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深处的嗡鸣越来越响，像是地底有东西在挣扎着要出来。洛璃一把抓住端木云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全盯着那破台子，没空管后头。”
端木云喘了口气，肩上的伤还在渗血，但他点了点头：“你想干嘛？”
“去他们老窝看看。”她眼神一亮，“反正现在乱成一团，不去白不去。”
话音刚落，两人趁着黑雾翻腾、众人注意力被石台吸引的瞬间，贴着地面迅速撤离战场边缘。碎石硌得膝盖生疼，但他们不敢停。洛璃从桃源空间里取出一小撮淡粉色的粉末，轻轻洒在两人衣角。这是她用静心莲炼成的隐息香，能短暂干扰灵力感知类的阵法。
端木云低声道：“你这空间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够用就行。”她笑了笑，“走快点，等他们发现咱们不见了，可就没机会了。”
敌营后方搭着几顶黑色帐篷，呈环形分布，中间一座最大的主帐上刻着扭曲符文，隐隐泛着暗光。巡逻的黑袍人来回走动，脚步规律，每过三十息换一次岗。
“守卫太密，硬闯不行。”端木云皱眉。
洛璃从空间摸出一颗拳头大小、表皮带斑点的果子，轻轻一捏，果肉裂开，一股甜腻中带着微醺的气息缓缓扩散。“迷蝶果，熟透的时候连山猪都能熏晕。”
她将果子碎片弹向风向上游。不多时，两名守卫步伐开始变慢，眼神发直，像是被什么东西勾走了神。
“就是现在。”洛璃一挥手。
端木云立刻冲出，刀柄狠狠砸在一人后颈，对方闷哼一声瘫倒在地。另一人刚要张嘴，也被他一手捂住嘴，顺势拖进乱石堆后。
“动作利索点。”洛璃已经靠近主帐，指尖凝聚灵力，在门帘上的封印符文上快速划动。符文闪烁了几下，发出一声轻响，随即黯淡下去。
“开了。”她掀开帘子，闪身而入。
帐内陈设简陋却不失森严。一张木案摆在中央，上面堆着几卷竹简和一块漆黑玉牌。角落里放着一个青铜匣，表面刻满古老纹路，正中央有个血槽，显然是需要血契开启。
“这么多文件，怎么看？”端木云站在门口望风，低声问。
“挑最不显眼的那个。”洛璃径直走向青铜匣，“越是藏得深，越有问题。”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血槽上。本以为会触发警报，没想到匣子微微震动，纹路逐一亮起，咔的一声弹开了盖子。
“你咋知道能用你的血？”端木云惊讶。
“猜的。”她一边翻找一边说，“这种禁制通常防的是黑暗系灵力，我的血带着桃源生机，算是‘异类’，反而容易蒙混过关。”
匣中只有一枚玉简。她拿起读取，瞬间，一行文字浮现在脑海——
“……待‘蚀空之祭’完成，主家自幽渊归来，掌控万域空间命脉……届时虚空族印记复苏，天地重归混沌秩序……”
洛璃瞳孔一缩。虚空族？她曾在一本残破古籍上见过这个名字，据说那是远古时期掌控空间法则的大族，后来因发动禁忌仪式被天道抹除。
她来不及细想，迅速将玉简收进桃源空间。这时，帐外传来脚步声，比之前的巡逻节奏快得多。
“不对劲。”端木云回头，“有人往这边来了，不止一个。”
“拿到了。”洛璃把最后一份竹简塞回案上，恢复原样，“撤。”
可就在她掀开帘子的一瞬，一道冰冷声音从背后响起：
“谁动了密匣？”
两人僵住。
紧接着，四名黑袍人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手中兵器出鞘，灵力交织成网，封锁了所有退路。为首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目光死死盯住洛璃手中的玉勺。
“外来者，擅闯禁地，该当何罪？”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旋转的黑色符印。
洛璃往后退了半步，靠上端木云的背。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身体稳如磐石。
“你说我们偷了东西？”她扬了扬空着的手，“可什么都没拿啊。”
“血痕未干，封印已解。”疤脸男子冷笑，“还想抵赖？”
端木云低声道：“跑不了了，只能打。”
“别急。”洛璃悄悄把手伸进桃源空间，指尖触到一块温热的糕点。这是她昨天做的“醒神酥”，吃下去能让感官敏锐三倍，副作用是心跳加快。
她不动声色地把点心塞进嘴里，甜中带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视野瞬间清晰，连对方衣领上的绣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左边那个。”她传音给端木云，“他站位偏前，和其他三人节奏不一致，破阵就从他开始。”
“听你的。”端木云握紧短刀。
疤脸男子抬手就要结印，洛璃抢先出手。玉勺甩出一道银光，直击左侧那人手腕。对方仓促格挡，身形一滞。端木云抓住机会，猛冲上去，一脚踹在他膝弯。
那人跪地刹那，洛璃闪身而过，玉勺横扫，逼退右侧两人。端木云翻身跃起，刀锋划过空气，逼得第三人后撤两步。
四人包围圈出现裂缝。
可还没等他们冲出去，地面突然震动。一道赤红线条从主帐底部蔓延而出，转眼形成一个巨大阵法轮廓。八根石柱破土而出，顶端燃起幽蓝火焰。
“困灵锁阵。”端木云脸色变了，“这是高阶禁制，强行突破会引来反噬。”
洛璃盯着阵眼位置，发现那是一块嵌在地中的黑色晶石，正不断吸收周围的灵力。
“阵法刚启动，能量不稳定。”她说，“只要打断供能，就能撕开一条路。”
“怎么断？”
“烧了它。”她从空间取出一个小陶瓶，里面装着半瓶金红色液体。这是她用爆炎椒和火鳞草酿的“烈阳汁”，一点火星就能引燃整片山林。
她拔掉瓶塞，递给端木云：“你吸引他们注意，我把火引过去。”
“你疯了吧？这玩意炸开来咱们也得躺下！”
“不会全倒。”她眨了眨眼，“我算过剂量。”
端木云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信你一次。”
他提刀冲上前，大喝一声，主动攻向疤脸男子。其余三人立刻合围。就在他们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端木云身上时，洛璃蹲低身子，沿着阵法边缘快速移动。
她的手指沾上烈阳汁，轻轻一抹，液体顺着地面纹路滑向阵眼晶石。
火线点燃的那一刻，整个营地亮如白昼。