分成小块，准备当鱼饵；我去把冰窟窿周围的冰面清理一下，别再有人掉下去。”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列娜很快砍了几根手腕粗的细树枝，去掉枝叶，打磨得光滑；陶桃把面团分成指甲盖大小的小块，用藤蔓绑在树枝顶端的小铁钩上——小铁钩是之前从飞机残骸里找到的，一直没派上用场，现在刚好当鱼钩；赵三瓢也缓过劲来，跟着段峰去冰面清理，用冰镐把冰窟窿周围的碎冰铲掉，又在旁边凿了几个直径五厘米的小孔，刚好能放下鱼线。 “我先来试试！”赵三瓢拿起一根做好的冰钓竿，把鱼线从小孔里放下去，眼睛盯着树枝的动静——过了大概五分钟，树枝突然轻轻动了一下，他赶紧往上拉，“有鱼！”一条巴掌大的哲罗鱼被钓了上来，在冰面上蹦跳着，溅起细碎的冰碴。“成了！真钓上来了！”赵三瓢兴奋得像个孩子，把鱼递给陶桃，“快！放好，等会儿烤着吃！” 接下来的半天，四人轮流冰钓，虽然每次钓上来的鱼都不大，可积少成多，到中午的时候，已经钓了二十多条，够他们吃两顿的。陶桃把鱼装进防水袋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太好了！终于有食物了！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段峰坐在冰面上，看着远处的湖心岛，眉头却没完全松开——他刚才在冰钓的时候，看到冰面下有个模糊的黑影闪过，速度很快，像是某种大型水生动物，可湖里除了鱼，不该有别的东西。他看向列娜，列娜也点头，用手语比划：她也看到了，黑影身上好像有齿轮，和机械黑影很像，只是在水里看不太清。 赵三瓢也凑过来，小声说：“刚才我钓上来的一条鱼，肚子里好像有东西，硬邦邦的，我没敢细看，扔回湖里了。”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东西好像是金属的，会不会是黑影的零件？” 陶桃掏出笔记本，借阳光记录：“粮荒压力下，团队冒险进行‘冰面捕鱼’：初始采用‘大冰洞凿冰法’（直径30cm），赵三瓢操作时冰层破裂，坠入冰窟窿（湖水温度约0c，浸泡时间1分钟），段峰、陶桃、列娜协作救援（藤蔓捆绑+合力拖拽），无严重冻伤；救援后发现赵三瓢手机因浸水彻底损坏（屏幕黑屏，无法开机，数据丢失）；团队调整方案为‘冰钓法’（细树枝+藤蔓鱼线+小铁钩，凿5cm小孔，减少冰层破坏），成功捕获哲罗鱼23条（单条重量约100g），缓解短期粮荒；冰钓过程中观测到异常：冰面下有模糊黑影（疑似机械黑影，带齿轮特征），赵三瓢提及鱼腹内有金属异物，悬疑感持续；冰钓法符合‘安全优先’的生存逻辑，手机损坏符合电子产品浸水特性，无超自然设定。” 记录完，陶桃把笔记本揣进怀里，抬头看向冰面下——湖水泛着黑沉沉的光，偶尔有鱼游过的影子，却再也没看到那个模糊的黑影。赵三瓢烤着刚钓上来的鱼，油脂滴在火里，溅起细碎的火星，肉香飘得很远，却没让他完全放松。 他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碎片，碎片凉得像冰，心里琢磨着：冰面下的黑影到底是不是机械黑影？它在水里干啥？是在监视他们捕鱼，还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有鱼腹里的金属异物，会不会是黑影的零件？要是黑影能在水里活动，那他们以后在湖边、冰面活动，岂不是更危险了？ 风又开始刮了，吹在冰面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冰下呜咽。段峰靠在火堆边，看着远处的冰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这冰面下的黑影，还有之前的洪水、毒箭，好像都在把他们往绝境里逼，下次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